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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仿似看透人心的薄凉,更是让他心惊,背后直冒冷汗。

李博阳似有所感,饭桌上连看了张小北好几秒,却只是挑着唇角笑笑,神情倒是意外的镇静,笑容一如往常地温和。

甚至,在张小北被灌了不少酒,满脸醉醺醺,走路都发飘的时候,李博阳还一派严肃地拉着人和王氏夫妇好好地告了别。

看着蹲在地上,借着酒劲儿抱着李博阳大腿死活不肯起来的小孩,王夫人有些担心又无奈地笑,那你这样能带的回去?要不还是让小北今天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吧,你也别回去了,天都这么晚了。

李博阳固执地摇头,只是坚持对两人道了别,弯□对着张小北小声说了句什么,就看那破孩子反射性地嘟起了嘴,磨蹭了一会儿才哼哼唧唧地站起身爬上了李博阳的后背,也不等李博阳调整好位置,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老师、师母,我们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点。

哎。

王夫人送完人,转头就看见自家丈夫那张便秘脸,拧着眉看起来颇为纠结,瞪着眼看着他家弟子背着那小混蛋慢慢走远了,才长吐一口郁气儿,笑骂,真不知道博阳是不是上辈子欠那小混蛋的,我教的弟子怎么可以这么……他抿紧了唇,一时想不出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这傻徒弟才好。

实在是,实在是……他教徒弟怎么可以这么妻奴呢,对的,就是妻奴。明明他是如此满意李博阳这个足以传承衣钵的好苗子。

不知为何,每次看见张小北,王先生的感觉就十分怪异。倒不是说别的,就是看自己教出来的,原本一派谦谦君子风度,行事锋芒不露,颇得自己真传的孩子,到了张小北面前不是被气得跳脚又炸毛,就是狗腿地妻奴作派,分明就和他原本的教学初衷相背而行,难道他教出来这么好的徒弟就是为了给张小北闹妖的时候擦屁股用的?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就更纠结了。

王夫人撑着脸笑得一脸得意,戳着自家丈夫的脸,语气十分欢快地冲他得瑟,走吧,看在你家徒弟有好好伺候我家徒弟的份上,老娘今天就纡尊降贵伺候你吧。

王先生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自家夫人先进了院子,又看着自己傻了吧唧还在看着李博阳离开的方向,不由屈指弹了他个脑瓜蹦,心情极好地笑骂,傻儿子,还杵着干嘛,人都走了……说着自己先回了院子,嘴里哼着小曲显然十分得意。

留下王小胖一人,捂着脑袋,颤巍巍地心伤,妈蛋,不蠢都被你们叫蠢了,回头小北哥哥肯定又得揪着他小内裤笑他了,一帮子缺德玩意儿。

张静北趴在李博阳背后是睡的一脸安心,记忆中,从小到大被李博阳这样背着回家的次数早已数不清了,但是被这人一路呵护着安稳行进的感觉还是让他忍不住依恋。

远远走出王家的视线之外,感觉背上那人轻轻动了下,李博阳便知道他家北北醒了。

杏杨镇的孩子酒量都不错,李博阳认识张小北这么多年,对他那点酒量难道还不清楚?王先生灌的那点酒压根就起不了什么反应,放到平时都不够张小北喝一壶的,不过北北要装醉躲酒,他一声没吭就帮他圆了回来,划上尾号。

小孩抱着自己脖子的手扣的有点紧,李博阳不适地挪了挪位置,转头就看见北北目如点漆的眸子,在这样的夜里黑黑亮亮地瞧着格外幽深。

李博阳探出一只手摸摸他的脸,低低问他,渴不渴?

张小北缓过了那阵酒劲儿,这会儿有些蔫头蔫脑地,恹恹没什么生气,歪靠在李博阳脖子上,呆呆发了会儿神,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他,刚刚王老师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总觉得你心情好像不太好的样子。后面一句他的声音有些低,低到连最靠近的李博阳都差点没能听出那是什么字眼,只是语气喃喃带着轻叹。

李博阳顿住步子,转头定定看了他许久,久到连仍带醉意的张小北都觉得刺目的时候,他凑过去在他脸颊上印了一个吻,笑着摇头,没事儿,抬起步子稳稳地一步一步向前走。

王先生和他的话题无非不过是老调重弹,除了沈家,便只能是李博阳本身的问题。

先说沈家,这些年来,李博阳主动亲近沈家的时候很少,几乎等同于没有,每次沈老爷子接他过去,说是去学习世家子弟该学的教育课程,到了那里李博阳除了认真学完课程,便真就不会再多做一件他认为不该他做的事情。

冷冷清清地来,冷冷清清地走……

李博阳行事作风偏于王先生这类型,言行举止仅止于礼貌,再亲近是不能,偏你又拿捏不住他的把柄,即便是沈老爷子想要对其呵斥半分,也实在是不知从何说起。

血缘亲情浓于水,既然沈家有意培养李博阳,在王先生看来,偶尔对其和颜悦色一点或许还能使自己的处境稍微好过一些,只是李博阳的理由也很充分。

李博阳针对过沈家的现状分析过自己的处境。沈家那个女人生的孩子资质是不行,不过沈庭雍一直到现在都没从他嘴里发表过任何言论,当然,这也是石婷母子还能淡定下来,不狗急跳墙的原因,但他可不会一厢情愿地认为沈庭雍,这个身体名义上的父亲会对他有什么父子亲情之类的,他和他的相处时间还不如石婷母子呢。

再一个,李博阳和李彤曾经着重分析过沈老爷子和沈庭雍两人的性子,总结一句就是,这两人都是掌控欲极强的男人,想从他们手里分权不亚于虎口夺食。

所以,只能等。

做好你该做,吸一切能助你走的更稳,飞得更高的成功的能量,李博阳并不觉得自己的成功非得建立在沈家的基础上。

不过,在某方面来说,李博阳的野心和霸道亦是传自于沈家。他可以不要,但是绝对不允许别人去捡,秉承这个理念,他是决不容许将沈家拱手让人的。

领会了李博阳的想法,王先生也是久久沉默,沉吟良久才转而说起另一个话题,有关于张静北。

倒不是说他看出了什么端倪,只是下意识觉得自家徒弟对那个漂亮的像妖一样的孩子过于执着,与其说他将人宠溺无度,不如说是将人当作自己的所有物,任其生任其死,予其欢乐予其痛苦,偶尔看向那孩子的眼神更是偏执深沉地让人心惊。

博阳,这样下去,你会害死他的。王先生语重深长地劝诫,并且严厉地警告他。

哪怕只是当作朋友,这种不容于第三人存在的亲密也已经远远超过那条限度了。

如果张静北在场,肯定要尖叫着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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