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施救(1 / 1)

加入书签

“一二三四五六……”

“一二三四五六七……”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车头的报数越来越长,每次在房间里转着圈跳动,不止容凌,前面的人也能透过梳妆镜,看见后面的“东西”。

面具上的笑脸依旧在晃动,被烛火照着,伴随着车头的喊声,场面分外诡异。

在这一圈又一圈的循环中,终于有人吓得尖叫一声,松开了搭在前面的手,朝门口的位置跑去,边跑边尖叫:“啊啊啊有鬼,有鬼!”

原本敞开的大门,这时却陡然被一阵风吹来,啪地一声关上,小火车的队形被打乱,场面乱成一团。

因为戴着同样的面具,人与鬼混做一团,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容凌手疾眼快地拉着夏梦佳,躲到沙发角落。

见夏梦佳的反应似乎有些懵,她悄悄将面具抬起来,露出自己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哄小孩子般温声道:“别怕,是我。”

星点烛光中,少女双眸璀璨,黑白分明的瞳孔清澈明亮,对面面具下的人不由得愣了愣。

容凌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看到对上手上长长的指甲,她才意识到自己抓错了人,而且一不小心抓成了鬼屋里的工作人员。

对方手腕纤细,看起来似乎还是个小姑娘。

容凌啊了一声,松开自己的手:“抱歉。”

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模样。

另外一边响起沈嘉欣的声音:“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

眼看着带面具的人越逼越近,沈嘉欣竟然两眼一翻黑,晕了过去。

鬼屋监控的老李顿时拿起传呼机:“保安,快点,三零二室出情况了。”

鬼屋游戏中断,保安将沈嘉欣带到外面大厅,不一会儿她才醒过来,仍然挥舞着双手:“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啊啊……”

“行了行了。”容凌一把握住她的手,“已经结束了,沈嘉欣,真没想到你就这点胆量,来的时候不是还说你最擅长玩这种游戏了吗?”

听见容凌的声音,沈嘉欣一颗心这才落回实体,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我那都是在网上看别人玩,哪里知道……”

见沈嘉欣都吓成这个样子,一行人当然玩不下去,只得离开了。

留下鬼屋的老板不住地拍着自己心脏:“可把我吓坏了,幸好这小姑娘没出什么大事,要不然别说你今天的兼职费,我只怕还要搭上医药钱。”

“嗯。”一旁的人出声回应,脸上还带着面具。

直到看着她们走远,她才伸手将它取下来。

面具底下,白臻肌肤干净,因为久久等在角落处出了些汗,一缕发丝粘在她的脸颊处,不知是不是因为热的,她向来白皙如雪的脸庞隐隐有几抹淡粉色。

新的一周开始,白臻居然到生活委员处交上了秋游的钱。

正好生活委员方若若是容凌的同桌,收到钱后,她边整理边嘀咕:“不是吧,白臻家里不是很穷吗,她怎么又有钱了?”

“咦?”容凌微微诧异,突然想起前世一件事情来。

前世也是这个时候,白臻没钱郊游,她的母亲,也就是容凌的生母李萍私底下找到容凌,向自己哭诉她的日子过得有多么不容易,希望容凌看在自己冒着违法的风险将她和真千金白臻交换的份儿上帮帮忙。

当时容凌动了恻隐之心,顺手给了李萍两千。

没想到第二天白臻就有了去秋游的钱。

现在想起来,莫非背后还有白臻的暗中撺掇,其实她早已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可这一世,自从容凌有意识以来,李萍都还没找上门过,看白臻忍辱负重的模样,也不像是知道些什么。

容凌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识侧头朝白臻的方向看去。

没想到不知为何,白臻的目光也正好落在容凌这边,视线两相交界,容凌抿了下嘴,飞快地别过头。

与凤习徽交手过无数次,纵然心中对她有诸多怨怼,但容凌也很清楚,前世那个动不动就哭哭啼啼,永远都是一副受欺负模样的小白花绝不会是凤习徽。

凤习徽是高高在上的天神,可从来不会哭。

她的动作很快,若不是看到容凌唇瓣无意间不满地撅起,白臻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上课铃陡然响起,宛如一道惊雷,白臻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随即脸色沉下来,收回目光翻开这堂课的课本。

在对秋游的盼望中,从周一到周五的时间满得就像在地上爬的蜗牛,盼望着盼望着,高三四班的学生们终于等到周五下午。

“耶~~”同桌方若若背上早已收拾好的东西,第一个冲出教室。

沈嘉欣也在召唤:“容凌,搞快点,不然一会儿就抢不到车里好的位置。”

在她们的感染下,容凌心情也不禁愉悦起来,背上自己的小书包,嘴里甚至还哼起小曲。

一路到达周乡景区,大巴车上都是欢声笑语。

等到达景区的时候,刚好是晚上,带队的除了老周还有两个生活老师,清点人数后负责管理女生的孙老师就嘱咐道:“你们记住了,晚上就不要出门,等明天我们再出去。”

“好。”

孙老师仍是不放心,又看向人群中似乎格格不入的白臻:“白臻你就暂时当一下大家的组长,负责监督她们晚上不要出门和白天的安全,好吗?”

毕竟这群人里,白臻是成绩最好性格也最稳重的,也就她最靠谱。

白臻当然没有拒绝的余地,就这样答应下来。

学生群中却有人不满地小声嘀咕:“晚上多好玩呀,干嘛不让人出去,真是啰嗦。”

抱着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晚上,在酒店宿下后,容凌的手机就突然有人发来消息,是王旗的:“出来玩吗?我们在院子里墙边上等你。”

容凌虽然心痒痒,但没兴趣跟这群小屁孩儿瞎逛,她躺在床上睡不着,推开酒店的窗。

说是酒店,但在古镇里,应该算是客栈差不多。

古香古色的屋檐梁柱,从二楼窗口向外望去,漫天星斗,月光如霜般落在瓦上,兴许是因为白日里下过一场雨,空气中还带着草木清香的气息。

客栈并不算大,好在他们提前包下了两个,男生单独在一个客栈,女生在另外一个,按照房间的床位抽签睡人。

不巧,容凌和白臻分到了一个双人床。

只不过白臻被孙老师叫去叮嘱关于做带队小组长要注意的事项,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一阵清风吹来,夜晚的古镇要比白日安宁得多,容凌跃跃欲试,翻身出了窗。

这一方小窗户正对天井的方位开着,窗户下边还是屋顶,容凌踩着瓦片,置身星幕中,顿觉心旷神怡,不觉吸了一口凉气。

即便没有灵力,但有基本功在,她脚踩在屋檐的瓦片上,依旧身轻如燕。

容凌甚至踩着屋脊,一路沿着自东向西的走向,于高处欣赏美景。

周乡到处都是河道,岸边停着乌篷船,船上渔灯还亮着,水面也有粉色的纸灯,一切美好得就像是个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的梦境。

容凌路过院子上方时,还看到好几个女生正手脚并用地往外偷溜,浑然没有注意到在她们头顶的容凌。

此间白墙黑瓦的屋子鳞次栉比,容凌从一处又穿梭到另一处,最后从一方矮墙上跳下来,落在小巷子里,慢悠悠地转悠着。

中途,容凌还一个人去路过的小酒馆里,小酌了两杯。

算起来时候差不多,是时候回去了。

天气渐冷,容凌将双手插进衣兜中,慢悠悠地踱步,任自己整个人在醉意的放纵下,摇摇晃晃地前行。

拐过巷子,临近河边,容凌却突然听见争执的声音。

“不会吧,真有人那根鸡毛当令箭了,一个小组长而已,还真想把大家都管下来?”

“老师说了,晚上不能到处乱走,现在孙老师还没发现,大家还是趁早回去。”

是白臻的声音,不知为何,容凌瞬间就听出来了。

她嗓音冷硬,显然是发现客栈里人少了出来寻找,正巧与王旗一行人撞上起了冲突。

“我就不回去怎么了。”明知自己做错事,不愿在白臻面前服软,王旗依旧嘴硬道,“有本事你把我押回去啊!”

“你们……”白臻显示是被气到了,转身就要走,“我这就去找孙老师。”

“等等。”忙有人心虚地伸手要拉她,要是老师真来了,可就不是说两句这么简单,搞不好整个旅行都得泡汤。

白臻没听到般,依旧要走,拉扯之中,被雨湿透的石板路出人意料地滑,于是噗通一声响,她竟然掉入旁边的河道中。

在岸边的众人纷纷傻了眼,看着在水里扑腾的白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办……她好像不会游泳……”

“要不咱们回去叫老师吧。”有人小声道。

可是谁回去叫呢,没人愿意干这种事情,先前与白臻拉扯的人忙摆手:“你们可看见了的,是她自己脚滑掉下去了,跟我没关系。”

这群蠢货,即便是远远看着,容凌也觉得火冒三丈,她不假思索地走到河道边,对几人道:“让开!”

从未见过容凌如此不留情面地说话,一群人愣愣后退。

容凌脱掉身上的外套,眼看着白臻起起伏伏,呛了不少水,是真的不会游泳,她不假思索地跳下去。

身体没入河水的瞬间,容凌便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只是她也顾不得别的,当即伸手朝白臻的方向探去。

紧接着,容凌的手腕便被死死扣住,溺水之人无论抓到任何东西,都会不顾一切如同八爪鱼般攀附过来。

即便先前白臻对容凌厌恶至极。

容凌被她勒得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被束缚住手脚,自己都被带得呛了好几口水,当即气恼道:“放开!”

白臻哪里听得进去,反而将她抱得更紧。

容凌气急,又无处下手,狠狠一口咬在白臻的耳朵上,再次重复道:“放开些,否则你想我们二人都这样死在这儿。”

这一次,白臻终于松开了些。

河道两边都是堆积起的石壁,根本怕不上去,好在容凌记得自己先前来的方向有探入水下的石梯,便带着白臻一路朝着那个方向游过去。

纵然她谙熟水性,要带着白臻也没那么容易。

水里又黑又冷又冻,容凌甚至好几次生出要不然干脆放弃得了,谁知白臻就像是猜出她的心思般,即便快要昏睡过去,也死死抓住她的衣摆不肯松开。

好不容易将白臻救上岸,容凌才发现,先前那些人早就作鸟兽散状溜得无影无踪,而此时大晚上此处又是背街的河道,根本没有其他人。

容凌消耗了不少力气,趴在岸边喘息,伸手拍了拍白臻的脸。

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得,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这里,容凌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念念有词:“等出了幻境再找你算账,到时候可别赖账。”

说罢,她将白臻翻了个身,膝盖顶在她的腹部,让她呕出不少水来。

随后见白臻依旧没醒,容凌只得将她平放,捏住她的鼻子,让她仰起头,俯身下去。

呼~

双唇相贴,容凌往她口中吹了一口气。

紧接着,又是第二个第三口。

夜晚的河边实在是太暗,容凌甚至没有注意到,原本还在昏迷中的白臻悠悠睁开眼,她还没反应过来容凌在做什么,便见到她五官放大,自己唇瓣上是从未有过的柔软。

白臻瞪大了眼,她这才发现,容凌几乎整个人都趴在自己身上。

与此同时,容凌也发觉了什么异样。

她猛地坐起来,抹了抹自己无意中沾上白臻口水的唇瓣:“醒了?”

“嗯。”白臻努力将手撑在地面上坐起来,神色晦暗莫辨,“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明明不是你害我落水,为什么还要来救我?”

“不是我推的,难道我就看着你淹死不成?”容凌没好气道,甚至气呼呼地理了下自己被白臻扯皱的衣服,“本小姐人美心善,就算掉下去的是只小狗,照样会救。”

她双瞳又黑又亮,就像汪了水的葡萄般。

白臻抿了抿唇,感受到唇瓣上似乎有并不属于自己的酒香,忙止住这个动作,低声道:“谢谢。”

“不客气。”容凌皮笑肉不笑地弯了下眼,对上她这副死人脸就没好脾气。

她站起来,找到先前落在的外套,勉强套在自己身上:“我回去了,你要是不走,就自己在这儿等着被风吹干。”

说罢,她便毫不留情地提步朝客栈的方向走去。

身后白臻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最终也还是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跟上她的脚步。

无人的渔船上暖黄色的渔灯摇摇晃晃,将这段原本不算远的路拉得好长。

在距客栈还有一条街的转角处,容凌撞见先前不小心将白臻撞下水的那群人,似乎仍然在商量着该怎么办。

“咳咳。”容凌清了清嗓子,走上前去。

几人被吓得尖叫着抱成一团,见到是容凌后才镇静下来,王旗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容凌身后,空无一人。

“容姐。”王旗小心翼翼地咽了下口水,“她呢?”

“死了。”容凌回答得漫不经心,一本正经道。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