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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萍的表情立刻变了,她压根不知道这事儿,她瞪着被挤到一旁的方洋,“谋杀?什么谋杀?杀谁?洋洋,你在老家可没跟我说过这事儿。”

自然没说过,他回去就说了几句话,剩下的事儿都让张玉文抢了,压根没机会说。方洋刚想张口,就听见吕萍来了句,“洋洋,说话凭良心,你跟秦烈阳再好,方海东也是你亲爸爸。他可没对不住你。”

方洋张口也不是,闭口也不是,结果方伟又来了一句,“你可不能为了娶秦璐,就卖了爸爸啊。”

这句话简直把刀子往心里捅,方洋原本就不是撒谎的人,这么被方伟一激,更是生气,觉得这些人太小人了,气呼呼地说,“我现在不说,难不成到那边,姨夫他们不会告诉大姨吗?我真是不懂,瞒着有什么用?大姨,我这么跟您说,我当儿子的,有些话不好说,但公安局抓人,总有证据的。”

这话意思就很明确了,方萍就瞪着张玉文了,张玉文要是能抗拒的了他妈,就不会在小城里待了这么多年。老太太的拐杖一落地,张玉文就差点跪地上了。

原本这事儿就瞒不住,方洋这点说得对,他们不说,秦烈阳也不会瞒着的,他们开始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把方萍骗来。人来了,总不能亲眼看着亲弟弟送死去吧,总是要劝的。他们打的这主意。

张玉文只好一五一十把事儿全说了,然后吕萍就开始哀求老太太,“是海东他猪油蒙了心,可不是像他们那么说的,我们家图他家钱,我们家还差钱吗?秦氏里的分红,还有我的远洋贸易,哪个都是金饭碗。就是他小姨天天嘟囔,海东他就想岔了。大姐,你可一定要救救海东啊。”

老太太不动如山,听她在那儿哭了半天,就一句话,“这事儿……他做得出。”

秦家。

黎夜原本是想跟秦振聊天哄哄他的,结果却被秦振把握了节奏,把他学艺那点事聊了个底朝天。秦振也会夸他,“漆器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不只是糊口的事儿,做好了也能成大师。”

黎夜就挺不好意思的说,“我都三十了,才开始学。最近也都只是在陈列室摸藏品,当不了大师啦。”

秦振倒是不在意,“不是说已经能分辨出不同人的手法了吗?有天赋又努力,终归不会错的。”他跟黎夜说话,倒是很平和,一点没有昨天冲着方海东时的严肃,“你知道老干妈吗?”

黎夜眨眨眼,这不是辣椒酱的牌子吗?

秦振就冲他说,“老干妈叫陶碧华,出生于偏僻山村,没什么文化,办这个辣椒酱加工厂的时候,都已经四十二岁了。”

黎夜只是吃过,自然是不知道这中间的事儿,听了就挺吃惊的。秦振给他大体的讲了讲,就让黎夜崇拜的不得了,然后才说,“努力就好。对了,我书房里还有个宋代雕花漆盘,让烈阳拿给你,送给你,就当是你入学的礼物吧。”

所以,黎夜早起了一早上,就从秦振那里得了件好东西,还有一堆激励,那叫一个鼓舞。唐鼎欣也会凑趣,借着黎夜的手看了看说,“这东西我记得一直放在书房里,爸爸很喜欢的。黎大哥,爸爸是喜欢你才给你的。”

黎夜自然是更高兴。吃完早饭回到屋子里都爱不释手,秦烈阳拿他没法,只能放长线钓大鱼,“你不知道吧,我爸有一阵特土豪,跟着人家学藏,买了好多好东西,不过都在地下室的保险柜里呢。里面就我知道,漆器就有好几件,你再接再厉,下次说不定再给你一件,你抱着睡。”

黎夜就说他,“又不是为了这个。今天也不是为了要东西。”

秦烈阳自然知道,搂着他家黎夜说,“明白明白,我知道你的好。”

两个人磨蹭了一会儿,秦芙的电话就打了回来,到地方了。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这时候正在从机场去疗养院的车上,秦芙的声音显得特别的憔悴,“哥,我们已经到地方了,到疗养院恐怕还要段时间,安排好了我会再给你打电话,也可以看视频。”

秦烈阳就问他,“妈怎么样?她还好吗?”

这么说是因为,昨天临上飞机的时候,说好的方梅又突然不愿意了,非要让秦芙送她回来,她要当面质问方海东,自己有什么对不住他的,为什么要害秦振,要让他们家家破人亡,甚至还诬陷她?

他们兄妹来从小关系就好,别的兄妹结婚后会越走越远,可方梅和方海东因为生意关系,这些年一直来往密切,兄妹感情比起没结婚的时候,没什么区别。甚至,方海东会营造出一种错觉给方梅,我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比我老婆孩子要重要多了。

这种情况下,昨天方海东做的事,就相当于告诉方梅,这么多年,那都是假的。

方海东可是方梅的神支柱啊,是她面对秦烈阳时所有的支柱,她那时候的话都是说,“有你舅舅就好。”而如今,这场崩溃虽然来的晚一些,可也算正常,任何人都受不住这样的欺骗和背叛。

所以,昨天弄方梅上飞机,着实了不少功夫。

秦芙一听这个,就挺疲倦的说,“闹腾了一会儿要下去,飞机开了就好了,她也知道回不去。就是有些不太正常,一会儿质问,一会儿哭,一会儿不解和失望,一路上没消停。我已经联系了这边的医生了,一到就会给妈做个检查。这事儿打击太大了。”

秦烈阳听了也觉得有些唏嘘,他其实很恨方梅的,比方海东还恨。在他人生中,他觉得所受到的挫折,都是来自于方梅,这个女人是他妈妈,这个女人却偏偏不喜欢他,无视他,甚至抛弃了他。他的感情从茫然,委屈,不解,一直到后面的恨,这些年,折磨的他连睡觉都难。

可如今,他倒是觉得平衡了。对一个人最大的报复,不是让他去死,而是让他失去她最重要的东西,让她同自己一样。显然,当初他是那么渴望妈妈的爱,方梅没有给他。如今方梅是那么依靠方海东,方海东却骗了她,异曲同工之妙。

他放下电话,就趴在黎夜背上,手臂慢慢紧,抱着他,黎夜感到了他的情绪变化,拍拍他的手说,“有我在。”秦烈阳跟猫似得嗯了一声,“还好有你在。”

楼下,唐鼎欣将电话递给了秦振,小声说,“是方洋打过来的,说是大姨要和您说话。”

秦振的眉头顿时皱起,接过电话来叫了一声姐,然后说,“您在北京?他们怎么把您请来了。”

方萍就说,“这事儿推后再说。小秦啊,晚上见个面吧,这边的事儿我也问了个差不多,有些话当面说比较好,晚上咱们见面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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