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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组里跑的辉子，刚刚跑完，喘着气过来说道“老大，你把小学霸怎么了？他怎么气成这样？”

“我？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否认他，还是否认了自己，让他这么生气。

武肆这个人，很容易较真。迟重阳从武肆为了请他吃饭，三番四次的被拒绝却屡败屡战的来邀请，直到他答应了，就能看得出来。

但这次，武肆的较真，却让迟重阳又是心疼，又是不忍，又是懊悔，又是感动，真真的五味杂陈。

迟重阳站在操场一侧，看着武肆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前跑，那一跃一跃的步伐，就跟踩在他心上一样。

“哎，武肆。”迟重阳叫住武肆说道，“你别参加一万米了，我让辉子替你，大不了，我答应你，让你给我补课，现在开始也行。”

武肆看了迟重阳一眼，深吸了好几口气，控制了一下喘息，才说道，“我参加一万米，不是为了给你补课，我是为了证明，我可以。”

“我信了，行了吧，别跑了。”

谁料武肆摇了摇头，说道“你信了没用，得做出事实来，事实才是无可雄辩的，如果我只是说说而已，没有做的话，什么用都没有。我得让大家都看到，都承认，都知道，都相信。”

武肆这段话，又让迟重阳愣在了原地，武肆接着说“如果你信我那天说的，回去了就看看书，等我参加完一万米，我就去给你补习。”武肆说完，绕过迟重阳，又开始跑步。

迟重阳转身，看着武肆的背影，脑子和心一样，都嗡一下，嗡一下，一跳一跳的。

迟重阳那天就坐在观众席，看着武肆跑了一圈又一圈，看着他疲倦不已，又仿佛不知疲倦地走来走去，迟重阳觉得，武肆真是厉害。

能把十个人打趴下，敢和老师搅拌，敢触犯校规，敢纹身打耳洞，有什么了不起的？把全校的“迟重阳之流”加在一起，都没有武肆这一句“我可以，我得让大家都看到，都承认，都知道，都相信。”厉害。

从那天起，武肆每天来操场跑步，迟重阳都跟着，不是在一旁观摩，就是上腿和武肆一起跑，弄的辉子和其他几个小弟，都觉得他们老大是不是要放弃画画，走体育特长了。

很快，一个月就到了，运动会开始前一天，迟重阳一边和武肆在操场溜达，一边说道“感觉怎么样？”

武肆摇了摇头“如果不出问题，应该可以。”

“恩。”迟重阳点了点头“你别怕，我看3班的梁肖友都参加万米了，他那小身板，估计还不如你呢，还有啊，其他参加万米的，也没有见他们训练过，你绝对可以啊，跑的时候不要紧张，不要着急，慢慢跑就行。”

“恩”武肆回答。

运动会第一天的最后一个项目才是长跑，武肆看着其他比赛项目，心里忐忑了一整天，不过，等下午正式站在起跑线上的时候，他倒是不紧张了。

“训练了那么长时间，可以的，一定可以的。”武肆给自己打气。

迟重阳站在武肆旁边的跑道，跟他说道“别紧张，如果，我是说如果，感觉跑不下来了，不要勉强。”

武肆点了点头。

枪声响了。

因为学校强制要求高三外的每个班必须出两个人参加，这万米长跑光选手就站了长长的一溜儿，等枪声一响，大家“轰隆”一下，跟一锅粥一样，都开始跑了，混着四周的加油声，让武肆刚刚放轻松的心，又一下子揪了起来。

“你慢慢跑不着急，我先往前跑，一会儿来找你。”迟重阳跟武肆说完，加快了些步伐，不一会儿，便超过武肆半圈多的距离了。

迟重阳是想着赶紧跑完，去给武肆做陪跑的，结果刚跑了五圈，就听到身后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迟重阳回头一看，操场另一侧聚集了一大圈人，貌似是谁晕倒了。

迟重阳的第一反应是，不会是武肆晕倒了吧！他被这想法吓了一身冷汗，转身就要往回跑，结果比他反应更迅猛的是跑在他身侧的张逸文。

因为围过去的都是3班的人，还喊着“小友，小友”。

迟重阳还是不放心，视线绕着操场细细转了一圈，在跑道最外侧看到了武肆，这才放下心里来，加紧跑了一阵，跑到武肆身边说道“你还行吗？”

武肆只顾着大声喘息了，艰难的点了点头，然后推了他一把，示意他赶紧跑。

“如果感觉不行了，就停下来，听到没有。”迟重阳嘱咐。

武肆点了点头，迟重阳这才加快步伐，开始完成自己的一万米。

张逸文不跑了，迟重阳失去了唯一有竞争力的对手，很容易得到了冠军。

班里的人簇拥着迟重阳，说着恭喜什么的，迟重阳却看着还在艰难挪动的武肆，根本开心不起来。

广播台上已经在让前三名去领奖了，迟重阳并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老大，去领奖呀。”辉子催促。

“你去帮我领。”迟重阳说完，走到计时员跟前问道“跑到最外侧的那个男生，还剩多少圈。”

“还有五圈半。”

迟重阳说了个谢谢便跑到武肆身边，跟着他一起慢慢挪动。

武肆的喘息声很大，跟要呼吸不上来一样，身上穿的t恤，都被汗浸湿了，汗顺着鼻尖、额头往下淌，看得迟重阳揪心不已，不过，现在已经不是劝他放弃的时候了。迟重阳一边跟着跑，一边说道，“不要着急，慢慢跑，我们都等着你。”

超体力的跑步，让武肆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他唯一能看到的地方是终点，唯一能记得住的是坚持。不能放弃，就差一点点了，武肆给自己打气。

“武肆，不要停下来，可以慢慢跑，但是不要走。”迟重阳在武肆身边说。“还有一圈，坚持一下。”

迟重阳觉得，这陪跑的两圈半，是他跑过的最艰难的一段路程。

终于，近了，近了，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等在终点的同学撑起了带，迟重阳跟在武肆身后，看着武肆加快步伐，跑过终点。

武肆跑到重点，全身一放松，整个人几乎要瘫倒在地了，迟重阳往前跑了两步，将武肆接在怀中，搀着他慢慢走了几步。

武肆急促地喘息，什么也不顾上说，一直等了有五分钟的时间，武肆的呼吸才开始正常起来。

“我。。。。。跑下来了。”武肆笑着说。

迟重阳放在武肆腰侧的手，能够感受到武肆的汗水，他看着武肆红的几乎要炸裂的脸，和他异常虚弱的笑容，忽然有些想要流泪，他扯了扯嘴角说道“是的，你跑下来了，你证明了，你可以。大家都看到了，都知道了，都相信了。我也信，真信。”迟重阳没有忍住，慢慢环抱住了武肆，在他耳边说道“你真厉害。”

武肆是累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