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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教,古人诚不欺我。

万幸、万幸。

《番外之〈英语会话〉完》

番外之〈过夜〉

「……菊花先生。」

「嗯?」

「这礼拜五,我能不能住你家?」

「……嗳?」安掬乐愣了一下,把视线从电视机前头移开,睐向少年。

只见对方高大身躯正襟危坐,表情认真、姿态严谨得像个日本人,安掬乐棕眸流转,手里提着杯子,要喝不喝地摆荡了半天,最终叹了口气,搁在茶几上。

他咳一声。「我说啊……」

杜言陌明白他的顾虑,立即道:「我家人周末去旅行,不在家。」

「……」那你为何没去?安掬乐差点脱口,不过并非完全不知答案:少年和家人相处别扭不是一天两天,一起旅行之类的也太尴尬。但重点是……安掬乐哼哼:「你就笃定了我可以留你啊?」

话一出口,少年明显凝顿了一下,安掬乐暗叫不好,正想找话圆场,却见杜言陌低头一会,像是蓄足了力,抬脸用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问:「不可以吗?」

「……」

少年面无表情,与安掬乐对视半天,眉宇似自信扬起,又低了下去……再撑回来。

来回总计两趟,安掬乐沉默一会,随后忍不住笑了。

这孩子真是……「过来。」安掬乐招了招手,少年从桌子另一头移了上前。

安掬乐没客气,坐进他怀里,抬手环住杜言陌脖颈,用假音怪声怪气道:「讨厌啦~杜小爷开口,奴家哪有不从的道理,嗯?」

「……」杜言陌斟酌半天,迟疑着问:「这不是反话……对吧?」

「不是。」安掬乐笑,亲了亲他嘴。「只能一晚,你妈同意了就行。」

「……嗯。」获得首肯,杜言陌总算松口气,紧紧抱住了人,刚才那副自信满满(?)的姿态,完全是他用尽浑身气力撑出来的。他多怕被另一半拒绝,可同时脑内另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个人不会拒绝。

因为安掬乐太懂他。

两个人「在一起」,其实不到一个月。

在关系转变的过程里,杜言陌一直努力在增加自己的自信,不再总是患得患失感到不安……这一些事,他想怀里的人肯定晓得。

他知道,然后包容了他。随时随地用言语和行动告诉他:对啊,我爱你,你想怎样就怎样,你是天、我是地;你是风儿我是沙。

杜言陌一面为这样的自己感到不争气,一面又倍觉安心舒适,被男人爱护的滋味相当美妙,明白自己正受到某人宠爱,好像天地间所有事物瞬间变得明亮美好起来,他还在适应,可是很享受……很喜欢。

所以,再稍稍任性一点,应该没关系吧?

他低头亲吻安掬乐道:「他们礼拜天才回来。」

「……」何谓得寸进尺?这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典范。「你……」安掬乐才想反对,又被亲吻压了下去。「你……」再亲。「ㄋ……」

到最后满腔唾液,全是自己跟少年的,安掬乐气呼呼瞪他,那个「不」字在喉道里进进出出半天,默默噎了回去。

多一晚而已,算了。

晓得他不反驳就算屈服了,杜言陌庆幸,把人捞在怀里,又捏又揉又亲,安掬乐心底有点儿发痒,他不习惯在不上床的情况下和人调情,可又觉得对象是少年,无妨。

他不是第一次恋爱,却是第一次谈这么……正经像样的恋爱。好吧,或许不那么正经像样,毕竟对方年纪太小了,可是怎样?老子正fallinlove啊!没人可以阻挡我为爱沉溺!溺死了也不用来救!

他深深培养情境,凝望少年醇黑眼眸,里头映着自己的身影,多美丽?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我投降,饶了我吧……」安掬乐双手掩面,哀吟出声。

他给少年看手臂。「你看,疙瘩都起来了。」恐怖的粉红色气压把他击倒、溃败,在做炮友时压根儿不必顾及的问题如影随形,安掬乐扛不住,浑身痒,想爬走,少年却搂住他,把人捞了回来。

安掬乐:「饶了我吧,我不行了,射不出来了……嗯噗!」

他四肢踢蹬,身体失衡,整张脸磕在地板上,杜言陌一惊:「菊花先生?!」

他忙把人像块烙饼翻面,安掬乐红了鼻子,哀哀直叫,可怜得不得了。

男人这模样既狼狈又可爱,杜言陌想笑却没敢,只能给他揉鼻子问:「没事吧?」

「哼!」安掬乐咬他手指,杜言陌任他咬,拇指同时摩挲对方下唇,男人咬啮的动作渐渐转化为带有调戏意味的含吮。

杜言陌咽了口唾水,原先单纯的注视逐渐灼热,于是安掬乐那股发痒感别扭不见了,果然身体更熟悉这种相处模式。

他自在许多,媚眼如丝,敞开双腿勾住杜言陌健壮腰肢,全然的邀请姿态。

「菊花先生……」少年嗓音发紧,明显的紧张……慌乱。他伸手夹住安掬乐鼻子,一个用力往下扯,「啪答」一声,安掬乐看见地板上一滴晕红。

他:「……」

杜言陌:「你流鼻血了。」

少年一手按住他脑后,维持前倾,另一手去捞面纸盒,抽纸给他擦血。

安掬乐除了点还是点:拜托让我死了吧!!!!!

他一脸心如死灰此生不会再爱。「等我走了就把我烧成一把灰洒在你每天必经之路上不求你来我坟上上香只求你记得我最好形象我会在三生石上等你幸福地了却残生用我千年等待你回眸一瞬……」

「别乱说了。」一回生二回熟(?),杜言陌俐落地把面纸揉成一束,塞进安掬乐鼻孔里。

男人这一下彻底噎了。

杜言陌见他样子蔫蔫的,忧心问:「痛?」

安掬乐捂肚子。「嗯,心痛。」

「……」好歹捂对地方啊。「没事就好。」

安掬乐心想我哪儿没事了?中年情怀全是事,偏又不知从何描述……果然谈恋爱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

无奈日子得过、饭得吃、恋爱还是得谈。岁月匆匆之下,终究迎来了正式住宿的日子。

说出来没人信,他跟杜言陌在床上能干的不能干的全干了,就是没好好睡上一觉……只有一次,但那回他被操得全无意识,完全是拉着黑幕过去的。

杜言陌来前,安掬乐盯着自己的床铺半天,有一种说不清的局促感。

很怕停顿、很怕冷场……不敢中断。

这感觉近来越发浓厚,尤其同处一室、亲亲抱抱时,格外明显。

全身像是落进蚁窝里,遭受蚀咬。

这天杜言陌一放学就来了。

他手里一只书包,背上背了个大包,里头沉甸甸的,不知塞了多少。

……三天两夜,不必这样吧?

安掬乐顿在那儿,看少年搁下背包,拿出里头换洗衣物……等等。「你睡个觉要换三套衣服?」

杜言陌:「以防万一。」

万一?什么万一?万一他豹变撕破了他衣服吗?「内裤……十件?」

杜言陌这会沉默较久。「也是万一。」

「这万一够你穿到一晚射三次了。」射一次换一件,有够万无一失。

包里总计三套衣服十件内裤……还有各种各样生活物品,完全不是三天两夜的行李分量,杜言陌统统拿出来,然后问安掬乐:「我不小心带多了,可以放一些在你这里吗?」

安掬乐:「……」

你故意的吧!故意的吧!故意的吧!

安掬乐哭笑不得,对方摆明打算往后常常来住,把能先准备的全备了,他想骂又没话骂,何况自己这屋里,哪儿没他遗落痕迹?厨房里有他专用杯子,厕所里有他牙刷、惯用的肥皂……甚至有几本参考书搁在他杂志架上,一点一点渗透、晕染。

他又开始发痒了。安掬乐忍耐住挠抓冲动,走到房里把自己储架上的东西拿下来,清出一个空间,示意道:「搁这儿。」

杜言陌眸目一下子亮开,连忙把自己的物品拿进来,一个个郑重放好。

里头还有一套制服,安掬乐无视了──怎可能让你从我家去上课啊,我还不想被这社会唾弃好吗!

但见少年眸目底荡漾的纯然喜悦,安掬乐彻底没脾气了。

怎舍得让他失望?就是自己也不能这么做。

储柜位置低,杜言陌蹲身拾,安掬乐向来爱极他宽阔肩背,尤其见t衫下蝴蝶骨隐约起伏,他静不住扑上去,环住少年脖子蹭啊蹭。

杜言陌习以为常,无动于衷,安掬乐油越揩越大,像个袭胸色狼,双手从对方腋下穿过,揉弄他坚实胸肌,挑逗两粒突起,将之搓揉到硬。

恋人的温度紧贴于背,到这程度杜言陌就是想无视都办不到。他呼吸益发粗沉,整理动作慢下来,安掬乐感知到手心底下的肌肤烫热,不禁嘻笑,含吮少年耳根,然手还不及往下伸,杜言陌便揪住他作恶双手,倏然站起。

安掬乐反应不及,挂在少年身后摆荡。

杜言陌把人背到床边,安掬乐一坐上床,立刻摆了个最性感撩人的pose。

「……」明显一副不理他不罢休的姿态,有时真不知谁才是成年人……杜言陌低头去亲,安掬乐嗯哼承接,适时张嘴做出邀请,少年的舌瓣却仅只在他唇间游走舔舐,并不侵进。

他亲得很认真,丝毫不嫌淫靡,像是很喜欢这个人,喜欢得像把他当作冰淇淋,舔得化了,咽进肚里,安掬乐被这样单纯的吻吻得面目泛红,手脚酸软无力。

连同胸腔里那颗脏器,都使不出半点力来。

这吻黏密绵长,唇分时「啾……」地一声,搔得人心底痒痒的。安掬乐身陷在床缛里,四肢摊开、表情朦胧,棕眸里的水光映着顶上灯泡,一阵晃漾。他……很舒服,却没勃起,这不是一个能跟性欲连结的吻。

它有很多内容,不管哪个,皆令他抬不起手脚──因他不知该把它们搁哪儿。

「菊花先生?」杜言陌把他揽进怀里,发现对方隐隐有些颤抖。

那股发痒过敏感又来,安掬乐极力压制,正想用大人的馀裕结束这回合,探手捞唧唧,少年果不其然动摇了一下。

安掬乐探触到的年轻性物笔直发烫,然而杜言陌面露压抑,吐口重气道:「今天,我不想做。」

……什么?

老子昨天才到一批邮购的保险套,正嫌量大抽屉塞不下,打算今晚多消耗几个咧!结果套主(?)居然讲不想做?!

太过分了!

安掬乐嘴张很大,低头睐向少年裤裆,对方穿运动裤,宽松布料下的阳物状貌稍稍一捏就清清楚楚。龟头饱满硕大,安掬乐揉两下不够,索性直接把杜言陌裤子扯下,后者原想抗拒,不料见情人一脸肃容,把他肉具翻来覆去地看,甚至贴耳不知听啥。

他听了半天,最后剥开少年前端肉皮,含进嘴里,仔仔细细舔了一圈,确认了半天才狐疑道:「奇怪啊,没异样没异声没异味,不像生病……」

杜言陌:「……」所以刚刚是在见闻嗅尝?

他拉回自己的唧唧,将之搁回内裤里妥妥好。「我没事。」至少没那方面的事。

安掬乐一脸不信。「孩子,你还年轻,有病不能不说,大家一起治……」

杜言陌实在不知该讲什么才好。「就今天,不做可以吗?」

「……噢。」当然可以,他安掬乐又不是色情狂(众:……),他只是……对少年的喜欢多了一点、迷恋多了一点、爱多了很多点。他晓得杜言陌也一样,他们两情相悦,正因如此,安掬乐才更无法自制。

仿若中毒。

如今遭受制止,安掬乐才意识到自己或许不像话过头了。

他自床上坐起,推开少年走到阳台,开窗站出去,让风击打面部好镇静一些。他想抽烟,自戒烟以来没有一刻这么嘴痒,或说心慌……他忽然想不起来,以前相处的时候,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又是何种样子。

杜言陌在床上看着安掬乐一番举措,怕自己是不是错了?他性器仍旧硬直,没有冷却迹象,光和这个人同居一室、吸闻相同空气,就足够勃起。压倒吃掉很简单,可他希望他们之间,能有不一样的相处。

这想法,太贪心了吗?

杜言陌下床,安掬乐听见动静震了一下。他转过身来,盯着少年,少年也紧盯着他……

安掬乐吁口气,自己的情绪总会牵动到他,他可是大人,哪能让小孩子反过来担心?

「没事。」安掬乐平定下来,张臂做了个迎接的动作。

杜言陌走过去让男人抱住他──正确来讲看着像攀,毕竟两人身型有差,大抵是因为这样,安掬乐撑得手发颤,很快认输。「算了,还是你抱我吧……」

「好。」杜言陌依言抱住,嗯,这一下协调多了。

安掬乐心满意足,恢复本色。他肚子被戳痛。「你好硬。」

「……」谁害的?

安掬乐故意捏了他唧唧一把,附带摸胸肌,摸完笑嘻嘻挣开,握了个猥亵的握唧唧手势。「你说的,今天不做喔。」说罢,还伸出舌头在空气里舔了一下。

杜言陌:「……」

大人的恶劣令杜言陌背对他足足二十分钟才平定下来,安掬乐也趁机安置好了心态。

然而直到十一点整,顺子的《回家》响起,安掬乐:「你该回……」

讲到一半,想起人家今天要留宿,安掬乐像个被忽然撤掉大字报的演员,不知下句台词在何处。

杜言陌一脸迷惑。

他喜欢的超自然节目主持人,则在电视里一百零一次挥手大喊:「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气氛一下子回到最初那般要上不下的尴尬状态,安掬乐看天望地,嗯嗯唔唔了半天,最终很没新意地落下一句:「我……我去洗澡。」

杜言陌:洗澡就洗澡,带手机是……哪一招?

浴室里──

「场外救援场外救援,闺女你要帮帮娘啊!」安掬乐蹲在地上手捂嘴边,声音压很低,唯恐门外听见。

乔可南:「怎?」

安掬乐:「你爹今晚住我家。」

你爹……乔可南在电话彼端为这天雷滚滚的称呼动摇了很大一下,随后紧张道:「所以他家人找上门了?」

「他家人去旅行了。」

「……」乔可南松口气,不解。「那是要我帮什么?」

安掬乐咽了咽口水,不耻下问:「你跟你家姘头……没事都在干么?」

乔可南:「蛤?该干么干么呗!」

说到这个,安掬乐很慌。「他说不干啊!」

乔可南无言以对。「此干非彼干……倒是你们,之前在干么?」

安掬乐想了想。「做饭吃饭洗碗写功课打游戏……十一点前我都会,十一点后除了干以外不知道啊!」

「……」乔可南憋半天,勉强提出建议:「聊天?」

「聊什么?」

干我屁事!!「从外太空聊到内子宫,或者聊聊祖宗八代,或许聊一聊就会发现你们其实是失散多年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

安掬乐鄙视他。「谢谢你了!早叫你少看韩剧,那东西看多伤脑。」

乔可南鄙视回来。「你才少看乡土剧,瞧你现在连谈个恋爱也不会,土毙了!」

呜!!!!!安掬乐跪在地上掩胸颤抖,闺女好身手!

他恼羞成怒。「对啦,我就是谈个恋爱都不会的土鳖,怎样?人家只会做爱啊!」

不满被瞧不起,偏偏又是事实,安掬乐哼哼唧唧挂了电话,蹲在莲蓬头下边洗头边嘀咕:明明是少年的错,好端端的干么说不做,对得起我的迷人胴体吗?!

安掬乐深深地嗅闻了下自己体肤,香喷喷的,可惜无人赏识,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好啦,夜深了,不干了,那就睡觉。

安掬乐习惯抱枕头趴睡,他睡觉习惯好,不会有从天南睡到地北的情形,杜言陌更厉害,一个姿势能维持不动到天亮,像古墓里倒地无人撑扶的兵马俑。

两人不是没同床过,不过往常安掬乐皆处于体力不支晕蒙蒙的情况,如今神不累、身体清醒,身旁人一点动静全放大到极致,像哥斯拉的脚步声。安掬乐关上台灯,打算翻过去趴着数jj,杜言陌忽然就把他给搂进了怀里。

安掬乐一颤。「……你睡了?」

「没有。」杜言陌胸膛紧贴恋人背脊,呼息起伏间阵阵波动传达进来,安掬乐头枕对方手臂,颈骨发僵,万分窘。

早知少年在床上很黏人,但单纯睡觉也这样……谁睡得着?

安掬乐挣起来。「商量一下……我们换个姿势?」

「喔。」杜言陌很配合,把人正面捞入胸怀,双腿夹住,缠死死。

「……」换汤不换药嘛。安掬乐:「再换一个。」

那就把人搁到自己身上用手臂圈围住,安掬乐脑里浮现叠成一座山的趴趴熊……杜言陌肌肉坚硬、骨骼硬挺,要真睡在上头,肯定是一种修行。

安掬乐:「这个不太好……」

「这样?」

「……我投降!我投降!」安掬乐四肢往后凹折被固定,操,这根本是摔角技吧?!怎能谋杀太太啊!

搞了一轮,双方气喘吁吁,做爱都没这么累。

两人盘腿坐在床上,面对面调整呼吸,安掬乐瞪着少年,倏然伸手朝他胯下一摸,杜言陌没防住这一记,他全身同唧唧一般硬,安掬乐拿握了半晌,乔可南说聊一聊……确实,男人之间,还是开诚布公的好。「你到底怎了?干么不好好睡觉?而且为何突然强调说不做?」

「……」杜言陌有点不想答,无奈「人质」在他人手。

安掬乐眼神犀利。「你不想讲也行,我能让你一辈子不做,你信不信?」

其实……不太信。不过安掬乐一向说到做到,为无端折腾,杜言陌讷讷道:「我想更像你男朋友。」

「?」安掬乐完全不懂。「你现在就是我男朋友。」

杜言陌不会讲,可他一直觉得两人间的氛围,好像和所有爱情论述里讲的不一样。他们在恋爱,双方应当是平等的,可多数时候,他会觉得安掬乐担了他人生里需要的每个角色,唯独没担纲另一半。

他像他妈、像他爸、像他哥哥姊姊、像他老师……甚至像炮友,却不像恋人。

可恋人究竟该是何种样子?杜言陌自己也不大明白。

不明白的结果就是这样,好像怎么做都不太对。

他不想讲,讲了是变相要求安掬乐配合演出,偏偏他搞砸了。

杜言陌垂着脑袋,低落姿态像一只大犬,它们不懂说话,却有一套最实际的肢体语言,开心、不安、害怕……安掬乐把他所言所语拿出来忖度半天,貌似有了一些理解。

这孩子……安掬乐心酸酸的,各种滋味混杂交错,冲上鼻头。他想,倘若少年能跟一个年轻天真的、不谙世事的,可以和他一块儿尽情享受爱情里每个细节的人在一起就好了。

那他一定能更加得到他想要的,不必这般患得患失……可是没办法,他的对象是我,也只能是我──一个心系做爱,想到恋爱两字就会全身过敏发痒不对劲的糟糕男人。

对不起哦。

安掬乐心里抱歉,捧住少年的脸,给了他一个很轻很轻的亲吻。

杜言陌抬头望他,那眸黑黝黝的,深邃又晶亮。

安掬乐一笑,拍拍床铺。「你躺下。」

杜言陌依言躺好,安掬乐再度关上灯,主动窝进他怀里。

没躺一会,安掬乐便不甚自在,他扭动半天找姿势,最终只手下探,伸进杜言陌裤子里……握唧唧。

他恍若找到人生的支撑点,舒一口气道:「就这样睡。」

「……」杜言陌:「可以不要吗?」

安掬乐哼唧。「人家想握男友的唧唧睡觉~」

这样一讲,杜言陌只好忍了。

他无可奈何,阴茎发硬,好在安掬乐用的力道刚好,不会令他太难受。

安掬乐貌似睡了,吐息均匀,杜言陌小心翼翼,想将他手挪开,却没一次成功──对方总会在黑暗里准确无误丝毫不需摸索地握上来……杜言陌怀疑他根本醒着,然而瞧了半天,却观察不出所以然。

他不得已平复下体内燥动,闭眼入睡。

反倒是安掬乐醒来,说实话这姿势很别扭,他不习惯,无法睡深。

他戳戳杜言陌的脸,确定他睡了,于是考虑退开,反正床够大,各睡各的没问题。

可是隔早,倘若发现自己睡得远远的,少年会不会有点难过?

应该会的吧。

惦及此,安掬乐便不动了,况且少年体温高,冬日里偎靠着,倒也不是那么不舒服。

他想:恋爱什么的,总能够习惯的。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的话。

说服了自己,安掬乐闭上眼,想开同时,心里那股搔痒感终于消失,渐渐不存了。

《番外之〈过夜〉完》

〈乐业〉后

很多年以后,安掬乐总算跟青年讲:「有件事,我们商量商量。」

杜言陌:「?」

安掬乐撇撇嘴。「你能不能改一下睡觉时硬要抱人的习惯?我跟你都是正睡族吧,搞这样,整谁啊?」

杜言陌闻言一愣。「我不知道你正睡,你以前都在我怀里睡的。」

因为你想抱嘛,抱一天是一天,人家舍不得拒绝啊。安掬乐:「你那时没来我家睡几趟,我眼一闭就过去,后来……你自己也知道,打了方丈就跑走,我懒得再调整,这一次,顺其自然好不好?」

杜言陌听了,应道:「好。」

安掬乐有些意外,不料他竟这般果断干脆无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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