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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伯毅靠在自己肩上,黎绍用衣袖替长孙伯毅擦了擦嘴。

长孙伯毅的脑袋在黎绍的肩膀上蹭了蹭,然后就伸手抱住黎绍的腰,还舒心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折腾够了准备睡了。

“三郎不许走……我醒了你也不许走……”

黎绍一愣,然后伸手环住长孙伯毅,轻轻拍着长孙伯毅的肩膀:“好,我不走,我会一直陪着你,在你的梦里陪着你,梦醒了也陪着你。”

马车停在天策上将府门前时,长孙伯毅睡得正香,拉开马车的车门看到依偎在黎绍怀里的长孙伯毅时,奚虎极为不适应地愣了愣。

“咳……公子,末将帮您扶将军出来吧?”奚虎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闻言,黎绍便推了推长孙伯毅,喊他起床,可长孙伯毅却只是睁开眼瞟了黎绍一眼,然后就转了个身继续睡,他这一转身,脑袋就从黎绍的肩膀上掉了下去,砸在了黎绍的腿上。

黎绍哭笑不得地看着换了姿势却好像并没有察觉到的长孙伯毅。

“罢了,去取一个火盆过来。”

“是。”奚虎关上门,留卫峰在马车旁守卫,自己则冲进了天策上将府里,不一会儿就端了火盆过来,还给黎绍拿了一个手炉和一本书,“公子,您还需要些什么吗?”

黎绍莞尔笑道:“多谢,这些就好。”

奚虎挠挠头,关上车门时特地留了个足以通风的缝隙,然后就跟卫峰一起守在外面。

长孙伯毅这一觉睡得并不久,一个时辰之后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察觉到腿上的脑袋动了,黎绍就放下了手上的书,笑眯眯地低头看着长孙伯毅。

“你醒了?”

长孙伯毅闻声一愣,循声抬头,惊讶地看着黎绍:“你怎么在这儿?”

黎绍轻笑一声,道:“先看看你自己在哪儿吧。”

长孙伯毅茫然地眨眨眼,隐约觉得哪里不对,转身想要看看身后,可这一转身,长孙伯毅就从马车里的座位上摔了下来,直接将火盆撞出门去,吓了门外的奚虎和卫峰一跳,却逗得黎绍哈哈大笑。

这一摔总算是看清自己是在马车里,长孙伯毅窘迫地爬起来:“我睡了多久?”

长孙伯毅的头还有些晕,可头脑却已经清醒了,只是从喝醉之后一直到睡醒为止的记忆都是空白的。

“不太久,也就一个时辰吧。”

“怎么不叫醒我?”黎绍就在马车上陪了他一个时辰?

黎绍白了长孙伯毅一眼,道:“我也得能叫得醒你啊。明知道自己喝醉了是什么德行,怎么还喝那么多?”

长孙伯毅眼神一暗,低声道:“没什么。回府吧。”

长孙伯毅不说,黎绍也知道他八成是心里难受,于是就借酒消愁了。

“腿麻了。”

“哪条腿?”长孙伯毅转身,面向黎绍。

“左腿。”黎绍伸手指了指被长孙伯毅当成枕头的左腿。

长孙伯毅面露窘色,伸出手就替黎绍揉了揉腿:“忍着点儿。”

“唔!”黎绍抬手遮住脸。

“很难受?”听到黎绍难受的声音,长孙伯毅立刻松开了手。

黎绍低声道:“还是让我自己缓会儿吧。”

长孙伯毅满眼笑意,瞥了眼还拿手挡着脸的黎绍,靠在了马车的车壁上,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黎绍跺了跺脚,才刚起身准备下车,就见长孙伯毅突然睁开眼睛,动作灵敏地翻身下车,然后就站在车门前,向黎绍伸出了手。

“当心些。”

黎绍展颜微笑,搭着长孙伯毅的手跳下马车:“有些饿了,晚上你想吃点儿什么?”

“你说。”将黎绍身上的斗篷整理好,长孙伯毅牵起黎绍的手往府内走去。

“恩……”黎绍偏头看了看长孙伯毅,“瞧你一副还没醒酒的模样,就让他们下点儿面吃吧,刚好我也想吃点儿有汤水的东西。”

“好。”长孙伯毅偏头看了奚虎一眼,奚虎立刻较快脚步先蹿进了府里,跑着去厨房找人下面。

“在酒肆里碰见张威了?”长孙伯毅又问道。

“恩,”黎绍点点头,“他好像没喝多少。”

“他跟你说什么了吗?”被兄弟们故意孤立了,张威他哪还喝得下酒?

黎绍摇了摇头:“没说什么。放心吧,他们就算跟我说了什么我也不会在意的。”

“恩。”

这边黎绍将长孙伯毅接回了府,那边张威一直在酒肆里等着,等所有兄弟都被人接走,他才惴惴不安地离开酒肆。

今日在酒桌上说的那些话,他完全是按照那人所教给他的说的,可兄弟们的反应却并没有被那个人料中,会在意兵权的人似乎真的只有他一个。可他原本也并不是很在意手上的那些兵,他只是担心长孙一时糊涂被人骗了。

更让他懊恼的是他说过那一番话之后,兄弟们明显都是有意在冷落他,长孙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想到长孙最后对他说的话,他有些担心长孙会将他“另作安置”。

忐忑不安地回到张府,张威一踏进书房就察觉到有人在里面,谨慎地将书房的门关上,张威绕到了一座屏风后面,果然就瞧见了这段日子总是神出鬼没的人。

“你究竟是什么人?来找我有什么目的?”

听到张威的质问,那人眉梢微挑:“听张将军这口气,今日的事情怕是又搞砸了吧?”

张威登时就黑了脸。

那人哂笑一声,唉声叹气道:“莽夫就是莽夫,谁教你竟去与黎绍当面对质?就你那张笨嘴,怎么能说得过黎绍?黎绍可是当年以一敌三,仅凭一张嘴就从析支国拿到两座重要城池的人,对付你这种莽夫,简直都不用动脑子。

偏黎绍又是长孙伯毅的心头宝,只要黎绍在长孙伯毅面前说上你几句不好,那便是你有千般好,也要成了坏人。今日这酒席,怕就是长孙伯毅特地为你设的吧。”

张威冷着脸说道:“长孙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那人嗤笑,“你不过就是跟一个穿着铠甲的长孙伯毅并肩作战了几年而已,你敢说你了解长孙伯毅的全部?长孙伯毅是个什么样的人?忠肝义胆、德厚流光?呵!

你可见过长孙伯毅挂在脖子上的一枚白玉玉牌?我敢说不在长安的这十年,长孙伯毅没有一刻不带着那玩意的,可你知道那东西他是打哪儿来的吗?是黎绍给他的,是黎绍当年给他的定情信物!长孙伯毅只是在你们面前装作恨透了黎氏、要将黎氏赶尽杀绝的模样,他其实早就想好要怎么保黎绍周全了。真是可怜啊,可怜你们这些单纯的莽夫都把他当成是兄弟,而他一直都只是在利用你们。”

“这顶多只算得上是欺瞒,并非利用,注意点儿你的措辞!”张威狐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你曾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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