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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明白了,人只有在承认自己幼稚的候,才算真正成熟了起。人有了直面过去的勇气,才能知道前路要怎么走。

“我们俩,都为当年的不懂事之付出了代价。

可是如果这个过错,是为了让我们不再错过,我只好认了。”

车子停站太久了,车厢中渐渐开始有不耐烦的鼓噪。

两父子却仍旧在沉默中拉锯。

陈瑜看了看儿子,又稍稍挪动视线,落到这个法律上已经成为自己儿媳的人身上。

他叹一口气,已经想不清上一次父子俩心平气和的对话是什么时候了。

自从他妈过世以后,陈晨就再也不服管了,他愤世嫉俗,顽劣不堪,用周身的刺来掩盖内心的敏感。

他也从来没有时间去管教,只用上下级的一套,去压制驯服。

是这个他一根头发丝都看不上的女人,让桀骜不驯的儿子,和自己和世界作出了妥协。

报站声中,陈瑜缓缓站了起来,扔下一句“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蠢货!”,就在众人拱卫中下了车。

车子缓缓开动。

陈韩二人仍旧维持之前的姿势坐着。

陈晨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背影,渐渐感觉到肩头湿润。

他微笑着轻拍她的头:“你怎么睡觉还流口水呢?把我半边肩膀都打湿了。”

韩梅没说话,她把头埋得更深了。

陈晨笑着把她搂住进怀里,亲她的头发,额头,眼睛,温柔地,像是在亲吻二人的伤口,话却偏还要插科打诨:“也是,对着这么个大美男,不流口水才怪呢。”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谁说的要虐陈晨的,我给了。

感谢梅子和初心如昨给陈晨两口子随的份子钱哈哈哈哈~~~~

第76章正文完结

本来的小蜜月,被这么一打岔,两人周游的兴致还是受到了影响的。

陈晨觉得韩梅郁郁寡欢忧思沉重,好像连影子都仿佛有了重量。

可他仍然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给她买好玩的,带她吃好吃的,绞尽脑汁用俏皮话来逗她。

有什么东西她才刚想起到要,他已经给递到了手边。

韩梅心中有话,眼看着旅途快要结束了,两人马上就准备动身回申市,她正坐在床上拾两人的衣物,见陈晨打完电话从阳台进来,她突然开口说:“你能坐下来吗?我有话想跟你。”

陈晨稍一顿,说好,然后面朝下放下手机,正对这她坐在梳妆椅上。

她低下头:“你离开之后的事,我想跟你说说我的版本。”

这是她第一次敢直面自己的痛苦,仿佛在挖开自己的伤疤,她每字每句都说得不易。

“你突然离开之后,我总做梦,”她说,透光的窗帘将她衬托成一个被暮色包裹的侧影,单薄得像要溶进里面一样,“有成功等到你回来的,也有梦见你要一刀两断的。

可是梦醒了,你还是不在。

有时候我还在想,是不是我跟美国天生不对盘,怎么每次都输在它手上。

等我发现姨妈不来了,那一刻,我简直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我开始在回忆里寻找你消失的蛛丝马迹,比如你不声不响地就去跑马拉松,还有去瀛洲前失联的那一段,一次一次,都像是最终消失的预演。

悲伤中,我心中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仿佛你是我宿醉后的头痛,狂欢后的报应。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不相信和你会有以后的。是你让我相信了永远,可又亲手破灭了它。

我也知道出国念书好,谁不知道大树底下好乘凉呢,我不恨你走,恨的是你的无声无息,好像,好像怕我就此会缠上你一样。

我手里拿着模糊的b超照,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我在寝室里发呆,连室友进来都没发觉,等她凑过来问我拿着的是什么,我才吓得整个人跳起来。

我随口胡诌是上课用的幻灯片,自己也不知她信了多少。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阮玲玉说人言可畏。

我怎么生下它?我怀的是学生的孩子,我还有父母要奉养,我还会因此丢掉工作。

我并不是因为恨你才打掉孩子的,我是因为害怕。

这就像我心头已经被人插了一刀了,而我自己还得往身上补一刀。

可我没办法不自私。

我偷偷摸摸从在网上搜打胎的资料,半夜三更躲在被子里看,那些血淋淋的照片和视频吓得我吐在了被窝里,我还得编谎跟室友说是吃坏了东西。

我越等,心中越是不舍,终于我一个人拾东西,买车票,订酒店,挂号、等叫号、动手术。

我到现在还能记得躺在手术床上听着耳边那些器具的声音,它们进入我的身体,又被随手扔在铁磁盘上,发出一阵冷冰冰的叽哩桄榔。

我跟自己说:不怕的,痛不过是人成长的一种方式,像长身体时骨头会痛一样。

我把咱们的回忆和着血肉碾碎了,是为了轻装上阵,痛过就是新生。

因为麻药的作用,我当时没觉得痛,就是冷,发抖,像是虚脱一样。

我一直没有哭。直到我被护士扶着坐起来,看着从腿上蜿蜒的血,那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那不是我的血,是咱们孩子的,然后我才突然听见了自己的哭声。

我躺在医院几十米外那家隔音效果极差的快捷酒店房间里。

麻药过后的疼痛让我睡不着,我像熟虾一样蜷缩在被子里,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我手里攥着那张b超,才开始想,我连它的骨灰没有,以后,这个就是它的遗照了。

听着隔墙后传来的撞击声和喊叫声,我又想起白沙湾里那个昏暗的船舱,仿佛一切都是有节奏的,水声,呼吸声,拍打声,你的手指在我的皮肤上,髋骨撞在我的大腿根,池子里的水随着浪一摇一摆,你在我的身体里高潮,我紧紧抱住你,我说:‘如果有了’,我本来的意思是想问你,如果有了,咱们要怎么办,然后你张笑眯眯地,说:“那他会有我的眼睛。”

我努力想从照片里找那双眼睛,可是却发觉根本找不到。

我把你弄丢了,我把孩子也弄丢,我再也看不见那双让我欢喜让我忧的眼睛。”

陈晨心痛得无以复加,伸出双手将她抱进怀里,一下一下地捋她的头发,像是在抚慰一只刚受伤的幼崽:“都过去了,我回来了。”

“我躲着你。我害怕你会发现真相。

我打算一辈子守着这个秘密的。

你不知道,就不会受伤了。”

她不知道,原来陈晨早就知道了。所以那天晚上才会被床上的血吓到。

韩梅抱紧了他:“我瞒着你,我害怕你会因此厌弃我!”

“傻瓜!我只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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