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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毁了原来那未完成的棋局。

面前一片狼藉,她险些怒火攻心。然而再开口时,她却已经稳了自己的气息,只冷悠悠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他们笑你,踢你出去……”

这话让罗佑生越发羞愧了,在国家面前,他的理由显得渺小而可笑,尚且不及沧海一粟,简直不值一提。这会儿他反倒宁愿她打他骂他甚至是杀了他,也不愿意她对他视而不见,连骂他是个目光短浅、只看自己的蠢货都不肯。

可丁二偏偏什么都没有做,别说打骂,连斥责都没有了,这比钝刀寸剐还让他难受。

“我知道……我背过……我……我只是不甘心,我不甘心啊!”他不甘心,他的心中仍旧怨愤,他的自尊他的骄傲他的抱负……在他年幼的时候就这么被笑成了渣子,摔在地上任人踩踏□□。

可丁二的斥责让他没脸见人。

罗佑生跌坐在地上,忽然捂住脸,泣了起来:“我是比他们差了一点,可是……他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那么对你……”丁二好不容易才稳住自己的声音,仰起脸长叹一气,“你们那茬的……已经死绝了。”

“!”

“那些笑过你,没笑过你的,你见过的没见过的,打过你骂过你的甚至是曾经对你微笑过的……所有留下的都已经死了。”说到这里丁二反而平静得像是在讲故事,她像是试图将一个乏味的故事讲得有趣起来,变了强调:“可你还活着!如果不是你执迷不悟,如果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许……你的孙子也会打酱油了!”

可无论讲的人还是听的人都不觉得有趣。

那是死亡,而他自私的加速了那些人的死亡。

“我……”罗佑生那些不甘心突然间就成了真正的笑话,那些人全死了,为了国为了家为了人民而牺牲,可其中还有一些……则是因为他,因为他的不甘心。

可他还厚颜无耻的活着。

第107章x-xx-xx(26)

“你出去……我不想听你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你出去给我写清楚,跪着,一样样全部写清楚。”

“……”罗佑生全没了那份骄矜,自从丁二独自端坐在上位罗汉床的正中央,他就明白了,她根本不用从李明伟手上接任林派,她已经是林派的带队人。又听她说那些人,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丁二不仅仅是林派的老大了。

人,生而不等。

无论谁再怎么巧言令色、自欺欺人,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而这亘古不变的道理在这样一群人身上,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罗佑生已经出局,王平揉着眉心看姜海洋。她还没有想好要拿他怎么办,该拿他怎么办!

他是被罗佑生利用的没错,可所有的一切也都是从他开始的。

私自霸占林派的人,也有他一份。

如果不是姜海洋,罗佑生没那么容易作那些孽。

可他偏偏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她不能内部处理,只能将他移交出去,以其他的名义。

然而模棱两可的推测并不是证据。而姜海洋早在四十年前就将自己摘干净了,她的手中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实际证据,就连东远前身那些违规行为都只有林长民的活动痕迹,与姜海洋无关。

她不甘心。

看着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她的心情糟糕得像是在餐桌上看到最不想看到的那一盘,却不得不吃下去。

她是实实在在的不甘心。

作为王平,她间接因为他而失去父母双亲。作为江大生,他的授业恩师先莫名失了一个为他鞍前马后的儿子林长民,后失去另一个被他利用殆尽的儿子林淼。作为丁二,她因为他的自私被扼杀在揭发真相的路上。

而这一个个名字背后都不仅仅是一个名字。

他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做,既没有抄刀,也没有亲手动过任何一个人,可在他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念头下,却是累累白骨。他先是利用林长民为他打下东远大厦,弃若敝履;又利用林淼游走在各种危险之中,给他一个意外;并将自己掩藏在罗佑生身后,在擦边球的夹缝中让自己成为一个干干净净的隐士……

干干净净?!

王平自嘲一笑,除了刚出生的幼儿,这世上哪里有一个干干净净的人!她从包里摸出了一个信封,甩到姜海洋面前,示意他自己看。

姜海洋看着掉在脚边的信封,迟迟没有弯腰。自从知道丁二不仅仅是为罗佑生而来,他就打起了十二分神,可他看不透她。不过是从日落到天空完全漆黑,这短短的时间里,她撵走了梁西林,放出了姜汝,服了罗佑生,可他却始终看不明白白她究竟要什么。

要这些人吗?他已经说了,这些人她都带走,他不要了。要罗佑生的忏悔和真相吗?罗佑生已经在门口跪着了。而那些人背着他所作的那些事情自然与他无关,那么丁二到底要什么呢?

当然,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也不会天真的认为丁二是在跟他要梁西林。如果她还是要西林,要跟他谈婚事的话,就不会继续独坐在上面,往他的脚边扔信封了。

姜海洋怎么也没想到,他千防万防终于到了最后的关头,却防不胜防,被外孙算计了。如果不是西林突然坚决说要结婚,给他来了个措手不及,害他着急上火,丁二根本不可能坐在这里和他谈判。

可他那个乖乖的好外孙怎么会算计他!姜海洋看向依旧在苦恼揉眉心的丁二,又是一阵怄气,肯定是她骗西林!

“你这样对我,西林……”

“哼!”丁二一哂,他开个头她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居然想卖外孙了!

她打断他道:“西林的这里很清楚,还有这里,也很清楚!”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又戳了戳自己的心口,见姜海洋果然说不出话了,她补了一句:“你既然一开始就把他保护起来排除在外了,现在也别再拖他下水了。我替他谢你真心爱过他。”

“不用你替!”姜海洋恼火,弯腰捡起地上的信封,这点时务都不识他就不配平安活过这半个多世纪!

丁二并没有看他,从那罗汉床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礼服,往门口走去。

信封还是付青峰留下的那个信封,那个和姜海洋斗了半辈子,又被他们爷孙俩踩了半辈子的人留给江大生的礼物。她原本并不抱任何期望的开业礼物,却完全超乎她的想象,这简直是中票大奖级别的意外惊喜。

细高跟在地板上碰撞出规律的笃笃声,让人莫名心安。

姜海洋却惊落了手中的信封,信封里的材料散落了一地,最上面是一张全家福的老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敞着白森森的牙,笑得很灿烂。

他终于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放心大胆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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