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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白色羽绒服还算修身,可惜遮不住下端的花睡裤和棉毛拖。为冻到脖子,她把拉链拉到下巴处,连衣帽紧紧扣到脑袋上,边上一圈绒毛在脸上围成一个圆,露出睡意满满的五官,像个能任人搓揉的汤团子。

韩梅指着身后欢呼的群众,厉声质问:“你越来越过分了。这次又是为了哪一个,大晚上不睡觉,来这扰人清梦。”

他嬉皮笑脸地:“怎么,我说出来,你打算让她从了我?”

她用咬牙切齿回应他:“我把俩人一起罚了!”

他笑眯眯地:“你这是在暗示愿意要和我一同受罚?”

怔愣之间,她手里已经被塞进了一大捧花。

韩梅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他:“你别乱开玩笑!”

“我哪儿像开玩笑?不早就告诉过你是我性幻想对象了!”他说的话这么离谱,偏偏又搭配着一张认真的脸。

韩梅慌乱之下,把烫手山芋一样的捧花扔回给他。

陈晨跟击鼓传花一样,又把花往她怀里扔过去。

颤动起来的花枝,抖出一股清新的馥郁,一下子充盈了她的鼻端。

她忍不住低头细看,怀里的蓝色妖姬,粗看得起码有30多枝,接近零度的大冬天里,花瓣上还缀着春露一般的水滴,带着种反差的鲜嫩感。

她忽然被一股荒谬感笼罩。

下雪的夜晚,当众的表白,加上美丽的玫瑰。原来少女梦实现,并不等于能得到幸福。

如果陈晨没有开玩笑,那一定是上帝在开。

她不知道该露出怎么样的表情,那么多种情绪,在脑中一一过滤,能出口的,好像也只有“真的可惜了”和“我很谢谢你”。

她摇摇头,眼里有笑,却不是陈晨见惯的那种意乱情迷和欣喜若狂。

“谢谢吧,虽然提前了点,这教师节礼物我很喜欢。”

陈晨一脸惊疑地看了她很久,才皱着眉头说:“韩导,吊人胃口也是有极限的。”

这次轮到韩梅不说话了。

她脸上满满都是大人看小孩子胡闹时的苦笑,让他觉得刺目。

他准备得那么认真,一晚上挨冷受冻,她却想当无知小儿一样就想打发了。

他胸口起伏,眼中怒意汹涌,隐含着一种莫测的意味。

四周的乌合之众虽然听不见对话,却远远地觉得气氛不妙,都不再喧哗。

原本热闹的空地中,只剩了汽车尾气管不耐烦的轰鸣,像是聚拢的雨云在酝酿着电闪雷鸣。

“真败兴。”他狼狈地扯了下嘴角,笑意未到眼底便已消失。

陈晨一个回身,笔直走回车边,开车门,坐进去,打火,踩离合,挂档,打转盘,踩油门,动作连贯而迅速。直到他一声不响地把车开走,众人还都还没反应过来。

被丢下的一群乌合之众顿觉群龙无首,面面相觑后,也只好跟着遁了。

要不是韩梅后退及时,指不定就要被他倒后镜蹭到了。

她手里捧花却没那么幸运,被碰落在地后,又叫车轮给狠狠碾碎了一大半。

闹剧倏然落幕。

现场倏然空落下来,恰如烟花过后的天空,吵嚷过后却什么都没留下。

韩梅蹲下身子,慢慢把花捡了起来,抱在怀中,任由它惴惴地压上心头。

这花后来被韩梅带回寝室,剪剪裁裁把残枝扔掉,给插到了大塑料瓶做成的花瓶里,又扔了颗阿司匹林进去,还真撑了两个礼拜才完全谢掉。

不知道陈晨的热情能不能持续这么久?她看见花,摇头一笑。

被人喜欢,这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那人是他,又着实叫人苦恼。

可无论如何,这是小王子的第一束玫瑰呢。

在他热情冷却,认清现实之前,这短暂的喜欢,毕竟也在她的生活里留下过芬芳。

作者有话要说:请给卖力的晨也送朵小红花吧!~

第6章哪个女生都睡不上他,也舍不得睡他的课。

韩梅也说不清和陈晨关系怎么变成最后那个样子的。

或许一切都是源于这夜的花香,让那颗祈祷陈晨赶快别再纠缠的心,也开始慢慢地掺杂不舍。

那些甜言蜜语,她本来是不相信的,是他让她信以为真了。

可等她相信了,他却毁了诺。

韩梅睁开眼。

挂墙日历让她的意识回到了2017。

她坐起来,擦擦额头上的汗。

梦里的时光让她怅然又不安。

陈晨仿佛是笼罩心头的黑暗,她好不容易走到了阳光下,可一低头,却发现阴影还在脚下。

她工作、生活,学着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选择性地避开关于陈晨的新闻。

两三周的平静日子“嗖”地就过去了。

早几日就在绸缪着变天的申市,终于借了一场细雨,让温度降下来了。

韩梅临睡前就想着要把厚被子拿出来的,给博士论文的事情给忙忘了。

果然她第二早一起床,已经感觉两边鼻子都不通气了,喉咙里火烧火燎的。一摸脑门,还有点发热。

她知道自己是着凉了,不过想着约了学生面谈,又只好勉力爬起来。

起床时间有点晚了,她来不及吃早饭,匆匆到办公室,冲了杯浓咖啡,用浓香振奋神。

咨询室里,她面前坐了个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刚刚入学没几天,尚未被现实雕琢磨砺的面孔上,带着一种无知无畏的嚣张。

“……划重点,死背书,做真题,本以为高考过后再也碰不见形而上学、方法论了,尼玛,上了大学以后他们的祖宗十八代我全遇上了!!

什么素质教育,几十年来都是一句空话!我们每年交学,难道就是让学校像罐头机一样,给我们每个人都肚子里都装上一模一样的料,然后砰砰砰地封口盖戳,印上出产地,扔到超市货架上好让我们自生自灭?

反正我是受够中国的填鸭式教育了!

我决定了,我要申请退学,换到外国深造去。

……”

韩梅听着她滔滔不绝的声讨,脑仁好像更痛了。

小年轻才读大一几天?又对中国的高等教育又多少了解?就开始唾弃整个体制了?

怪不得张爱玲说教书难,真是又要做戏,又要做人。

韩梅端起杯子又喝了口咖啡,老练地将烦躁掩饰起来,对女生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来:“不是不让你去,只是时机未到。

外国的研究氛围当然更自由,可中国的基础教育也是有优势的。何况你披荆斩棘才杀过的独木桥,这么一放弃,之前的努力不都白了?

按我说,你可以趁这四年把英语关过好,其实两不耽误嘛。”

女生一点不领情,下巴抬得高高地:“比尔盖茨和乔布斯也中途辍学啊,这事儿跟恋爱一个道理,明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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