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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说,“不全面,也都是听别人说的,你想听?”

贺忻不置可否,转身时手摸到裤袋里的烟,摩挲着搓了下说,“算了,我想知道的时候会自己去问他。”

虽然那人用猪饲料给他装吃的,但这种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再怎么显得善意的谈资,也会有点不尊重的意味,贺忻还做不到那么混。

李言蹊今天把弟弟从医院里接回来了,一次性多配了点药,加上医药,几乎付掉了身边所有的钱,他不得不重新找了个工作补贴生活,在学校旁边的一家土菜馆当服务员,做夜场,晚上八点半到十二点。

但他没想到劲也在那里工作,领班互相介绍的时候,他俩都有些尴尬。

不过晚上生意很好,李言蹊没分出岔来想事儿,一直到夜班结束,他拾完油腻的餐桌,把残根剩饭都倒干净,地也拖了一遍,正准备下班的时候,在店门口看见了比他早一个班次下班的劲。

劲蹲在地上画着圈,看见李言蹊出来了,立刻拍拍屁股站起来,也不说话,就看着他。

李言蹊避开他的目光,转身离开。

“李言蹊。”劲叫了他一声,“你.......等一等。”

李言蹊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怎么?”

劲小跑了两步,搓了搓手,有点紧张的说,“我爸爸的案子马上就要重新再审了。”

李言蹊立刻打断了他,“跟我无关。”

“我知道。”劲说,“你本来就没必要再趟进这淌浑水里,叔叔跑了,你更没有责任替他承受这些非议。”

“可是我听人说,你有到叔叔寄过来的信,我想问你,信里是不是有什么证据,证明当时.......”

李言蹊声音很冷漠,“我不知道,我没拆开过。”

劲有点急,他呼了口气看向李言蹊,“我不需要你出面说什么,可不可以把那几封信给我,我.......”

李言蹊闭上眼又睁开,睫毛沾了些许湿意,“你能保证这次能赢吗?你能保证如果我出头了,当年那件事情就会逆转成功吗?如果输了,蒋志鸣家会放过你吗?会放过我吗?你还有妈妈在身边护着你,我只有一个人,还带着一个患有心脏病的七岁大的弟弟,我没办法豁出一切站在你那头。”他沉默地呼了口气,竭尽全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当年,我爸冲动了一次,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敢做却没种,所以跑了,六年,现在都不知道躲哪个犄角旮旯里跟苍蝇一样活着,但我不可以,我弟弟只有我,他只有我了。”

李言蹊看着劲失落的脸,嗓音干涩,“.......对不起,我一直都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

劲抓了抓衣角,不住摇头,“是我要跟你说对不起,我强人所难了,你本来就是无辜的。”

李言蹊没有说话,他憎恶自己的冷硬,可又不得不为了生活低头。

劲冲他笑了笑,然后挥挥手,说了句再见。

店门口那面墙皮剥落了,李言蹊摸着它,指尖传来突兀的刺痛感,狭窄逼仄的弄堂里,他感到黑暗里不断滋生的绝望,李言蹊将脸埋在胳膊里,狠狠喘了口气,他到底该怎么办?

该不该相信那位警察,该不该就这么赌一把?

他很矛盾,也很害怕。

李言蹊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摸黑掏出钥匙开门,李岸正趴在床上拼拼图,一见他来了,立马跳下床,蹦到了他怀里,李言蹊将他抱起来,捋了捋他的头发说,“洗澡了吗?”

“还没有。”李岸说,“想等你回来了再洗。”

“快去洗,哥哥把衣服洗了。”

见李岸拎着水桶进了浴室,李言蹊在屋里转了一圈,外面树影摇曳,风很大,大概快下雨了,踱步很久后他最终来到书桌前,双手刚搭上装满信的抽屉,门外就响起了一阵野蛮的敲门声。

李言蹊缩回手,走到门口开门,看见贺忻拿着手机,疲惫毫无保留的显露在他的黑眼圈上。

“门又被锁了?”李言蹊侧身,让他进来。

“没有,我睡不着,药吃完了。”因为外面突然降温,贺忻披了件外套,将衣服拉链一直拉到下巴上,那模样有点随心所欲的痞气,门关上后,他半倚在墙上开口道,“你之前跟我说的有个促进睡眠的app是什么?”

“听雨。”李言蹊把手机拿出来指给他看,“就这个。”

贺忻看了一眼,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下载起来。

那小板凳又窄又小,他腿蜷缩的姿势不太舒服,李言蹊若有所思的沉吟了片刻,“你坐床上吧,看你这样,我感觉跟拧麻绳似的。”

“哦。”贺忻站起来,挪位到了他床上。

李言蹊新铺了毯子,一屁股下去还挺软,贺忻下载完了以后,打开app听了两首催眠的雨声,也不怎么犯困,脑子里还嗡嗡嗡吵成一片。

他撂了手机,颇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说,“不好用,我没感觉,你还有别的方法没有?”

李言蹊转身看他,“你几天没睡了?”

“三天。”贺忻啧了一声,“你柠檬蛋卷里是不是兑兴奋剂了?”

李言蹊无奈地笑笑,“你是因为嘴欠才睡不着吧。”说着斜了一眼桌上的试卷,“我给你讲个题,看看有没有效果。”

贺忻很爽快地点头了,伸长手臂把桌上的试卷拿下来,那是李言蹊的满分数学卷,没多少涂涂改改,基本上都是一笔下去的,看得出条理非常清晰。

“看这题。”李言蹊拿出纸笔往他身边坐了下来。

贺忻屁都听不懂,纯属为了找困意,这招倒是比雨声app好用的多,不知道是不是那堆数字像马赛克一样飞进了贺忻的脑子里,把他搅得一团乱,还是李言蹊讲课的声音太低沉,导致催眠效果翻了个倍。

贺忻盯着他握着笔的修长的手指,还有被朦胧的光照得一片柔和的侧脸,闻到了床头柜边散发出的淡淡薄荷香薰味,困意一点一点涌上了脑门。

“会了吗?”李言蹊偏头问,发现贺忻迷迷糊糊快睡过去了,脑袋晃到了另一边,差点撞上床头柜,他伸手拦了一下,摸到了他刺刺的头发。

他的一只手搂在了贺忻的腰上,整个人往前扑了一下,模样大概有点儿蠢,导致洗完澡出来的李岸没忍住笑出了声。

李言蹊瞬间回了手,低头咳嗽了一声,贺忻被他丢到床上,顺势抱着被子翻身睡了过去。

李岸走到他身边,好奇地左右打量着,抬头问李言蹊,“哥哥,他就是柠檬吗?”

李言蹊从床上下来,盯着贺忻无处安放的长腿叹了口气,又觉得自己弟弟的语气很好笑,低头揉着李岸的头发说,“是啊。”

“他怎么就睡着了?”李岸眨巴着眼睛问。

“不爱学习的小孩儿长大了就这样。”李言蹊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口水。

李岸拿小爪子戳戳贺忻的腿,“哥哥,我知道为什么,我在你身边也很容易睡着的,廖妹妹哥哥说,那是因为哥哥有安全感,才会让靠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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