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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兰蕊也如是。

视野开拓,见识增多,曾经叫她心折的那些,再回头去看,其实也不过如此,少了一桩孽缘,倒是好事。

妙妙今年十四岁,离及笄也没多久了,金陵贵女在这个年纪,想必已经定了婚事,只是有皇帝搁在那里,魏国公府自然不好帮女儿相看。

即便是相看,有等小媳妇多年几乎变成望妻石的皇帝在,为了避讳,只怕也没有人家敢娶。

少女情怀总是诗,妙妙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若说是对皇帝毫无心思,自然不能,但若说是非君不嫁,却也不至于。

她与阿蕊姐姐是嫡亲表姐妹,从小便在一起玩儿,感情深厚,无话不谈,加之方兰蕊并非好言谈之人,每每有了心事,也都不会讳言。

靠在小姐姐肩头,妙妙将心中那些繁琐情思说了,末了,又有点不好意思的问她如何做想。

“我又没怎么见过你家陛下,也没正经说过几句话,只看书信,哪里能做得准?”方兰蕊谨慎思虑片刻,道:“倒不如先回金陵,亲自见了,再说其他。”

她说的有理,妙妙也轻轻点头:“也是。”

“不过陛下也挺好的,”方兰蕊抿着唇笑:“我听说,这么多年下来,他身边也没人,可见是一门心思等着妙妙呢。”

妙妙脸一热,低低的应了一声。

姐妹二人凑在一起说话嬉闹,又捏了船上鱼竿垂钓,许是运道不好,半日过去,也没有一尾鱼上钩,却听湖岸处有人呼唤,探头去瞧,见是自己侍女,这才一道穿了绣鞋,摇桨往湖边去。

“太傅与明均公子回来了,”妙妙身边的侍女玉竹含笑道:“正在前边等着呢。”

“来的倒早,”这二人三日前往乡间采风去了,说是五日后方才回来,哪知竟来的这样早,方兰蕊道:“走,咱们去瞧瞧,他们都做了什么。”

董太傅是当代大儒,诗词书画无一不,周氏一族也是诗书传家,底蕴非凡,若说妙妙和方兰蕊跟着外祖父多年,颇见水准,那周明均便是得了真传,远胜二女。

五月的苏州景致正好,微风徐徐,百花含芳,董太傅与周明均正在凉亭中对弈,却见两个聘婷女郎分花拂柳往这边来,身姿婀娜,衣带轻飘,远远望去,竟有飞仙之意。

周明均年及弱冠,颇见风流,五官明俊,潇洒不俗,更有芝兰玉树之感,抬眼一笑,竟似秦淮河水的潋滟横波。

“老师家的两位千金皆非凡俗之辈,不知道的见了,兴许会以为得窥天女。”苏州刺史席飞元是董太傅的学生,极为亲近,在侧见了,不觉出声赞誉。

“她们呀,”董太傅半分谦虚的意思都没有:“确实很出色。”

妙妙与方兰蕊是见过席飞元的,往年他回京述职,也会到两家去走走,齐齐向他施礼:“希先生也在。”

天下官吏大概是最能知事的人,席飞元也不例外,皇帝后宫空虚,未有宫嫔,倘若此前大家都对道清大师的批命心存疑惑,这会儿却全是信服。

皇帝显而易见的信了,别人自然也要信。

早先还有人怀疑道清大师那事儿只是皇帝设的骗局,然而见皇帝老老实实的守了这么多年,只等着娶魏国公府的小娘子,所有人都将这疑惑打消了。

得是多大的利益,才能叫皇帝为此守了这些年,膝下空虚,竟无一儿半女?

没有人想得出来,自然也就是虚幻了。

实际上,只消有人去问一问皇帝,大概便能得出答案。

什么样的利益呢?

当然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媳妇了。

董太傅一行人皆非凡俗,席飞元少不得谨慎接待,得知里头还有魏国公府的小娘子,便更加仔细三分。

凤凰命格,将生天子,这样的尊荣,谁敢不仔细着?

董太傅与周明均棋力相当,除非纠缠上几个时辰,否则难分胜负。

一局棋最终还是没能下完,一行人便往前厅去用饭了,饭后没多久,方兰蕊便问了董太傅,拉着妙妙一道往书房去,细看他们这几日的成果。

苏州景致如画,这二人却不曾入城,只在乡间采风,倒也别有一番意趣。

妙妙将画卷展开,便见画纸上的有一老翁正撒网,脚下鱼罐鱼饵,面前波光粼粼,飞鸟略过一二,日光温煦,正是晴好闲适。

“是明均哥哥画的,”她不觉一笑:“笔法潇洒灵动,寥寥几笔,便见妙趣,是他的心性。”

方兰蕊手里拿的则是董太傅之作,却没点评,只瞥见房门紧闭,方才低声道:“明均哥哥心悦你,知道你喜欢这些,所以画的都是这些,你可别说自己不知道。”

妙妙听得眼睫低垂,将画卷合上,却没说话。

方兰蕊同妙妙亲近,也拿周明均当兄长看,提一句还成,说多了却不好,捏捏她手指,继续翻看起来。

……

回京的日子,被定在了三日后,一行人先经水路,再转陆路,返回京师。

妙妙许久未曾回家,自然归心似箭,好在有阿蕊姐姐相陪,一路上倒不觉得孤单心焦,只是越接近金陵,越觉得忐忑,不知是近乡情怯,还是因为什么别的。

皇帝知道小媳妇即将回来的消息,赶忙吩咐人将内殿拾出来,添置好些摆设,又吩咐厨房做她喜欢吃的点心,仔细极了。

陈庆一头黑线的准备着,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劝他:“小娘子虽然回家,但到底会不会进宫,会不会留宿,以及留宿多久,都是未知,早早准备下,只怕……”

会做无用功,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皇帝听出他话中未尽之意,却也满不在乎,信誓旦旦的道:“朕这么想念妙妙,妙妙肯定也会想念朕,怎么会不想在宫里陪朕住几天呢。”

末了,他又忽然有些忧愁:“过去这么久,也不知道她还喜不喜欢吃那些点心,是胖了还是瘦了呢,晚上睡觉还会不会踢被子,有没有人像朕这样,给她重新盖上。”

陈庆知道皇帝有多在意他的小媳妇,听他这样说,深觉情真意切,真挚的道:“陛下一片真心,金石为开,小娘子也一定会感念的。”

“这是自然,”皇帝毫不心虚的应了一句,又皱眉道:“朕看起来是不是很老?”

“没有没有,”陈庆知道皇帝忌讳什么,赶忙劝道:“陛下年富力强,正是最好的时候,哪里老了?”

皇帝没有喝下这口鸡汤,而是在里头挑了根鸡骨头:“为什么是年富力强,而不是年少力强?”

陈庆:“……”

陛下你已经是而立之年,到底算不算年少力强,心里没点儿……13数吗?

然而陈庆毕竟是内侍总管,吃着皇粮的公务员,到了这时候,也只能劝慰:“小娘子活泼可爱,肯定想找一个成熟稳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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