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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上来十个人也能舒舒服服坐下,不过车元文上车后没有再理所当然地颐指气使,恢复了车山雪熟悉的温和面貌。

“抱歉,皇叔爷爷,”他不好意思地说,“无论我怎么说大臣都不停,只好借着您在场发个脾气。”

“圣上要多发发脾气才好,”车山雪并不在意,“得他们以为您好欺负。”

车元文抱着胳膊打了一个颤。

他道:“皇叔爷爷说出一个您,我都觉得自己要减寿十年,您以前怎样喊我,现在还是怎样喊我行吗?”

车山雪摇头。

“圣上都说了,文武百官不在意您的意见,既然这样,我更要带头表示恭敬。”

见到车元文还想反驳,车山雪轻弹一下他的额头。

“礼不可废,现在我们来说说朝中的事吧。”

车元文其实觉得朝中之事没什么好说的,因为鸿京依然被叛军围住,就算有青城剑门弟子下山,打着行侠仗义的名号诛杀欺男霸女的叛军,那由几十个中小宗门联合而成的军队依然没有撤退。

他们在京郊扎营,将鸿京围成孤岛,也就是车山雪所乘坐的铁龙畅通无阻地行驶到目的地,其他想来鸿京的人,都被叛军拦在半路上。

情况依然这样紧急,但听说虞操行死去后,大臣们又像没事人一样,在上朝的时候虚度光阴,说着连车元文都觉得不对的上奏。

车元文抱怨着,问:“难道一个干实事的人都没有?”

过去车山雪不曾和车元文说过这些事,毕竟他觉得这孩子尚年幼,但是现在情况不同,身份的改变让车山雪必须将车元文当做很快要接手这一切的人来对待。

他整理了片刻思绪,开口讲解:“这是我和你父亲留下的弊病。”

车弘永很想掌握朝廷大权,然而他又实在没那个天赋,比被车炎定言不好做皇帝的车山雪更不如。

但车弘永到底是大衍的皇帝,他行使他的权力,理所应当。

“正巧那些世家想做的就是躺着吃的米虫而已,我干脆就让他们和你父亲凑做一堆别来碍事了。”车山雪说。

这个决定在现在看来愚蠢之极,反而给了自己的敌人联手的机会。

至于被大国师看中的官员,都是实干的人才,被车山雪入改革派,虽然他们才是朝廷传上达下的统治基础,官位却比不上有底蕴的世家派。加上车山雪几个月没回,他们被世家打压,几个有勇气的领头人物又被虞操行下令杀掉。如今不愿在车山雪回来之前出头,上朝只做观望,也能理解。

车山雪在宫人之中还有几分势力,但对外朝之事插不上手,同样不会出声。

这个时候车山雪尚不知道宫中的宫女仆役失踪了七八成,从城门到宫门的一路上,他将手底下大部分力量摊开在车元文面前,对他道:“如果没发生意外,我是打算用上几十年的时间,让他们将世家派一点一点取而代之的。”

那个时候车元文早已成年,在自己的教导下,应该能平稳接手一切。

车元文没对车山雪和自己父亲之间的斗争说什么,毕竟两边都是他的至亲之人。年少的新皇沉默片刻,开始讲述他从宫中逃出来时所见之事。

之前在信件里,他已经和车山雪说起了虞谦,也言明了虞谦魂飞魄散前的告诫,但车山雪再三思考,觉得虞操行虽然魂灵未灭,身躯却是彻底死了,正是力量虚弱的时候,不趁这个机会回鸿京,说不定真的回不来了。

车元文尽管不安,却不好反对车山雪的决定。而且他还有些事在信中不好详细讲,现在面对面,终于能将心中憋了很久的事和盘托出。

年少的新皇在地下见到很多。

皇宫下有无数密道,这件事车山雪是早就知道的,而且他不是少数几个知道的人。

在车炎和车山昌在位时,麻雀们就是通过密道每天夜中向皇帝汇报情况,一些公卿恐怕也知晓这些四通八达的密道,但亲身下去过人就很少了。

车山雪也一样,他对密道的印象,全靠车炎让他背下的地图。

但他至少知道,过去密道中并没有车元文那天见到的大厅,更没有杀人取骨炼尸熬油的地方。

车元文一想起在地下见到的场面就想吐,他怀疑宫中失踪的宫人全部在地下的尸堆中,有心拜托庄立查证。然而庄立跟着青城剑圣护送车元文回宫后,就消失不知去向,询问杨冬熔也找不到人。

虞操行杀那么多人到底想干什么?

一大一小两个姓车的人齐齐陷入沉思,片刻后,车元文恍然回神,想起他一直想说的事:“我把那件外袍带来了。”

离宫时穿的那件外袍车元文一直保存得很好,并随身携带,可惜作为一个灵觉未开的人,他看不到虞谦在外袍上写了什么。

现在他把叠得整整齐齐的外袍拿出,车山雪伸手接过,抖开。

车元文等待了片刻,气馁发现,自己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就在他要移开目光之时,车山雪突然将车中的光亮熄灭。

异状突显。

一行行优美的行楷小字在黑暗中发出荧蓝的光亮,那颜色让车元文想起他在地下见到的虞谦之魂。而车山雪再次抖动外袍,荧蓝的行楷小字化为无数光点,从外袍上落下。

它们如灰尘般在半空中舞动,汇聚成了一个车元文见到就落下眼泪的人形。

第82章北风吹,为何悲

“小虞大人!”

车元文叫出来。

他以为能得到虞谦的回应,没想到那个虚影般的魂灵漂浮在外袍的上方,不动不语,双眼中也没有神光。

就在车元文觉得不对的时候,这个虚影终于张开口,对他们说话。

“听闻师父身死在雁门关,某谦悲切甚,况且他人不知道,某谦却晓得,谋害师父之人,除某谦之父虞操行,绝无其他可能……某谦八岁之前,随外祖居于城南巷,不知父母,受尽凌辱。后被虞操行接回虞府,亦觉得活得苦哉。直至遇到师父,被师父入门中,才新生一般。”

“大师兄面冷似师,严于律己,待某谦却极好,师弟师妹,各个聪明可爱,尊敬于我。更有风雨局同僚,并不在意某谦身份。某谦过去以为,如某谦这般残疾之人苟活于世,乃是罪过,上天这才降下苦难,如今看来,是某谦自画囚牢,不得脱出,真真可笑。”

“某谦原想,师父既死,不报仇不为人徒,即便以卵击石,在所不惜。某谦之所以身亡,是为偷进虞府密室,无意触碰禁制。幸而身躯虽死,神魂尚存,又遇到太子,获知师父生还,幸甚幸甚,将此信托之。”

“师父曾言,与虞操行不合,是为阴阳地脉。然而某谦在密室中所见文档,言虞操行所谋绝非为除魔域……上古有烛龙,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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