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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边,妙妙看着新生的小外甥女儿,语气温柔:“生的像阿姐,长大了肯定是美人儿。”

“借你吉言。”方兰蕊身子倒好,躺在塌上,温声道。

“也是赶得巧了,等阿姐出月子,刚好碰上我出嫁,”妙妙悄声道:“可得记得去送我,唔还要送份儿厚一点儿的礼!”

“好好好,少不了你的,”方兰蕊好笑道:“小财迷。”

姐妹俩说着话,正其乐融融,却听外边侍女脚步声近了:“夫人,文惠女冠来了。”

“是吗?”方兰蕊一喜:“外边儿太阳大,快些请她进来。”

文惠比她们年长几岁,约莫二十出头,许是长年累月念经诵佛的缘故,气息清澈,面容恬静,十分温柔和亲。

“叫你亲自来一趟,她的面子可是大了,”文惠从不踏出水宁庵,现下主动登门,还是第一次,方兰蕊由衷感念:“多谢。”

“说什么客气话,”文惠微微一笑,却上前去,仔细瞧了瞧新生女娃娃的眉眼,又自怀中取出一只银镯,小心的搁在她襁褓中:“一点儿小玩意儿,你别嫌弃。”

三人都是认识的,现下见了,少不得交谈几句,帝后大婚在即,文惠饶是身处庵堂,却也得闻消息,连声道了恭喜。

她毕竟是出家人,不好在府上久留,说了会儿话,便起身告辞了。

方兰蕊吩咐人好生送她出去,眼见那背影消失,方才悄声同妙妙道:“这样好的人,却是孤苦伶仃,我每每见了,都觉不忍,。”

“谁说不是呢。”妙妙跟着叹息一声。

……

许是因为太过期盼,那日子也一天天过得飞快,几乎是眨眼功夫,就到了大婚的日子。

妙妙前世出嫁过一次,诸多仪典倒还没忘干净,现下有纠仪女官在侧,也出不了什么篓子,心中有底,自然不慌。

这日清早,天还没亮呢,她就被叫起,沐浴之后着了里衣,又由宫里嬷嬷帮着开了脸,伺候着穿了皇后大婚时的衣裙。

那衣裙她是曾见过、穿过的,现下重新被侍女捧到眼前,却依然觉得惊艳。

正红衣灼灼如火,华美绝艳,上裳绣日月星辰,下裙绣凤凰展翅,素色腰带以银线绣五岳河川,华贵不凡之中,更显皇家雍容。

这衣裙唯有元后方能加身,乘坐车撵入太庙拜谒,只穿一日,却是几十个秀娘穿针引线一年才有的结晶。

衣裙繁复规整,妙妙自己是穿不上的,只伸臂站在地上,叫侍女们仔细穿着,最终将腰带系上。

“阿娘,”小姑娘尤且有心思嘀咕:“好热啊。”

董氏昨夜睡得不安,唯恐这场婚仪出现纰漏,听小女儿说这些有的没的,没好气道:“日子是你跟陛下一道定的,我有什么办法?”

再看她脑门上隐约有些汗意,又有些心疼,拿帕子擦拭过,道:“再忍忍吧,就这一日。”

自有人引着她往梳妆台前坐下,将发丝打散,梳高椎髻,簪九凤朝阳钗,另有东珠耳坠,各式环佩。

纤眉轻扫,妙目微描,面上淡淡一层胭脂,唇珠似是樱桃儿,妙妙本就生的美貌倾倾,这般装扮下来,当真明光四射,令人不敢直视。

“天气热些,脂粉就了吧,”董氏取了金柄玉扇,亲自递过去:“该叮嘱的都叮嘱了,阿娘也不再嗦,只要你过得好,就足够了。”

时辰快到了,妙妙却没出息的觉得鼻子发酸,轻轻应了一声,自母亲手里接过团扇,站起身后,遮住半张美人面。

魏平遥背着她上了凤撵,她辞别家眷,往宗庙拜谒去了。

如同前世一般,皇帝早早等在外边,牵着小妻子一步步走进去,拜过皇族历代先祖后,又往偏殿去,受宗亲跪拜。

一套规程下来,委实辛苦,天气又热,妙妙里衣都湿透了。

这还不算完,还得赶回宫里,受百官致礼呢。

小姑娘在心里叫了声苦,面上却还一本正经,皇帝与她夫妻多年,最明白她心性,偷眼打量她神情,不觉微微一笑。

宣室殿里可比宗庙好得多,最起码那里边儿有冰瓮,人一进去,便觉清凉彻骨,端的舒适。

妙妙前世做过多年皇后,现下更不会掉链子,静坐在皇帝身边,气度雍容宁和,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等受了群臣大礼,便被送着往寝殿去了。

“娘娘该累坏了吧?”宫人们将帷幔放下,玉竹与莺歌帮着她宽衣,将泛湿衣裙褪下:“也对,今天委实是热。”

“都过去了,”妙妙进了浴池后,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长舒一口气,叹道:“真舒服。”

泡过一个澡,她骨头都轻了,宫人们取了套轻柔纱裙与她,侍奉着换上之后,又松松挽了抛家髻,簪了几只朱钗上去,别有几分柔妩。

王嬷嬷备了消暑汤来,妙妙喝了几口,又问:“小哥哥呢?”

“陛下还在前头呢,”王嬷嬷笑眯眯的道:“娘娘再等等。”

什么嘛,好像妙妙很迫不及待一样。

小姑娘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就将玉碗搁下了。

皇帝过去时,便见小媳妇坐在暖炕上,胳膊靠着炕桌,径自出神,悄悄上前去,一把给抱住了。

“怎么,”他语气轻佻:“思春呢?”

“你才思春呢!”妙妙回过神来,毫不犹豫的怼了他一句。

今日婚典,皇帝衣冠亦是肃整,戴十二旒冕,着玄色冕服,上绣日、月、星、辰、山、龙、雉、宗彝、水草、火、粉米、黼、黻,佩天子剑,面色端凝,目光深沉,少了素日相处时候的温和,却添了天子的无上威仪。

小姑娘盯着瞅了几眼,爱慕美色的毛病就犯了,手指拉住他衣袖,叫他往自己那儿靠了靠。

“妙妙,”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是不思春吗?”

小姑娘厚着脸皮道:“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

“总是你有理。”换了别的时候,皇帝有一千种法子噎回去,现下正是洞房花烛夜呢,哪里愿意凭空煞风景,在她面上重重亲了一口,便往内殿去更衣,换了常服出来。

前世几十年在那儿横着,两人也算是老夫老妻,可仔细说起来,这一世却还是头一回,妙妙嘴上花花,心里却有点儿忐忑。

“怕了?”皇帝抱她在膝上,看似关切的问了一句。

“才不怕!”小姑娘装作很有底气的样子:“你才怕呢!”

“不怕就好,”皇帝刚从喝了一肚子酒,现下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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