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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朗点头。

瑞清嗤笑,「那是你求我的,说什么都不理会,只理会我,只要我的肉棒。这话是你说的吧。」

张朗瞪著乌黑的眼睛,又愣了半天,才呐呐地说,「那你怎么又......又用我家抵押的那些......」

「只是顺手拿来用用,又没有弄坏。对了,你今天记得把那些东西顺道带回去,我可不稀罕那些破烂。再说,我五十万两银子的宝物,可不是你们清逸阁几件东西就可以抵了的。要是弄坏了,你能赔我一个一模一样的?」

「我......我......」鉴赏珍玩时一向口若悬河,不知为什么,到了父亲和师弟面前,张朗却整天语不成句,皱著剑眉想了半天,「师弟,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笑话,谁和你开玩笑?」

「你真的不借?」

「不借。」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如果清逸阁真的要借,也不是不可以......」

张朗眼里刹那闪起一簇希望,但片刻之后就被瑞清的话给完全灭了--「叫你爹亲自上门来向我借吧。」

「......」一段沉默后,「师弟,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

「来人,送客。」

两个瑞府仆人应声进来,挡在张朗面前。

看著师弟骤然无情的面孔,张朗的心,骤然空落落的,沉下去了。

半个时辰后,眉开眼笑的张管家在瑞府大门外,等来了失魂落魄的少爷。

「什么?不借?」管家差点蹦起来,「可可可......少爷你刚才不是说已经办妥了吗?」

「我......他......好像他真的没答应过借......」张朗垂下眼,躲避著管家的追问,自言自语般,「原先,大概是我的错,误会了......」

自己真是自大得可笑,凭什么以为师弟会把如此贵重的东西借给他呢?血玉杯,可是玩物界人人皆知的奇珍。

现在和当年拜师学艺时不同,当年师弟还年轻,身边的人又只有自己,如今师弟天天在外头闯荡,见的世面更多,当然也会遇到比自己更好,更能讨师弟喜欢的人。

像自己这样无趣的人,在潇洒多金的师弟身边,如今只是可有可无的一个吧?

师弟也说了,他越来越不耐烦参加玩物大赛。

是暗示他越来越不想见到自己了吗?

张朗心窝一阵猛痛,紧紧拽住一处袖角,咬牙忍著。

管家一点也不知道他的心事,著急地继续搓手,「那那那......那少爷你再央求一下啊!「

「求了很多次,他都心烦了,还说,要借这东西,除非爹亲自上门求他。」

「啊?!这怎么可以?没想到瑞家那个少爷长得人模狗样,心肠这么歹毒,没一点仗义。糟了糟了,这次老爷一定会急死的。」

「我也知道。」

管家这才少爷神态有异,担心地看著他,「少爷,你已经尽力了,别的事我们回去在说。要是老爷骂你,我在旁边帮你说两句好话。」

张朗恍如未闻,只是怔怔的,眼眶湿漉漉,似有水雾凝结在上面。管家连唤了两声,他才回过神来,「哦,好,我们......回去吧。」

最后,抬头看一眼大门紧闭的瑞府。

师弟,我走了。

正当张家主仆垂头丧气,心情沉重地踏上回途时,装饰得金碧辉煌的瑞府,却响起一阵畅快大笑。

「哈哈哈,干得好!干得好!这些是赏钱,都拿去吧。」

「多谢少爷。不过还是少爷的注意够高明,清逸阁那边的宝库看守严密,不容易进,张家祠堂可是太容易动手脚了。那张家老爷捧著血玉杯到了神台前面,往地上那么一踩,就哐当!摔碎了。」

「摔得好!摔得好!不然师兄怎么能来找我呢?对了,你们到底在地上涂了什么东西,连那个小心翼翼的老头子都著了道?」

「回禀少爷,涂的可是好东西,交软滑膏,我们自己制的,下足了本钱,一口气往那祠堂地板上涂了十几小罐子的量,才不信那张家老头不摔个够。」

「啧啧,亏你们这班人闲著无事,居然还制出这专门让人滑倒的东西来。」

「回禀少爷,这软滑膏可不是为了让人滑倒制出来的。」

「那是干什么的?」

「嘿嘿,少爷红粉知己满天下,不会连这都猜不到吧。当然是,嘻,男女之事,交合润滑啦。」

「哦!哦!哈哈哈哈,张家老头竟然是被......被这种东西给滑了,哈哈哈哈!」捧腹大笑之后,瑞清的声音低沉下来,「对了,软滑膏的存货你们应该还有吧,拿来给我。」

「当然有,回头就给少爷拿来两罐来。」

「里面不会有伤身的成分吧?我那个......那个人身体弱,可不能伤肝伤肾的东西。」

「少爷放心,我们亲手制的东西,绝对正宗,绝不伤肝伤肾。不过......呃,有一点催情的药在里头,不知道算不算伤身?」

「哦,那不算。」

第四章

愁云惨雾的张府,在少爷和管家归来后不到片刻,爆发出地动山摇般的咆哮。

「什么?你再说一遍!」

「爹,你不要激动,身子要紧。」

「老爷,千万要保重身体,血玉杯的事情可以从长计议......」

「从长个鬼啊!再过几天就要祭祖了,到那一天,到那一天,哎呀我可怎么和爹交代啊,呜呜呜呜......」

众人赶紧冲向前,扶住捶胸顿足的张老爷,七嘴八舌安慰,「老爷你别伤心啊」,「老爷你先别急......」

张朗进门就主动跪下了,这时候挪著膝盖跪到父亲面前,一脸自责,「都是孩儿无用,爹你责罚孩儿吧,是孩儿没本事,借不回血玉杯。」

「起来吧,不能怪你。」张老爷被众人一轮劝阻,坐在椅子上垂泪,「只能怪你爹没用,清逸阁自从到了我手里,一日不如一日,到如今,还要被那些浑身铜臭的混帐小子欺辱。」看著张朗的目光充满了怜惜慈爱,抚著他的头,无奈叹息,「苦了你,要你上门,去受那种人的气。」

张家以严苛治家,这种慈父之爱少得罕见,张朗不等父亲说完,大颗眼泪已经淌了下来,「是孩儿没用。爹,孩儿明日再出,就跪在瑞家门前求,我看师弟他......他多少也......也该给我这么一个薄面......」

想到师弟赶自己离开瑞府时无情的面孔,张朗内心阵阵抽痛。

难道......自己那些猜测没错?师弟一年和自己就只在玩物大赛上见那么一回,他那么龙虎猛的欲望,怎么可能会满足。听说师弟在外面风流洒脱,名声很大,身边还有很多美貌女子陪著。

师弟已经嫌弃他了?

不会的......不会的!

在瑞府那个晚上,师弟明明还是那么......要命的折腾他,要他。

不,师弟不会真的这么无情,他从前说过,这辈子,他只对我一个人好。

师弟这次会不答应,一定是因为......因为......

他心里七上八下,挖空心思要为瑞清突如其来的冷漠找出理由,却怎么想也想不出适当的藉口。

越往深处想,越觉得脑子乱成一团,只有心口处疼得厉害。幸亏本来就跪在父亲面前,眼泪随著心中那分酸楚,大滴大滴任性地往下掉,也不怕被人发觉异常。

「朗,你在发什么呆?」张夫人在后面轻轻抚他一下,「别哭了,孩子。你爹在问你话呢。」

张朗连忙举起袖子,擦擦眼泪,「爹,你......问我什么?」

张老爷已经冷静下来,可以好好思索一下问题了,「我刚刚问你,照你看,那个什么瑞清,是真的存心让我们清逸阁难堪呢,还是...」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是仍抱著最后一丝希望地问,「还是觉得我们送去抵押的珍玩,不足五十万两,所以不答应呢?」

「这个......孩儿......孩儿看不出来。」张朗一阵黯然,回答的声音细若蚊鸣。

张老爷叹了一声,「管家,你把带回来的箱子打开。」

「是,老爷。」

原本打算抵押在瑞家的箱子被抬过来,打开,张老爷走过去,深具感情地看著里面一件一件心摆放的珍玩。

「虽然不敢说这里的东西能值得五十万两,但,都是我们清逸阁多年的藏啊,每件都是好东西,谁想到有一天,送出去抵押,借一件宝物,都会被人不赏脸的退回来呢?」

张老爷从里面拾起一件,满目感慨,「这端石抄手砚,黝黑润泽,四周还刻着汉人的名,是你太祖爷爷当年回来的,临死都握在手心啊。这朱小松制紫檀福寿如意,随型巧雕,老松一杆,刀法流畅,古趣盎然,是你太太祖爷的藏,还有这寿山高浮雕蟠龙纹镇纸,色若鸡油,石质罕见,味如松皮,当年你爷爷心里烦闷时,最喜欢嗅这上面的味道,说这石中松味可以静人心神,去除百忧。如今......」

在张朗惊恐的目光中,张老爷拿着那寿山高浮雕蟠龙纹镇纸举到鼻尖,认真的嗅了两下,仿佛在寻觅过去那份安逸风雅。

片刻,老泪又滴了两滴下来,叹着,「唉,唉,果然世风已变,传家之宝毁在我手,清逸阁风光不在,就连这镇纸上的松味,都有些变了。」

「爹,那......那镇纸......」

「这都是我的罪过啊,是我把血玉杯给摔碎了。我应该在祖宗灵位前自裁啊!」

「千万不可!爹你不要冲动!孩儿代你去死好了,爹你万万不可自裁。」

「蠢材,我这时候当然不会自裁。」张老爷悲痛过后,拿出一家之长的气魄,正容道,「我要是自裁了,你爷爷怎么办?弃老父亲而去,这可是至不孝!你爹绝不干这种不孝之事!」

张朗这才松了一口气,趁机把父亲拿在手上激动地挥来挥去的寿山高浮雕蟠龙纹镇纸拿回来放在箱里。

奇怪,明明在回来的路上反复洗了很多次,开水冷水的烫过无数遍。

难道还留着那里的味道?张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想好了。」

胡思乱想之际,耳边传来父亲毅然的声音。

张朗小心地问,「爹,你想好什么了?」

张老爷咬牙道,「我不能抛老父亲而去,当个不孝子。」

「是,爹想的对。」

「我更不能把血玉杯被摔碎的事告诉爹,把我爹活活气死。」

「是,爹说的对。」

「为了爹能够长命百岁,安安稳稳过好最后这些年,我决定,一定要将血玉杯的事隐瞒到底。」

「是,爹决定的对。」

「我决定,为了我爹,为了清逸阁,忍辱负重,亲自上瑞家,求那臭小子把血玉杯借给我!朗!」

「啊?啊?爹,我在这。」

「爹出门这一趟,你要坐镇清逸阁,好好照顾爷爷,听娘的话。」

听见要再去瑞府,张朗情不自禁又生出一丝希望,恳求地说,「爹,师弟......不,那个瑞家小子人很坏的,孩儿怕你吃亏,让孩儿陪你一起去吧。」

「不,他要我亲自去求,我就亲自去。孩子,你已经受过一回委屈,不要再去了。」

「孩儿不怕委屈,我......」

「别再罗嗦了。」张老爷语重心长,「他不过是想羞辱我们清逸阁罢了,这一回,你爹我就厚着这张老脸,被他糟蹋个够!唉,只盼他满意了,肯把东西借给咱们,这事能过得了你爷爷那关。」

张朗怔怔站着,看看父亲两边颊肉半垂的老脸。

师弟连我都嫌弃了,爹这个老脸,只怕......只怕他未必肯糟蹋......

◇◇◇

为了清逸阁和自己的老父亲,张老爷做出了有生以来最大的牺牲......亲自上那个姓瑞的小混蛋家里,不顾老脸的向这个后生小子开口借血玉杯。

一入瑞府,看那阔气十足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没一处不显出耀武扬威般的富贵气派,心里更是悲叹感慨。

世事不堪,谁想到昔日风光的清逸阁,今日竟沦落到要低声下气求人的境地。

在瑞府大厅里等瑞家少爷出来,足足等了半个时辰,都没见半个影子。张老爷知道对方是要刁难自己,越想越难受,这忍气吞声的每一刻都成了煎熬,好几次实在忍不住,直想挥袖而去,可是一想起到了祭祖那天,必须硬着头皮告诉朗的爷爷,传家之宝血玉杯被自己亲自摔成了碎片......

再三犹豫下,不得不又咬牙继续等下去。

就这样如坐针毡地等了大半个时辰,忽然,不知哪个瑞府仆人这么说了一声,「少爷来了。」

早就无心品茶的张老爷手一抖,下意识地猛然站起来了。

「罪过!罪过!贵客远来,竟然枯等半日,都怪这些该死的仆人没及时禀报!」

一把悦耳的声音传来,张老爷抬头一看,客厅门外出现一位年轻公子,身边几个仆从伴着,如众星捧月般。

那公子长的唇红齿白,四肢颀长,看起来十分秀气俊美,难道......这个看起来模样不错的家伙,就是整天找他们清逸阁麻烦的混蛋小子瑞清?

张老爷正在疑惑,瑞清已经跨入客厅,露出一副刚刚才知晓此事的无辜面孔,匆匆走到张老爷面前,略做激动又惊讶的表情,「您就是清逸阁的张老伯父?」

张老爷一愣,「呃?我就是。」

话音刚落。

扑通!面前的公子忽然矮了半截,跪了下去。

这场面和心目中想象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张老爷简直不敢相信,再次愣了半天,连忙去扶,「你你你......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来......」

「伯父!」瑞清抬起头,一脸内疚,「伯父一定是听了师兄的话才立即赶来的。瑞清一个后生小辈,竟屈尊伯父大驾,实在......实在惶恐之极,内疚至深。」

「有话好说,你起来,你先起来。」

张老爷越手忙脚乱的去扶,瑞清更是立场坚定的不肯起,一边跪着,一边字字真挚,开始陈情,「伯父有所不知,后辈从小就对古玩珍物深有兴趣,每每听见清逸阁大名,仰慕日久。可惜生在寻常商贾之家,怎敢奢望能和清逸阁这等风雅世家亲近。」

仰慕?张老爷手一松,楞住了。

「所以,后辈知道清逸阁传人拜师,便也厚着脸皮拜了同一个师傅,后来,又不惜被人耻笑班门弄斧,在清逸阁对面开了一家小小古玩店,其实就是想跟着清逸阁这等有本事的大世家,偷学上一点真本事。」瑞清轮廓优美的脸庞露出一点不好意思,低声道,「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手段,一定惹伯父笑话了,玩物界里谁心里不知道?我那不成体统的古玩铺和清逸阁一比,如米粒放在稀世珍珠之旁,根本不值一提。」

清逸阁是稀世珍珠,瑞家铺子是米粒?神秘谁

这话真是从瑞家少爷嘴里说出来的吗?

张老爷脑子顿时被搅成一锅浆糊。

瑞清娓娓道来,感情丰富,音调抑扬顿挫,一个劲把高帽子往清逸阁头上戴,顿了一顿,又道,「我店铺里面那些大小掌柜,学的也都是皮毛,和清逸阁里面的老掌柜根本不是一个档次,所以每次买货,他们都是先看清逸阁那边的意思,只有贵阁的人看上的东西,他们才知道是好货,才知道要买。唉,这种事,说出来也真是丢人。」

张老爷原本彷徨不定,既愤又悲,现在愣了半天,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心情好了大半,连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嘿,这......我们清逸阁也只是在这行当里站的时日比别人长些,不敢当得如此谬赞,对了!你快起来,别跪着,别跪着。」

瑞清看起来清秀,力气却很大,他不愿意,张老爷使劲吃奶的力都无法硬拽他起来,反而自己闹腾出了一身汗。

「这次瑞清狠心拒绝师兄,又无礼放肆,提出要伯父亲自前来,实在罪该万死。我知道伯父一定心里怪罪我这个无知小辈。」

「不怪罪,不怪罪,你先起来再说吧。」

「做出这种无礼的事,瑞清也是没办法。因为瑞清有一个请求,师兄不能做主,唯有请来伯父,瑞清才能斗胆在伯父面前开口,求伯父答应。」

「先起来......」

「不!」瑞清抬起头,眸子闪闪发亮,毅然坚定,「除非伯父答应瑞清这个请求,否则瑞清绝不起来!」

从瑞清出现在客厅开始,这已经不知道是张老爷第几次发愣了,「你到底有什么请求?」

「请伯父让瑞清入清逸阁学鉴赏的本事!」

「啊?」

「为仆为奴都无所谓,只要可以进入仰慕已久的清逸阁,接触玩物世家那无人可比的高贵风雅,瑞清死而无憾。」

张老爷不禁有那么一点感动了。「你......你......瑞清公子,你真的这么想?」

不等张老爷说完,瑞清保持跪在地上的虔诚姿态,扬声下令,「来人啊!把血玉杯捧来!」

立即有仆人捧着血玉杯出来了。

张老爷一看那血玉杯,老眼立即睁得比铜铃还大,「血玉杯!真的是血玉杯!」

「伯父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个血玉杯吧?唉,可惜这血玉杯是用家父的钱财买来,非瑞清自己所有,不然立即送给伯父又如何?」

张老爷一阵不安,「那不知令尊是否肯借用,只要半个月就好,保证完璧归赵,丝毫不损。」

「伯父,我进清逸阁的事......」

「哦!哦!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如此好学,孺子可教,我清逸阁怎么可能拒绝这么上进的后辈?」

「那伯父就是答应了?」

「答应了!」

「多谢伯父!」瑞清大喜,终于站起来,非常「虚心好学」地问,「当然,到了清逸阁,晚辈万万不敢打搅伯父清净。那个......后辈可以喝师兄一起研究古玩学识吗?清逸阁真是家学渊源,说来惭愧,虽然一同拜师,但我的本事比起师兄来,实有云泥之别。要是可以让师兄时时指教......」

「没问题!没问题!朗他也只是学了一点小本事,不要说指教,互相切磋就好。嗯......那借用血玉杯之事......」

「伯父放心,虽然不能送给伯父,借用当然没问题。」

张老爷悬起来的心顿时放回原地,激动地眼冒泪花,「多谢!多谢!瑞公子,你可是救了伯父我一条老命啊。」

「伯父请直唤我小清就好。」

「好!那我就倚老卖老,直唤你小清了。」不过三言两语,张老爷和瑞清感情立即又深了一层,「小清啊,我这就给你写借据,借用血玉杯需抵押在瑞家的一箱珍玩,我也已经带来了......」

「伯父说什么笑话?借据和抵押都不必。」瑞清断然拒绝,「清逸阁这三个响当当的字,比一万个血玉杯还值钱,何况伯父高风亮节,一诺千金,玩物界中谁人不知?伯父,若你信得过我,我今天就准备行装,和您一道亲自把血玉杯送到清逸阁去。」

这下,张老爷被彻底的,毫无保留的......感动了。

◇◇◇

奇迹,仿佛一颗好看到极点的烟花,一点招呼也不打,轰隆一下在清逸阁炸开,炸出一片沸沸腾腾的喜洋洋。

「老爷回来了!」

「老爷带着血玉杯回来了!连那箱子抵押的珍玩都带回来了!」

「我的妈呀!老爷把瑞家公子也带回来了!」

「哇!好一个高贵优雅的翩翩公子!」

「哈哈哈!小清啊,来。」张老爷从进门就笑容面满,亲切地为瑞清引见,「日后再带你去拜见张家的老太爷,今天先见见这些人,这个是我的夫人,你叫伯母就是了」。

「伯母好!」

「好,好!啧啧,好一个标致伶俐的孩。」张夫人慈眉善目了两句,拉过张老爷压低声音,「老爷啊?那个瑞清,不会就是整天和我们清逸阁过不去的那个瑞清吧?」

「哈哈,都是误会啦!这个孩子好学上进,谦虚诚恳,和寻常纨绔子弟不大相同,实在是难得之材!难得之材啊!」张老爷转身,又把瑞清招呼过来,「小清,来来,这个是管家。管家,以后瑞清少爷吃穿方面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满足。」

「是,老爷。」

「嗯?......朗呢?」找到儿子的身影,张老爷例行地脸往下一沉,提高声调,「朗,你站在角落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向你师弟问好?」

可怜的张朗,他到现在都没有能把因为过度惊讶而大张的嘴巴合上。

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师弟跟着父亲来了?

为什么就这么一个来回,原本父亲嘴里浑身铜臭俗不可耐的小混蛋就忽然摇身一变,成了大受欢迎的「小清」?

为什么......

「朗!你发什么呆?给我过来!」

张老爷一声怒吼,把张朗的魂魄给震了回来。

「爹......我来了......」

「你师弟来了,还不快点问好?」

「师弟......」张朗心虚不安地瞄瞄瑞清,「最近好吧?」

「师兄......」瑞清神态悠闲,薄唇上挂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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