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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人待在医院的孤独和恐惧。

他想有个人陪着他,不管做什么,只要他在身边就好。

“宝贝儿啊。”李言蹊很轻地叹了口气。

“你同意啦。”李岸弯了弯眼睛。

“勉强同意吧,看你这两天表现。”李言蹊把他放下,“去喝药。”

李岸抬手跟他击掌,蹬蹬蹬跑着去倒水了。

“别跑,小心摔了。”李言蹊在后面嘱咐。

“知道啦,哥哥。”

午休结束前,李言蹊回到了教室,正在午睡的贺忻一下抬起了头,伸腿拦住了他。

“东西留下。”

李言蹊把柠檬蛋卷塞在书包里,前前后后还隔了好几本书,他偏头看向他,两人目光在半空中相遇,贺忻撩了撩眼皮,犯困地打了个哈欠,“柠檬蛋卷。”

李言蹊笑了,“你狗屁鼻子吗?”

贺忻说,“快点,我饿了,中饭没吃。”

李言蹊在他前面坐下,拉开书包拉链把东西丢给他,“干嘛不吃?下午有体侧。”

贺忻打开盒子,挑了个最大的塞进嘴里,“食堂的饭太油了,而且很咸,没你做的好吃。”

李言蹊啧了啧,“这就是你每天差遣我的理由?”

贺忻闭着眼睛,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别钱了不认账啊,我小本本上记着呢。”

李言蹊觉得他今天心情不错,俩人能没头没尾贫个十几句,这种状态以前很少有,在学校里这人基本全身上下都写着四个字“请勿踩雷”,连一向好人缘的校园女神薛玟为了跟他搭话使出百般解数,还是碰了不少壁。

李言蹊转过身翻开书本,贺忻从后面粗暴地丢了一包纸巾过来,正砸中他后脑勺。

上面那字丑得天理难容。

明天做二十个卷吧,不够吃。

剩下的纸巾是没写字的,李言蹊抽了一张擦汗,今天天气又有回温的趋势,他从医院马不停蹄跑回来,后背t恤都已经热湿了。

贺忻趴在桌上睁开了眼,盯着李言蹊的背影看了会儿,又从抽屉里丢了一包纸巾过去。

下午的体侧如期进行,五六班是兄弟班,像体育课、音乐课、美术课这种大课都上一块上的,贺忻刚一进操场就引起了在场所有雌性生物的侧目,还有雄性生物的仇恨。

六班有个男的,名字叫冯斌瑞,是个极度爱出风头的人物,人长得不错,在一众朴素疙瘩痘少年里好歹能称得上帅,但性格可就太傻逼了,李言蹊对他也颇有耳闻,记得刚上高一的时候,那人就来挑衅过自己。

整队的时候,贺忻听到另一队有人朝他吹了记口哨,比廖枚吹得还难听,他都懒得理。

流氓口哨还属李言蹊吹得最有水准。

尾音特骚。

贺忻偏头看了他一眼,李言蹊正端得一本正经,站得笔直听老师讲话,片刻弯腰卷起了裤管,露出一小截瘦削的脚踝。

腿真的比女生还白,贺忻的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脚边,在心里嘲了一句后扭头移开了。

被忽视得很彻底的冯斌瑞压不下心头的火,一解散就单枪匹马来堵贺忻。

李言蹊学号是一号,此刻已经在第一组跑道上站定了。

贺忻看着他微微一侧身,眉头拧了起来,他想不通自个儿已经将浑身的存在感都起来,就当是个不声不响的摆件了,怎么还会有不长眼的来烦他?

“待会儿比八百米。”那人瞪了他半分钟终于开口了。

贺忻冷淡地绷着嘴角,“不比,没兴趣,你谁啊?”

李言蹊起跑前听见这样的对话,没忍住笑了笑。

冯斌瑞见贺忻走到了跑道另一边,也跟了过去,跟甩不掉的鼻涕虫似的。

体育老师褚风在清场,见两个人还在跑道上兜圈子,立刻呵住他们,“贺忻,还有那谁,赶紧回去站好!”

又一次被忽视的冯斌瑞刚想呛一句,就被贺忻抢占了先机,“老师,他有病,非要跟我比八百米。”

褚风眼睛亮了亮,把计分板搁在身后说,“什么名字?”

“冯斌瑞。”

褚风笑了笑,“那最后一组,冯斌瑞你和贺忻比一比,看谁跑得快啊,我跟全班同学当裁判。”

贺忻操了一声,偏头看着李言蹊说,“这老师什么毛病?”

李言蹊压低嗓门忍着笑说,“毛病就是特爱看人比赛,谁赢了就拉谁进校队。”

贺忻沉默不语,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烦躁,李言蹊还在那儿煽风点火,“输给他你丢面儿,赢了你接下去的两年都会被他”顺势指了指褚风,“缠上。”

“闭嘴。”贺忻表情很臭。

沉默一会,他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这时嘹亮的一声枪响,操场上的李言蹊已经像风一样飞了出去。

贺忻听见了周围女生的一连串尖叫。

李言蹊跑步很快,这点他深有体会,当初火车站他见识过一次,李言蹊追小偷那风驰电擎的模样,挺让人印象深刻的,简直南溪小飞人。

没一会儿,李言蹊已经超了后面那人小半圈了,过弯道的时候又超了一些,简直不给人面子,廖枚在一旁激动地蹦着,“超超超!!塔哥再超个半圈!”

李言蹊很轻松地甩开了后者一大截距离,步伐很稳地加速冲向终点。

他其实很喜欢跑步,只不过平时事儿太多,并没有力和时间全情投入他喜欢的东西。

跑步会让他感到短暂的自由,那种不被现实生活所束缚的自由。

他向前跑着,压抑在内心深处无法纾解的情绪都变成了一缕风。

抬眼就能看见的蓝天,拂在脸上的阳光,都让他感觉很舒服,很踏实。

贺忻被廖枚拉到了终点,那儿对光,其实屁都看不清,他眯了眯眼,抬手遮挡住刺眼的阳光,李言蹊冲过终点线,停在了他旁边。

褚风给他记成绩,贺忻掐表算了算,非常快,跟自己体校队练过的速度差不多。

“我发带呢?”李言蹊微喘了几口气,问廖枚。

廖枚指指贺忻,“我刚才太紧张了,把你发带给贺忻了。”

贺忻站在一旁喝着水,李言蹊走到他面前站定,细碎的头发被阳光照得很亮,他摊开手掌,眼神示意了下。

“我丢起跑线上了。”贺忻转紧瓶盖,抹了抹嘴说,“刚好像被人踩了一脚。”

李言蹊有点不爽,“你故意的?”

贺忻回目光,朝他打了个响指,“我特意的。”

“我操。”李言蹊压低声音说。

廖枚刚好要起跑了,把发带捡起来丢给李言蹊后,蹲地上搓着手。

贺忻调整了一下站姿,带着点探究的语气问,“为什么褚风不拉你进队?”

李言蹊把额前的头发朝后捋过去,将发带绑好,笑笑说,“你猜?”

“猜你大爷。”贺忻冲他竖了个中指,回头廖枚已经跟劲跑起来了。

劲看起来个儿小,爆发力倒是很强,直接从弯道超出了暂时领先的廖枚,然后一路狂奔到终点,成绩不错。

贺忻看了李言蹊一眼,“他这么牛?”

李言蹊给廖枚拿了瓶水说,“被蒋志鸣给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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