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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面笑了下,“行,再给您念一年英语,不然您梦里都得哭。”

“有这么跟老师说话的吗?”滕老声音拔高了一个调,但听得出没生气,反而很高兴的给他们教案群组发了个炫耀的微信。

“我们班贺忻答应去广播站了!”

贺忻在一旁斜眼瞅着他,觉得这老头有点逗。

他有时候想,李言蹊去了十三班以后会不会习惯,没有这么可爱的老师们,也没了虽然闹腾但热心肠的同学们,自己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里一步步认识新朋友,一点点熟悉周围的一切,会不会有点儿孤单。

哪怕他沉浸题海,凡事都一个人拿捏稳妥了,肯定还是会有一点无聊吧,特别是看他身边的人都知根知底地玩在一起,他一个人融入不进去,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贺忻以前很明白。

所以他想离他近一点,能近一点就近一点。

李言蹊对于贺忻的小心思也看得透透的,他没戳穿,是因为他真的需要,以前他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无所谓谁陪在身边,因为谁都一样,谁都驱散不了他的寂寞,然而现在不同了,好好学习一天没见贺忻,心里就堵得慌,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热恋期的小年轻都这样,反正他现在恨不得跟他买一送一绑定在一起。

“哎,你今天下午就搁这儿画画呢?”李言蹊打开贺忻的素描本,翻了几页后,扭头惊喜地看着他说,“不得了啊,进步巨大。”

贺忻见现在画室没人,搂了搂他的腰说,“听出你潜台词是什么了。”

李言蹊给他拧了瓶柠檬汽水,笑着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你以前给我弟弟画的那个郊游作业,他交给美术老师都没及格。”

“操,真的吗?”贺忻仰头喝了一口,“这么难看?”

“不是难看,是抽象。”李言蹊解释道,“不过那是水,跟素描的画法差很多,你要考设计专业的,不看水水平。”

贺忻晃了两下腿,看见李言蹊因为下午的学习动员大会穿了正装,一套白色衬衫和西裤,一阵风吹过,露出一截白皙结实的腰,画室里的窗帘都是拉着的,他凑过去亲了下李言蹊的唇,有点忘我的亲到了一边的酒窝,挨着他耳朵低声说,“我给你画张画,你今天穿得特别.......”

“特别什么?”李言蹊笑了笑。

“特别宽肩窄腰大长腿。”贺忻说,“上回你来美术教室找我,那个扎小辫儿的男生不是让你当模特吗?我都还没让你当过,他凭什么啊?”

李言蹊想了半天才想起那人,他勾勾嘴角说,“醋了啊?”

贺忻说,“波涛汹涌。”

李言蹊仰头靠在椅子上说,“你那是来大姨妈了。”

“滚滚滚。”贺忻坐上椅子,低头掰过他下巴又亲了一口说,“别动了,再动回去操哭你。”

“哎哟我好怕怕哦。”

李言蹊贫是这么贫着,但双手还是搭在了双腿上,摆出一个自然的姿势。

其实贺忻画李言蹊不需要怎么看,因为对方的一颦一笑都刻在他脑子里了,画完衣服以后就埋头勾勒他的脸部线条,经过这段时间练习,他画人画静物已经基本合格了,没一会儿就画了一半,就差五官了,贺忻转了转素描笔,抬头看了李言蹊一眼。

没想到他居然睡着了,仰头张着嘴,脑袋歪在一边,一头黑发有点儿凌乱,眼镜半掉不掉地挂着,把他的脸修饰得很禁欲,这种姿势换做其他任何人都丑毙了,但李言蹊却还能保持住他的帅哥形象。他如果顶着这张脸去卖艺,都能靠这个发家致富。

贺忻凑近看了看他的睫毛,用笔尖轻轻勾了一下,他没醒,蹙着眉头嘟囔了一声。

男朋友长得太好看有什么好处?

就是在自个儿认真作画的时候他睡着了,也生不起气来。

贺忻看了一会儿才发现他眼下的黑眼圈,陡然想起这几天他为了追上其他同学的进度,把小奶泡哄睡了以后,再继续看书看到凌晨,今天难得不需要参加晚自习,为了陪自己画完二十张画还是没选择回家休息,在这儿干巴巴地待着。

贺忻现在课业松了不少,不需要每天高强度地不停做试卷了,但李言蹊不行,他必须比别人更努力才能在理科班的排名中获得一席之地,才能离他的目标更近一点。

他非常非常努力,但人总是会累的。

贺忻有点心疼地盯着他看了会儿,脱下衣服垫在他脑袋后面,走到另一边想继续画画,又觉得不太得劲儿,最后还是坐到他旁边,轻轻扶着李言蹊的后脑勺,让他靠在自己肩上睡觉,“睡吧宝贝儿。”

“喊谁宝贝儿呢?”李言蹊声音含糊地笑了笑。

“你醒了啊?”贺忻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看他。

李言蹊嗓子还有点哑,“你搬瓜似的搬我,我又不是重度昏迷了。

“行,让你睡得舒服点还是我错了?”贺忻拿笔尖戳了他一下,“这么难伺候啊。”

李言蹊在他颈侧亲了亲,重新靠回到肩上,安稳地闭上了眼,“其实前两天我一直没睡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得赖着你才能睡踏实了。”

贺忻一只手画着画,一只手捋了捋他的头发说,“咱俩是对方的安眠药和镇定剂。”

李言蹊笑着叹了口气,很长时间才说话,“我.......压力有点大。”

贺忻放下笔,另一只手把他环抱起来,“来,让柠檬哥哥抱抱。”

每当这个时候李言蹊就会想,谈恋爱这玩意儿吧真的很神奇,好像再多的压力再多的烦恼,都能妥协在对方一个简单的拥抱里。

六月初,一群奄不拉几的高三学生在烈日炎炎中跟打了鸡血似的拼命呐喊,丢掉了压在身上的重担,重获新生。

贺忻陪着李言蹊在图书馆里复习,被他们楼下的打闹声吵得静不下心来,他索性站到窗口去看他们发疯,边看边笑,不一会儿许澜在下面看见他了,朝他招手,“去不去溜一圈啊,我们要一起去河塘边放烟火。”

这时,李言蹊已经把耳机摘了下来,合上了书本,站到他旁边。

他们默契地对看一眼,飞快地背上书包,下楼跟许澜汇合。

高三学长学姐们一朝解脱,就跟疯了没两样,飙着车好像要用尽全身力气挥洒汗水,一口气不停歇地骑到了河堤旁,夏夜的河边很舒服,晚风吹来清凉爽快,将他们每个人的衣服吹得蓬蓬的,头发也是乱的。

“哇!!!”许澜拖着长音大声喊着,贺忻撞了撞李言蹊的胳膊,向他指了下不远处的灯塔。

“我们的秘密基地被发现了。”贺忻小声说。

李言蹊笑了笑,“等会儿去重温下旧梦。”

“重温你趴在我肩上哭的样子吗?”贺忻作死地调戏了一句。

李言蹊想起那天晚上的自己,忽然觉得很感慨。

那时候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和贺忻走到这地步。

身旁的许澜叼了根烟,饶是再心大的他这一刻也被某种情绪感染了,他偏头朝他们笑道,“我以后去读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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