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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术大成者施展罗天万象时,刀剑不能入,毒蛊不能侵,鬼灵不能伤,只要施术的巫者力有所余,罗天万象之术便不可破之。”

白石郎听得莫名其妙:“嗯……很厉害?”

巫史瞟了他一眼,“这倒不是,一般的巫,能用此术挡下普通刀剑,驱除入体风寒,已经算厉害的了,能做到大成境界的,少有人。”

白石郎:“国师是大成者吧?”

巫史点点头,加快语速。

“罗天万象中更有一道禁术,此术大成的大巫,可以付出一生再也不能使用罗天万象的代价,将此术的效果固定在一人身上。”

白石郎道:“国师在自己身上固定了这个?”

巫史没有回答,反而是皇帝接口:“不,大巫没有把这个术固定在他自己身上……很多年前他的罗天万象就在朕身上了。”

满室震惊。

除了一早知晓的巫史外,巫理和大司马两人一起回过头,瞪大眼睛看着皇帝。

“民间不是一直传说朕刀枪不入,身比妖魔?”乐道挑起眉,“你们惊讶什么……等等,你们脸上那是什么神色?”

两个想起那个预言的人齐齐低下头。

巫理青桂比不是巫者的白石郎更感到震撼,每个巫者还是小巫时,学习的第一个术便是罗天万象,然而少有巫将这个术固定在别人身上,这是巫者自己用来保命的,哪怕小巫一天能施展这个术的时间最多不过几个呼吸,在危急时刻,也相当于第二条性命。

国师和陛下之间的情谊……实在是……

巫理青桂将心中违礼的想法按下。

“杀了国师,才能杀死陛下,故而对于那些逆党来说,”巫史把前面一大段话用八个字总结,“国师不灭,陛下不死。”

第5章就是任性你能拿我怎么样

八个字掷地有声,惊得麒麟殿中一片寂静。

大司马将军张大的嘴巴塞上两个鸡蛋还不嫌多,他看看说话的巫史,又看看坐在金座上的乐道,嘴巴闭合又张大,最后在乐道深觉有趣的注视下,一个虎扑扑向一脸平淡的巫史。

他捂住巫史晚归的嘴巴,左右看看,确定宫人们都已经退下了,才将手松开一条缝隙。

“你小声一点,”魁梧大将军此时说话就像一只苍蝇在嗡嗡一般,“门有缝,墙有耳啊。”

站在一边的巫理青桂看他的目光像是看白痴一样。

不过他的意见和白石郎相同,“陛下怎可轻易将此事说出?”

乐道本人反而不像这两人一样如临大敌,“只要杀了大巫就能解开朕身上的罗天万象,这种事不说出又如何,想知道的人还不是已经知道,不然他们尽心思,将大巫引离皇都作甚?”

“这不一定,”巫理常年与六卿之一的大司寇一起断案判刑,说起话来也有理有据,“国师随陛下征战天下,树敌颇多,针对他和针对陛下不可混为一谈。”

“在朕这里,针对他或是针对朕,没有区别。”

乐道冷淡地道。

巫理青桂察觉到自己说了让皇帝不悦的话,虽然还想说什么,思虑片刻,决定暂且往后放一放,听听别人怎么说。

白石郎已经从地上爬起,被他扑倒的巫史脸上没有半点不快,轻描淡写拍了拍手,重新退回一侧,而听到皇帝的话,白石郎眉头深皱,像模像样思考些许后,开口道:“与国师……以及陛下结仇的人,多矣。”

他抬眼瞄了瞄乐道,说:“青陆胡人视国师为叛徒,更有南疆百越,陛下才从东南平叛归来,也知道因为当年蛇岭之战时,国师当着百越人的面,拿下南疆大巫的首级,或是如今流亡东楚那边的四国联盟,他们对国师破开前都城天京的星台一事尤恨,如有机会,他们绝不可能让国师活下去……不过这些事陛下也都参与,更多的人的仇恨,应该还在陛下身上。”

“就这些,”乐道反问,“仇恨能绵延千年,却也能轻易消弭,驱使这些人动手的,只有可能是这天下而已,这天下已落入朕掌中,他们可还是死心不改。”

白石郎低下头。

追随乐道多年的他知道,主君即将下令。

然而他没想到乐道要派出的是云谷郡左川关驻守的整整五万守军中的一半。

巫理巫史已经返回星台,白石郎从没有如此刻这般怀念起国师来,若是国师在,只需要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皇帝的任性之举。

……尽管下面被折腾的就会是国师自己了,但到底不会打扰到别人不是?

白石郎追着乐道进了后殿。

“陛下,冬日正是胡人厉兵秣马南下之时啊,就算青陆已经臣服,此事也不能不防。”

“没事,”乐道把损坏的外袍甩在一边,“对了,石郎,朕还有一点事拜托你。”

“陛下尽管吩咐,但……”

“朕思念大巫,忧伤过甚,思虑成疾,医官吩咐朕得好好休息,这个月的朝会改成三日一次吧。”

白石郎嘴角抽搐看着皇帝当着他的面脱下外衫内衫,露出衣服下,紧紧贴着骨头,形状优美的肌肉,以及十分健康的身躯,皇帝已经年近四十,依然半点老态不显,配合他信口胡说的话,真是让人无言可道。

乐道换了一身衣服,都是毫无花纹的麻布和棉布裁成,然后披上一件普通的皮袄,把双刀用黑布裹住,挂在腰间。

白石郎感觉到自己的右眼皮跳了跳。

他颤抖着问:“陛下……您……您要干什么?”

乐道拆下发冠,随手扎成马尾,最后换好了一双旧皮靴,变成整装待发的好儿郎模样。

他连头也未回,随意对白石郎挥挥手,扬起众人数天不见的,志在必得的笑容。

“放心,”他道,“朕只是要去带回朕的大巫而已。”

***

二龙山。

这些日子,一直在懵逼和再次懵逼间循环往复的乌伦此刻当然……还是在懵逼着。

舅舅这个词就像天上炸下来一道霹雳,将他炸得外焦里嫩,只要再抹上一层盐巴,就能端上桌,成为别人众口称赞的一道大菜了。

他下意识就想说不可能,然而在那黑巫的注视下,他想起那些把命丢在山腹里的人和变成石像的商队主人,在随着人牙流浪时学会的小心谨慎再一次返回他身上,比起反驳,此刻更重要的是从这个疯子一样的黑巫手下保住命。

虽然现在这个人看上去对他很好,但世事多变成这个样子,谁知道明天会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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