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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一片黑暗，黑色的河水反射着灯光。突然，一道影子出现在光亮可及的水面。米迦勒同影子对视着，想要听清楚他说的话。

“米迦勒……”河中的影子柔情似水地唤着他的名字。

你是谁？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米迦勒趴到船舷边，伸出头去看河面。那个熟悉的影子，那令人无法直视的眼神，他就是他梦中的黑头发黑眼睛的青年。他的脸是米迦勒从未见过的俊美，黑色的眼睛漆黑得深不见底，他淡淡地微笑着，就像初生的明月，散了满船的光华。米迦勒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他的模样。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米迦勒努力看向河面。

船夫的桨拍在米迦勒身上，他回过神来，水面什么都没有，而他的半个身子已经弯了下去，差一点就要掉进河里。

“这位客人，请小心。河里面有能迷惑人心智，让人看见最想看见的东西的夜魅，千万不要被他们迷住了。如果掉进河里，连神也救不了你。”船夫警告说。

米迦勒道了谢，重新坐回船尾。

船在黑暗中行驶了很久，终于在一个地方靠了岸。

米迦勒下了船，远远看见一座座房子建在不远处的山脚下，房顶的蓝宝石发出柔和的白光，整座城被宝石的光芒照得如白日般明亮。贝利尔下船打了个呵欠，懒懒地说：“欢迎你们来到我家。这座城是不夜城多科纳斯，是玛门的地盘。”但他们没有前往不夜城多科纳斯，贝利尔在码头用纸折了一只飞鸟，不一会儿一辆狮鹫拉着的马车就赶来了。

赶车的人是贝利尔的人，他向贝利尔打招呼：“贝利尔大人，欢迎您回来。”

贝利尔利落地爬上车，将加百列拉了上去。加百列又将米迦勒拉上去，贝利尔坐在加百列的左边，对车夫说：“我们去七十二魔神柱。”

“好的，大人。请坐稳了。”马车慢慢被狮鹫拉到了半空，缓慢地加速之后，飞快地驶向七十二魔神柱所在之地。

七十二根魔神柱在人间界和地狱界的交界处，在红海的边缘有一块空地，里面分布着七十二根雕刻着七十二位魔神名字的柱子，每根柱子都有一人环抱那么粗，上面除了雕刻魔□□字，还将他们的事迹刻了上去。这些柱子在黑暗与白昼的交接之处，在微弱的白光的照耀下，仿佛一块块冰冷的墓碑。整个魔神柱所在之地，就像是一块墓地。阴冷、潮湿、昏暗，只有些微的光芒，将整个地方照得更加森冷。

马车停在红海边上，贝利尔带着加百列和米迦勒很快就找到了属于拉默的那根魔柱。加百列从背包里拿出装着拉默的罐子，罐子突然发出冷光，自己浮到了半空中。瓶盖慢慢自己旋转开，一只乌鸦从里面飞了出来，越变越大，最后变得比普通的乌鸦大三倍左右。乌鸦突然开口：“谢谢你将我从封印中解开，并带我回魔界。”

“这样就完成了吗？”米迦勒问。

“当然没有。”乌鸦回答。它头上裂开一个口子，上面流出鲜血，被乌鸦涂到了魔神柱上。魔神柱上慢慢显出拉默的名字。“这样才算完成了。”拉默说。

“那我们回去吧。”加百列说。

“执迷不悟，就会失去你最宝贵的东西。”拉默对加百列说，“你现在所求的，是不属于你的东西，它有归属人了。加百列殿下，非常感谢送我回来，我不得不提醒你，哪怕你再怎么阻止，预言中的那天也终会来到。你遮住了他的双眼，却遮不住他的心。”

“住口！”加百列喝到，“我的事轮不到你来质疑。”

贝利尔从加百列身后冷冷看了拉默一眼，拉默低下头，说：“抱歉，殿下。”

贝利尔招来马车，他们上了车，又按原路返回了渡口。渡口处船夫正在那里等着，三个人依次上了船。

第三章

哈尔帕斯的城堡

船行在黑暗的河里，米迦勒低下头望向水面，但失望地发现，水面依旧是水面，并没有像镜子一样映出他梦中那个人的身影。

“这里的夜魅，有时也会不出现。”船夫解释说。

这条河是红海流向地狱的一条分支，也是地狱界和人间界的通道。

加百列心思沉重地坐在前面，贝利尔难得没有打扰他的沉思。加百列心知，米迦勒所看到的那个人就是地狱的主人路西法，但他并没有告知米迦勒的意思。哪怕他知道，要封印住七十二位魔神，最终还是需要米迦勒去借助路西法的力量。

这位大天使长出于自己的私心，一直在拖延的事，终于还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贝利尔还是将头靠在了加百列的肩上，他的眼睛半睁着，整个人懒洋洋地靠着加百列。又过了一会儿，贝利尔打起呼来。加百列犹豫了一下，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抱着他在黑暗中等待着船到岸。

又过了不知多久，船终于到了岸。下船后，他们又坐着公交车回去了。回到旅馆，米迦勒先去洗了个澡。加百列将一本书放在桌子上，神情颇有些犹豫。贝利尔走过去，用双手环抱住他，头蹭了蹭加百列的脸，在加百列耳边说：“该来的终究会来。”

加百列闭上眼，又睁开，他对贝利尔说：“我一直希望这样的时间慢些来、慢一点，因为我也愿意用生命来守护米迦勒。可为什么他们才是命中注定的一对，我是不是很自私？”

“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对你而言是人之常情而已。”

“我不该阻止他们见面。”

“只要你想做的，我都会帮你。加百列，你的愿望我都会帮你实现。”贝利尔拿起桌上的书，把他到自己的空间领域里，“等到恰当的时候再给他吧。”

米迦勒对这些毫不知情，他洗了澡，高兴地躺在另一张床上。加百列也去洗了澡，这时天已经黑了，关上灯，米迦勒进入了梦乡。

“米迦勒……”有谁在呼喊他的名字。

他梦见一个人坐在嵌满宝石的王座上，他穿着黑色的上衣、黑裤子，肩上披着黑披风，整个人陷入沉沉的黑暗里，肤色白皙，如莹莹的月光在黑暗中。两颗漆黑得深不见底的大眼睛，里面好似盛满了繁星。他目光柔柔地看着米迦勒，嘴上深情地呼唤着他的名字。这个人是谁？他们认识吗？米迦勒在冥冥的睡梦中想，为什么我记不起他的名字？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无论如何又想不起来。

快想起来啊！米迦勒在梦中焦急地想。

然后一觉到了天亮。天还微微亮时，米迦勒就醒了过来。他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今天也阴雨沉沉，看样子不下雨也不会晴了。过了一会儿，早课的钟声响起，整个以色列都沉浸在清晨教堂的钟声里，“慈爱的天父，我们感谢你赞美你！你是天地万物的主宰，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