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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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这周末有个同学要来家里。”

言妍的话让餐桌上的人都停下了动作。

言爸爸和言妈妈面面相觑。

言惜安看着妹妹,他知道如果是卞汐玥的话,根本不需要这么郑重地说给母亲听。

“校庆要四手联弹,他过来一起练习校庆的曲目。”言妍解释道。

言妈妈给言妍盛了一碗汤,问道,“哪个同学?妈妈认识吗?”

“您应该见过的,就是楚弈。”

言母对楚弈的印象还挺不错的,每次学校开家长会他总是在那里帮老师忙里忙外的。人不仅长得高大帅气,还谦逊有礼,做事也很有分寸。

言惜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抓住筷子的手紧了紧,不动声se地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周六的早上市一高的高三级学生都要补课。上完课之后楚弈便拿上了谱子在一旁等候言妍。

卞汐玥促狭地对言妍眨了眨眼,用眼神示意自己先撤,然后就溜之大吉了。

楚弈心里有些紧张,如果不是今天补课顺便穿了校服,也许他出门之前光是在穿着上面都要纠结半个小时。

“我们走吧。”言妍很快收拾好东西,和楚弈一起走出教室。

楚弈落后言妍一步,他走出教室的时候,班里和他关系好的男生起哄道,“楚弈,把握好机会。”

然后那个男生朝楚弈做了个口型:拿下学霸。

楚弈一个眼刀子飞了过去,耳根却悄悄红了,他转身快步跟上言妍。

市一高离言妍住的文庭雅苑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坐地铁大概要四五个站。

言妍平时没怎么和楚弈说过话。即使说话,也仅限于屏幕里偶尔几句qq上的私聊了,而且大部分时候还都是楚弈发消息过来的。

一路坐过去,她也没有要和楚弈搭话的意思。

楚弈握着扶手,手心都是汗。

怎么办——她会觉得我很无趣吗。

地铁上的小电视里播放着美食节目,言妍看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内心的纠结。

“言妍,关于大学,你有什么想法吗?”楚弈斟酌了一会儿,选了一个他最想问的问题。

“我?我想留在s市读大学,不想离家里太远。你呢?我听说你要走自招。”言妍反问道。

“嗯……最近在准备申请的材料。”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不算热络地聊了起来。

其实宏志班的男生们一致认为言妍是高岭之花,毕竟她很少和男生说话,一般开口的时候都是“高冷”地指出对方某道题的错误思路。卞汐玥觉得这个时候的言妍像极了她姐姐口中的言惜安。

言惜安当年在实验高中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他和卞汐玥的姐姐就读的实验高中是市一高的老对头,在理科竞赛方面十分强势。他高一的时候在noip的提高组复赛上拿了一等奖,之后又通过选拔进了省队,在全国赛里拿到了金牌。

只不过,言惜安是一个非常不好相与的人。他平时就很少跟人说废话,在和别人讨论题目的时候更是言简意赅,与其说是讨论,不如说是单方面陈述对方逻辑思维上的漏洞。

这个时间只有言妈妈在家。

“阿姨好。”楚弈进门,礼貌地问好。

“你就是楚弈吧,你们班主任经常夸你呢。”言妈妈笑了笑,把装着水果的盘子放到茶几上。

“嗯……”楚弈m0了m0后脑勺,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好好练习,我就不打扰了。这里有切好的水果,别客气。”

“谢谢阿姨。”

一向表现得大方得t的他显得有些束手束脚的,他第一次到nv生的家里做客,还是他喜欢的nv孩的家。

一想到他可以和言妍独处,他的心中又生出了些许隐秘的欢喜。

他又能多了解她一些了。

他跟着言妍穿过客厅一侧的走廊,进了琴房。

楚弈和言妍在这之前都没有过四手联弹的经验,所以一开始,两人商量着先用中等速度过一遍,了解曲子的大t轮廓,之后再从头练习细节的部分。

两人靠得很近,练习的时候,双手难免会撞到一起,楚弈勉强压下心中的悸动,悄悄改变指法以便对方弹奏。

经过一个下午的练习,言妍作为主奏者将手腕微微提起时,楚弈便能心有灵犀般地在言妍弹下第一个音的同时进行伴奏,并且根据乐句之间的联系,适时踩下踏板。

楚弈得知言妍会弹琴的过程很戏剧化。

他记得高一的某一天,他在学校的琴房练琴。

隔壁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人,两个nv生,其中一个一直在不停地说话,有些吵闹。

自从他考完钢琴十级之后,便开始按照自己的喜好练琴了。

他的偏好x不强,但一般都会先练一会儿车尔尼练习曲740,然后再开始弹自己想弹的曲子。

那段时间他在练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二钢琴协奏曲第一乐章,这个曲子曾一度让他深感头疼,直到今天他都没能弹好它。

“生日快乐,小玥。”言妍弹了一首生日歌送给自己的好友,问道,“还想听什么?”

隔壁传来的断断续续的琴声,一下子x1引了卞汐玥的注意力。她兴奋地拉着言妍,说:“妍妍,快快快,你也弹这首。”

“小玥,这不太好吧。”言妍无奈地看着她。

“你刚刚还说今天我是寿星,都听我的。”

“……好吧。”

言妍想着卞汐玥一年也任x不了那么一回,就满足了她。

她认命地弹起了拉赫玛尼诺夫,从一开始极其轻地弹起第一个和弦,像是远处传来的低沉的“俄罗斯大钟”般的敲击声,一步一步由远及近,在第8个小节时张力达到了顶点,每一个重音都将力量完全放了下去;第9小节开始,演奏变得热情、热烈起来,音乐的流动有层次地渐快,手指的敲打g净利落,音se活跃,力量从指间自然而然地灌入琴键,即使不懂钢琴的人也能听出来她的境界远在隔壁的人之上。

“妍妍,隔壁换曲子了。咦,这首我知道!《致ai德琳的诗》。”卞汐玥拍了拍她的肩。

言妍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嗯,理查德·克莱德曼因演奏保罗·塞纳维尔的《致ai德琳的诗》而名扬世界。卞汐玥有段时间想听些“陶冶情c”的曲子,但又不想听古典钢琴,言妍就推荐她去听理查德·克莱德曼,浅显易懂又唯美好听。

她抬手开始从《致ai德琳的诗》弹起,然后随手串烧了几曲《秋日私语》、《梦中的婚礼》和《海边的星空》,都是些耳熟能详的曲子。

在她无意识地“b迫”之下,隔壁又换了曲子。

这次不用卞汐玥提醒,言妍在她那双因为崇拜而变得亮晶晶的眼神中,紧跟着隔壁弹起了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

“妍妍,这首太慢了。我们要先发制人,来点激情给隔壁致命一击。”

言妍丢给她一个白眼,手腕一提一落间,流畅平滑地从抒情的小夜曲过渡到了李斯特的《匈牙利狂想曲no.2》。

隔壁的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妍妍,那人该不会是被打击到了吧。”卞汐玥这才后知后觉地有些愧疚,不过很快她又把这点微不足道的小情绪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给了言妍一个熊抱,“每次听妍妍弹钢琴都超级幸福。”

“……”

从隔壁琴房出来的楚弈不经意地从门上的小窗望了进去——那个方才与他“斗琴”的人是言妍。

她没有刻意去显摆自己,琴声是从她的指尖自然而然地轻轻跃入听者的耳中的。

她的优秀不显山不露水,让他自惭形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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