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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已经在喊着他的名字。他用左手摸着右手,等看完病,他就去找工作吧,他也想过得那么开心。原本一直弥漫在严语周围的不安恐惧在瞬间不见,只是不知道是消散还是隐藏起来,等着哪一个时刻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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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的房间里,只有门缝透进来的亮光,长长的铁链拖在地上,而另一端被系在一个人的脚上。那个人披散着头发,嘴上被胶带封住,手向上伸展着,又无力地垂下。明明可以撕开嘴上的胶带,但他却没有,只是撩开脸上的头发。

严知文从噩梦中惊醒,他最后看到了那人的脸,既不是他自己,也不是严语,那也不能称作脸,因为脸上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肉,但他知道梦里的那个人是谁,那应该是他的父亲。

严知文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烟盒,掏了一根出来,刚想打火就想起这在别人家里,又放了回去。那件事情三天前就处理好了,毕竟他也没什么要做的,那个朋友担心他太伤心大部分事情都帮他操办了,可他一点伤心的感觉都没有。他只是觉得荒谬,竟然会因为认错而失足掉下山崖,那人逃了那么多年,却还是没有逃脱。那么自己和严语呢?

开始的那几天严知文是真的漏接了严语的电话,可后来他就是有意的,所以他才会借住到朋友家里,他不想回去。接到严语从医院打来电话时他刚喝了点酒,但他是清醒的,他不想管严语了。他太了解严语了,要是真的难受严语才不是这种语气,他会想方设法地让自己心疼他,从小到大都这样。

这种硬邦邦的语气就代表严语生气了,严知文也想生气,这种知错不改的弟弟他才不想管,就让他自己一个人过去。生气的时候竟然还比平时聪明,都知道自己去医院了,都不会把哥哥吓得半死。再说了,之前的账还没算呢,为什么他一个受害者还要心疼加害者,他很生气!严知文又往嘴里灌了两瓶酒,然后就睡到了现在。

“老严,今天出去玩不?”严知文走出客房的时候,他沉迷钓鱼的朋友已经整理好渔具,期待地望着他。

“我今天还有事情。”

“那我先走了。”

等到朋友走后,严知文洗漱完毕,头脑清醒后开始翻着手机通讯录,找到昨天那个陌生的号码打过去,“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昨天问你借电话的年轻人的哥哥,我弟弟不肯跟我联系,我想问问他看上去有没有事?”严知文谎话说的一点都不脸红。

在得到严语只是看上去虚弱一点,但应该没有大碍的回答后,严知文才放下了心。上次在医院的时候严语已经做过全身检查,并没有太大的问题,现在才过了几天,严知文知道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只要严语不犯傻自残。看来生气的时候,严语还真变聪明了,那就让他继续气着吧,不过严语身上的钱会不会不够用?

严知文给弟弟的账户里转了三千块钱,转完后才想起自己也很生气,但钱已经转过去了,他只好用新开的手机号码发了条短信过去:恭喜您中了我们公司的特等奖,奖金是三千块,已转到您的账户中,请注意查。为了让这条短信看上去更假一点,严知文还参考了诈骗短信的格式,加了点奇奇怪怪的表情。

短信发出去后,严知文走到阳台上抽了根烟,他是不是太傻了点,严语应该会猜到是他吧,不过也不一定。

严知文上一次放狠话就是严语填志愿那次,他说那句话前练了很久,可说得时候还是有点磕磕巴巴的,但没想到严语竟然被吓到了。话都说出去了,严知文也不能马上跑过去安慰弟弟,就跟弟弟买了一趟的火车票,位置就隔着一个人,但严语仿佛没看见他一样。他还以为是严语闹别扭,结果后来才发现竟然是真的没看到,还有拍照的时候,严知文就差在严语面前转悠了,可严语还是没发现。从那个时候起,严知文才意识到他弟弟其实有点死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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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严语正从应聘的公司出来,面试很成功,他明天就可以上班。手机提示音响起的时候,严语还有些期盼,可看到那条诈骗短信,心就更冷了,哥哥真的不管他了。早知道这样,他当初就不该故意把钥匙放在左边的抽屉里。

囚禁哥哥的这两个月,严语过得很痛苦。他知道他不能这样,可脑子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关起来,把他关起来,不然他就会离开你,再也不回来了。”这个声音从他第一次看见铁链时就出现在他脑海里,他跟着魔一般给哥哥下药,把哥哥锁起来。他和严知文在一起的时候还能控制自己,可当严知文一离开他的视线,他就会恐惧不安,不对的这是不对的,这种矛盾的情绪快把他给逼疯了。

他打过自己好多次,可依旧不能解脱,他一边把钥匙放在左边的抽屉里,希望哥哥离开,一边每天检查锁链,担心哥哥挣脱。当他晕过去的时候,他知道他心上的铁链终于要被解开了,一切都结束了。他把一切的选择交给哥哥,无论是回应还是拒绝,他都有心理准备,只是他没有想到哥哥竟然给出了另一个答案,他不但拒绝了自己,还连他们之间的兄弟关系也一同舍弃。

严知文不会不管弟弟,但严知文可以不管严语,严语人生中最重要的信念倒塌了。

严语把手机放回兜里,走向一家饭馆,一条锁链可以毁了他们的兄弟情,但也可以把哥哥带回他身边,只是现在他需要把哥哥骗回来。一个积极生活的弟弟总比病态疯狂的弟弟看上去更有安全感,也更让人没有戒心。他成功过第一次,就会成功第二次,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哥哥在外面不是过得很开心吗?他会更开心的,很快。

严知文根本不知道弟弟的变化,他现在纠结一件事情,为什么没有短信回过来。到诈骗短信,一查真有钱汇过来,不应该发个短信嘲讽一下骗子吗?怎么过了半个小时,还没有动静。严知文在短信界面点来点去,又核对了好几遍账号和手机号码,没有错啊。

“老严,你过来搭把手。”门口传来朋友邢乐的声音。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严知文放下手机。

他这个朋友人如其名,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严知文和邢乐、邢悦两兄弟一起合伙做生意,刚开始邢乐还有点干劲,可干了一年后就又恢复原样了,干一个月休息一个月。好在这生意本来就是严知文和邢悦在跑,邢乐只负责出钱,倒也没什么关系。到现在邢乐连装样子都不装了,常年呆在家里,倒是最近迷上钓鱼后才经常出门,以前连买个生活用品都是网购的。

“我又不谈恋爱不结婚,现在赚的钱够我自己舒服了,我为什么不早点开始舒服,不能浪时间。”这是邢乐常年拿来呛他哥哥的一句话。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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