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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结婚。”

空气忽然寂静,冷的能掉得出冰渣渣。

半响,伊维斯终于出声,选择性忽略掉第二句,接着问:“那是什么时候,我不记得了。”

“不告诉你。”安德里亚滑着轮椅扶手,向后退了退,“要等你以后自己想起来。”

仿佛还有点小脾气,算是对伊维斯无名火的反抗。

伊维斯深深吸了一口气,把今晚自己的行为捋了一边,几乎要嘲笑自己了。刚刚和眼前这个人生什么气,拿他泻什么火。无论如何,这个人救了自己一条命,就该得到这样的报答吗?真他妈是个被怒火冲昏了脑子的畜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逮谁就咬。

不过现在,他冷静下来了。

“安德里亚斯图尔特先生,可真是服了你了。”伊维斯恢复地迅速,且不要脸。一个挺身,从床上跃起,胸口前的扣子不太结实,不知道被崩飞到什么地方,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敞开了,朝安德里亚贴近了些,似笑非笑,“即使你是个大土豪,还被称作为什么世界金库,钱就不能算钱了吗,满足得了塞维尔上上下下那些贵族吃不饱的胃口了?”

安德里亚见他恢复平常,笑了笑,“总能满足得了的。要是实在松不了口,就让他们再也张不了嘴不就行了。”

直到最后这一句透着血腥和阴鸷的话,伊维斯才敏锐地察觉到安德里亚的一丝本性来。他在自己面前就好像一个害羞的小甜心,可实际是一匹贪狼,无论是钱或权,只要上了他的眼,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可奈何伊维斯被那几句话哄得找不着北,又心怀愧疚,忍不住真把这人当成小甜心了,有些手抖地扣起衣服上剩下的扣子。

“那咱们怎么走?”伊维斯一只手捂住眼睛,认栽。

安德里亚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是答应了自己,沉吟片刻,“要是和他们说,肯定又要加人,又是排场又是废话,不如就我们两个。”

伊维斯打量了他一眼,“你这意思,偷溜?”他明知道就自己带着安德里亚这么个移动金库肯定不安全,可一想到他刚刚说的话,那双灰色的瞳孔,就和中邪似得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好吧,你先回去拾东西。”伊维斯站起身,跺了跺脚,从烟盒里拿出根烟夹在指缝,“我也拾拾,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跑路。待会我去敲你门。”

安德里亚闻到点燃的烟味和他身上原来淡淡的烟草味信息素缓慢地融合在一起,像是层薄雾,渐渐笼住了伊维斯。他滑着轮椅转身出门,劝了一句,“太晚了,少抽些烟。”

伊维斯抖了抖手指,落了些烟灰。他心里聚集了一团阴郁,散不尽,赶不走,但他脸皮厚,藏着也叫别人看不出来。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看一看外头,总比窝在这里好。他这样打算着,揣度安德里亚敢就这么跑路,肯定是有所依仗。可在他眼里,别人的准备永远是别人的,他自己要带人出去,无论是谁,就该有把人全须全尾带回来的底气。

于是抽完了这根烟,他开了窗户透了会气,顺道往下面瞥了一眼。等房间的烟味散尽了,抬腿从二楼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青石地面上。

天上挂着一轮圆盘似的明月,照亮了大半的夜空,四周见不到星星,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温柔。透过重重叠叠的高树和荆棘丛,看到远方点着盏昏黄的灯,宛如地面上唯一的一颗星,和月亮遥遥相对,伊维斯便确定了罗里那个老头住着的方位。

那个老头颇有些怪癖,并不住在宅子里头,而是一个人守着间小屋,夜夜在外头点一盏不晓得从什么年代传下来的油灯。现在想来,大约是为了看门的缘故。可即使如此,看着的也不是大门,而是个偏僻的小出口,很是古怪。不过伊维斯没打算深究,霍尔顿庄园里的这些人,这些事,不合常理的太多,他自觉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得日后难以脱身。

他走到门前,屈起食指和中指的关节敲了敲门,没使多大的劲,木质的门枢传来幽幽的转轴声,门板轻飘飘的开了。

门没关。

伊维斯一愣,看到罗里端坐在窗户旁的椅子上,干瘦的脸崩得紧紧的,嘴唇抿成一个很刻薄的弧度,很符合他这个古怪暴躁的小老头性格。只不过头上那顶粉红色背景小天使花纹的睡帽忘记摘下来,歪歪倒倒地蜷在稀疏的头发间,有几分说不出的可笑。

伊维斯笑眯眯地同他打招呼,“罗里大爷,晚上好。您老这大晚上的还不睡吗?”

罗里可不懂什么叫伸手不打笑脸人,冷哼了两声,“睡了,被某些不明所以的人吵醒了。这庄园里晚上爬进来一只老鼠,我也听得到动静。”

“您老老当益壮,是我的错我的错,打扰了您。”伊维斯脸皮厚,又是有求于人,自然笑呵呵地奉承,“怎么讲,晚上的事。安德里亚说要去矿场有事,咱们霍尔顿庄园这一大家子又都出不去。我这欠着先生一个大恩情,少不得要衔草结环相报,最起码一趟路是跑得的。”

伊维斯走近一步,压低了声音,“这世道不好,出门在外,什么准备都没有,不就是给人当两脚羊宰?我来这里,是向您讨些玩意防身。”

罗里拧着眉毛,脸色阴沉地能滴的下水,“你从哪里知道我这的?”

“瞧您说的,”伊维斯自己扯了张椅子坐下来,一点都没见外,“您这要是没有,整个庄园里里外外再也翻不出来了。”

外头刮起了阵风,隔着层薄薄的透明玻璃,那盏锈迹斑斑的油灯在风里摇摇晃晃,在窗户上撞得吱吱作响,灯火却没灭,罗里的脸也藏在明暗后头,不太看得清。

“我可先说好了,我这可没有那些才出的没用货色,”罗里沉思片刻,最终还是站起身,从床下拽出了一个破箱子,很珍惜地用纸擦了擦上头的灰,小心翼翼地开了锁,“都是些跟了我很多年的老家伙了,很多年了。像你这么大的年纪,不说用过,恐怕连看都没看过。”

伊维斯目光落在那个打开的箱子上,里头整整齐齐码了几层的枪支弹药,隐约夹杂着几把军刀,闪着锋锐的光。不过和罗里想的不同,他不仅能把这箱子的军火认识得差不多,还曾私人藏过其中的几种型号,在战场上使用。不幸的是,在他以叛国罪被抓入狱后,全都当做犯罪所得上交给国家了。

上帝该知道,购买那些的确使用了点不正当的渠道,但花的钱都是他省吃俭用从工资里扣扣索索存下的钱。

察觉到伊维斯痴迷的目光,罗里难得兴奋起来,有些得意地昂起头,“怎么,是比你们现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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