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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那练习册抱起来都堆到他脑门上了。他歪着脑袋看路,颤巍巍走了几步,心里掂量了几秒钟,还是觉得力不从心,退回去把本子一股脑搁在办公桌上,转头问周泗:“你能帮帮我么。”

“我一个人搬不动。”叶燃又加了句。

周泗从方才就抱着胳膊,也不主动帮叶燃分担,就冷眼瞧着他折腾。叶燃的示弱令他浑身舒畅,嘴上却是“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你不是挺机灵的么,怎么连几本册子都搞不定。”

叶燃不同他斗嘴,他向来懒得和人逞口舌之强,道:“谢谢你了,帮我抱一半就好。”

那边周泗一个人把本子全给抱了,大跨步走到办公室门口,逆光留下个长长的背影,侧过脸对叶燃道:“弱的跟鸡崽子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第3章第二章

吴圩是y省的一个小县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一夜致富,在全省声名鹊起,省政府甚至下发了向吴圩县学习的文件。这莫大的殊荣得益于一批敢闯的年轻人,他们的父辈大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历经三四十年代的战火侥幸存活下来,更是小心翼翼地讨生活。

没有计划生育的年代,家里的兄弟姐妹总是格外多,一家七八口人全靠十来亩地,凌晨三四点,顶着点点晨星出田;盛夏三伏天,正是农忙的时候,烈日当头也得咬着牙下地干活。日复一日的劳作,除了填饱肚子,这辈子似乎也没什么别的盼头了。

叶燃的父亲叶卫新是这批年轻人中最先吃螃蟹的一个。叶卫新出生在一个重组家庭,父母各自的原配死于战火,带了和原配的孩子组成新家庭,叶卫新是他们在一起生的第二个小孩,他有四个姐姐和两个哥哥。

叶卫新同父同母的胞兄出生时,家里自然是欢喜的,毕竟对于新家庭来说,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待到叶卫新出生时,这种喜悦淡了不少,因为米缸里的米已经不多了。叶卫新的到来,令叶父眉间的川字日益深锁。

叶卫新的胞兄叶卫国虎头虎脑,小嘴甜,机灵极了。相形之下的叶卫新,显得十分木讷,卑微,战战兢兢,瘦得像只小猴子。物资匮乏的年代,米饭这种抵饱的贵东西,是下地干活的男人才配吃的。一到吃饭的时候,叶卫新就主动捧着碗,蹲到大堂门口的门槛边上,扒拉着没几粒米的稀饭。家里的姐姐叫他吃点什么菜,他总是摇摇头说自己不爱吃。等一大家口人吃完了,叶卫新才坐到桌边,挨个确认没人想吃了,再默默地吃点剩菜其实说是剩菜,那个时候也就一点点菜汤,连油都很少。而叶卫国是会主动争取的,叶父叶母也更疼爱这个机灵的招人疼的孩子,因而他碗里的米总是会更多一些。

傍晚夕阳西下,泛红的余晖铺洒在院子里,暑气好容易散褪了一些。趁着天色未晚,叶父命令刚下地回家的叶卫新兄弟二人劈柴。叶卫新二话没说抡起斧头就干活,叶卫国则捶着自己的肩膀,道:“新子,今天我这膀子不爽快,你帮我分担点啊。”说着就一屁股坐到小马扎上,靠着红砖墙,闭上眼睛眯觉。叶卫新抬头望了眼哥哥,垂头继续闷声劈柴。

过了一个多钟头,叶卫国歇够了,站起身拿过叶卫新手里的斧头,道:“新子歇会儿,我来。”叶卫新道:“你膀子疼不,就剩这点柴了,我一把劈了也不了多少力气。”叶卫国道:“叫你一个人劈了一个多钟头了,多不好意思,我膀子不疼了,没事啊新子。”叶卫新十分感动,自己白天干了不少活,现下眼前有点泛白光,想靠着歇歇。然而他刚坐上小马扎,还没坐稳,就听见叶父骂道:“小兔崽子,什么没学会,偷懒倒是学了十成十,也不知道跟哪个学的。瞧瞧你哥,脸可红啊,累活都推给你哥干,自己眯着乘凉,看我不打死你个不长进的东西!”说完就抡起锄头一把砸向叶卫新。叶卫新惊得脑袋一歪,只觉耳边蹭过什么,原来是父亲一怒之下砸过来的锄头。他心中后怕不已若不是反应快,恐怕这会儿脑袋上就破了个窟窿了。叶卫新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又因为口拙说不出个一二三,反倒惹得叶父更加厌恶他。

叶燃出生那天,叶卫新蹬着自行车到镇上买了五千块钱的食材,流水宴开了一个星期,街坊邻居不论远近亲疏,来者皆是客。

叶卫新决心好好培养这个儿子。为了不让儿子像自己小时候那样木讷,他时常带叶燃去镇上吃早饭见生人,逗他喊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小叶燃坐在父亲自行车的后座上,吐着小泡泡,好奇地打量四周。

那时候,叶卫新有时要去县政府办事。杜洁瑛在打扫卧室,叶燃会抱着她的小腿哼唧唧,怎么哄都不愿意撒手。杜洁瑛没办法,只得抱起叶燃,柳叶眉舒展,笑道:“你阿爸又要去上街啦,快去找阿爸,阿爸带你吃小笼包。”叶燃扭头屁颠颠就去门口找阿爸。

叶卫新望着死死拽住自行车后座的儿子,叹气道:“阿燃,阿爸是去谈事,哪能带着你这个小朋友呢。”叶燃嘴一瘪就要撒开嗓子哭,叶卫新无奈道:“好,好,真是怕了你了。来,坐稳了。”说着把被棉衣裹得像个小球似的叶燃抱到了自行车后座。

叶卫新的初中同学,时任县财政局二把手的章强,早已跟县政府的门卫打过招呼,叶卫新停好自行车,就牵着叶燃穿过草皮,走进县政府大楼。宣传栏上除了一些人事变动等重要通知的告示,还贴着年度最受欢迎公务员感言和政府读书月活动成果,大红大绿,十分鲜艳。

开门的是个年轻的女士,天气冷,她穿着城里时兴的象牙色高领紧身毛衣,外搭米黄开衫,玫瑰灰色的长款羽绒服搭在黄花梨木的沙发上。“章局正在开会,不过他已经和我说了。久仰叶先生大名,贵姓李,叫我小李就行啦。”李小姐笑容满面,点头鞠躬,主动同叶卫新握手,右手涂着裸色指甲油,胸口的铂金吊坠波光粼粼。官场上的称呼从来没有“副”这个字,所以尽管章强只是个财政局的二把手,李小姐仍恭恭敬敬地称他“章局”。

“呀,这位是您的儿子吧,真俊。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李小姐蹲下身,轻轻揉了揉叶燃的脑袋。叶燃只觉一阵香气扑面而来,像极了春天田野的气息,馥郁又干净。他晕乎乎道:“我叫叶燃,今年六岁了。”

李小姐捂着嘴咯咯笑起来,道:“小朋友真乖”并请叶家父子随意坐,便转身从书柜的架子上拿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罐,里边有花花绿绿的糖果。她打开盖子,准备递给叶燃,不料手一打滑,玻璃罐摔在茶几上,糖果撒了一地。李小姐细细地小声惊叫了一声,对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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