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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胳膊腿上有点嫩肉,高以纯则干脆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了,肩胛都直硌手,肋骨上就蒙了一张皮,穆云翼又摸了摸他的胃,瘪瘪的根本连半饱也没有。

高以纯被他摸得痒痒,笑着抓住他的手腕:“元宝你干嘛。”

穆云翼的身上倒是有一件白色的云锦里衣,是他这个身体原来穿着的,到不至于被迫选择一级睡眠,他再一次叹气,把手抽回来,转为仰面正卧:“你们这有什么热闹的地方?”

高以纯想了想:“镇上。不过距离我们上清河村这里有十多里的路程。你要去吗?”

“嗯,明天我就去镇上。”

“你要做什么?”高以纯敏锐地感觉到,穆云翼不只是闷了想要出去玩那么简单。

穆云翼闷闷地说:“我要去看看,有什么赚钱的法子没有,要不然迟早得饿死在这里。”

高以纯沉默了,高以清转过脑袋问:“元宝哥哥,你今天没吃饱吗?那从明天开始,我也省下一半窝头给你带回来好不好?你不要去镇里了,跟你说,这道上有拍花子,去年小花就被拍花子给拐走了。”

穆云翼在黑暗里拍了拍他的小脸:“钱啊,不是省出来的,怎么省都是那么一点,钱是挣出来的,你们放心吧,我会小心的,而且我也只是去看看,晚上就回来了。”

“要不,你晚几天?我这几天都要给家里捡柴禾,我尽量快点弄,把门口那垛堆起来,然后我带你一起去镇上,要是能挣钱,咱们一起挣。”

高以清也说:“是啊是啊,哥哥要在下第一场雪之前,捡满一垛柴禾呢,要不然奶奶要骂的,元宝哥哥你就再等几天呗,到时候我和我哥一起保护你去。”

兄弟俩连声劝说,只是穆云翼主意已定,现在这种生活,他是一天也过不下去的,日子苦点也就算了,偏偏还要受气,长这么大,他是最受不得委屈的,因此无论如何,明天也得出去转转,豁出这一堆一块,寻个来钱的道道,不然的话,让他天天窝在这里,还不如死了算了!

第二天,穆云翼早早出门,高以纯哥俩都是小孩子,睡觉实,他轻手轻脚地下地,根本没有惊动他们,昨天就已经把衣裳都放在炕头了,并且向高以纯问明了穿法。

他这身衣裳是当初随身穿来的,不是云锦就是苏绣,别说一般的地主大户,便是有财有势的富商也未必见到过。当初高学证两口子还提出来要把这衣服也拿去当了换银子,被做秀才的高学解拦了下来,说人家孩子刚进咱家门就给换了粗布衣裳不好看,况且将来人家大人找来看见,恐怕也会心生不满,后来因为秋事忙,也就都给搁在脑后了,因此才保留下来。

从锦袍到袜子,都被高以纯洗得干干净净,腰间一条宝蓝色流苏腰带,脚上还有一双鹿皮小快靴,穆云翼麻利地穿戴完毕,头发不好弄,好在小孩子头发本来也不长,他用一根粗布条随意地扎起开,然后便悄悄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此时已是邻近入冬,早上冬意初现,才刚出门,给冷气迎面一扑,登时打了个寒颤,看外面墙头地面,全都盖了一层白花花的霜晶,穆云翼深吸两口气,过去撤了大门的销子,走了出去。

这是他来到古代的第一个早晨,冷得让人上下牙齿打架,他按照高以纯昨天晚上说的方向,迈开两条小腿,朝着镇上的方向飞奔。

他身体本来就弱,早上又没吃饭,跑一阵走一阵,很快就满头虚汗,眼前全是金星,只好蹲在路边上先休息一会,要不然不等走完这十几里的路程,他就要先晕过去了。

正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古代乡村图”,从村子里面出来一辆牛车,好雄壮的一头老黄牛,后面平板车上码着满满一垛干树枝,车子前箱板上坐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慢悠悠地驶过来。

穆云翼深吸几口,尽量摆出一副最可爱地样子:“老伯,您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老头看见他,把车子停下,笑眯眯地说:“你就是高家捡回来的那个小公子吧?”

穆云翼赶紧摆手:“不是什么公子,我叫穆云翼,小名元宝,老伯,怎么称呼您呢?”

老头说:“我姓牛,你叫我牛大伯吧,以纯那孩子都这么叫我。这大清早的,你不在屋里睡觉,跑出来干啥呀?”

穆云翼给对方鞠了个躬:“牛大伯,我想去镇上,您能不能稍我一段路?”

牛老大听完怔了怔:“你一个人去镇上?高家人知道吗?”

“知道的知道的。”高以纯算不算高家人?穆云翼小小地心虚了一把,“他们也不管我,我爱去哪就去哪。大伯,可不可以嘛,你要是不捎我,我就自己走过去了。”

“捎你一段脚倒不是不行,不过我这是往县城里去的,你要去镇上,只能把你带到前面的路口,剩下的路还得你自己走。”

“去县城?那也行啊。”人越多才越有挣钱的机会,穆云翼对于未来的规划已经多少有点谱了,他欢喜道,“大伯,那我就去县里,你带我去吧。”

爬上牛车,慢悠悠地往县城里走,穆云翼跟牛老大攀谈开了,主要是问明了,现在这个世界虽然也叫明朝,开国皇帝也姓朱,但跟历史上还有很多出入,另外许多地名风俗也都不一样,牛老大挺健谈的,穆云翼提了几个历史名人,诸如关羽、岳飞之类的,他都知道一些事迹。

牛老大也问他在高家的情况,穆云翼都照实说了:“他们把我的随身带来的金项圈拿走当了,却不给我饭吃,每天都得以纯哥从他的口粮里省出一个窝头给我,还把我的户籍落在他们高家,等着以后我的家人找来他们好大敲一笔。”他扯了扯身上的衣裳,“大伯你看,眼瞅着入冬了,我还就这一套衣裳,他们还逼着我干活,将来还不得活活冻死?我被他家四小子从台阶上推下来,他们都舍不得钱请郎中,我还没咽气呢,就让以纯哥给我拖到乱葬岗子扔了,大伯我跟你说,我这次就是去县城讨饭吃的,否则要是一直窝在他们家,早晚得被作践死!”

牛老大听他说完,默默地叹息一声,沉默不语。

第4章望城县

在牛车上晃晃悠悠,打了几个盹,走了大约四个小时,终于到了县城。

因为是从西门入城,穆云翼仰着脖子看了半天,勉强在阴影里辨认出“望城县”三个大字。

进城是要交入城的,大人两文,小孩一文,牛老大拉着一车柴禾,要交二十文,人头钱也就了,穆云翼暗自庆幸,今天要是遇不到牛老大的运柴车,就算到了这里,连城门也进不了,不过他本来是要去镇上的,不知道那里要不要。

进门不远,就是西市,牛老大把车子拉到柴禾市场,这里专门有停靠牲口板车的地方,除了他之外,还有几家卖柴、卖炭的,各自守着一块地。

牛老大告诉穆云翼:“你也别出去讨饭了,县城里人多,你人生地不熟地到处乱窜不安全,等中午大伯带你下馆子去,晚上跟大伯一起回村里,以后就别来了。”

穆云翼很是感动,又给牛老大鞠了个躬:“牛大伯,您的大恩大德,小子没齿难忘,不过老话说得好,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咱们爷们非亲非故的,您能把我捎带进城,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可不能再凭白吃您喝您的了,总之不管如何,我也得试一试,晚上再回来,跟您坐车回家。”

牛老大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唉,那这么着,我每天下午申时二刻出城,到时候你还来这里找我。”

“谢谢大叔,大叔您人这么好,将来肯定有好报的!”穆云翼转身跑出柴禾市场。

古代的县城,人也并不是很多的,跟现代是没法比,中心繁华的地方,来来回回十几条大街,三四十条胡同,穆云翼不辞辛苦,用了小半天的功夫大致跑了一遍,做到心中有数,然后特地选了一家“悦然茶楼”,在门前旁边不碍事的地方,寻块空地,清了清嗓子,有点紧张地看着过往的人流,鼓足勇气大声唱出来:“杭州,美景盖世无双!西湖岸,奇花异草四了季的清香!那春游,苏堤是桃红柳绿,夏赏,荷花啊映满了池塘!那秋观,明月如同碧水,冬看,瑞雪铺满了山岗!我表的是……”

清亮的童音,抑扬顿挫地响起,立刻引起了路人的注意,大家都惊奇地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孩子,穆云翼身上穿着极不寻常,便是普通老百姓也能看出好来,纷纷认定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而唱得又是那么好听,声音洪亮,吐字清晰,有的人听了几句便听出故事来:“是白娘子!”

有不知道的就问:“什么白娘子?”

先前的人便十分得意地说:“这小公子唱的,是白娘子,一条在峨眉山修行的白蛇,你听你听,峨眉山白蛇下界,恼了上天的玉皇,派下法海来降妖,白娘子有个丈夫叫许仙……”

他故意显摆,声音太大,旁边人纷纷指责:“别在那瞎白话了!听人家小公子怎么唱的!”

穆云翼是个十分感性的人,从小喜欢看小品、听相声,尤其是郭德纲的相声,虽然没有机会去北京,但凡是在网上出现过的,他可以说全部都看过,不光看,还下载到mp3、mp4里边,在他的人生当中,除了画画和练字之外,就剩下说相声了,在大学里还组建了相声社团,租体育馆,五元钱一张票,场场爆满,不为挣钱,就图一乐。

像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唱太平歌词,他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生涩,等到后来就越唱越顺,将一段《白蛇传》一板一眼地,从头唱到尾,周围已经聚集了最少四五十人,有不少人都夸:“这位小公子唱得真是不错,调子也新奇,过去可从来都没听过。”

最后一腔四平八稳地甩下来,穆云翼双手抱拳,向四周作了个罗圈揖,然后挺直腰板说:“各位爷爷奶奶,老伯叔叔,婶子大娘,先自我介绍一下,小子姓穆,穆桂英的穆,名云翼,家里本来也是站着房、躺着地,良田万顷,使奴唤婢的,只因为前些日子遭了劫数,被拐子弄到这里,伤了头部,对家里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孤苦伶仃,流落异乡,一无定产,二无帮靠,说的不好听点,今天是跟诸位要饭吃,但做人要有骨气,我不能白跟大家要钱,说起来我也是自幼饱读诗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胸中有千韬万略,腹内藏八索九丘!在这里给大家说段故事,大家听得好了,赏小子一口饭吃,小子感激不尽,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也不要紧,帮我捧个人场,听得舒服了,帮忙叫一声好,您就算积了阴鸷大德了!”

大家看着孩子穿着打扮与众不同,方才唱的好听,此刻说起话来,也是流利大方,果真不似小门小户里培养出来的,听他说的身世可怜,话语之中又透着无比的自信和风骨,俱都暗自称奇,这番话说的,心里颇感偎贴,个别不懂的地方都觉得很是高深莫测,即便是读过书的,听见八索九丘,也都各自惊讶,纷纷暗想:这小公子果然是有点能耐的。

“咱们闲话少说,书归正传!”穆云翼见人没走,赶紧开始说定场诗,清了清嗓音,“老两口院里头正吃饭,来了个苍蝇衔,这个苍蝇叼走一个饭米粒,老头子一怒追到四川,老婆家等了仨月,书没捎来信没传,请了个算卦的先生算了一算,伤财惹气赔盘缠!”

最后一句话说完,人群里一声哄笑,大部分人都笑出了声,小部分严肃惯了的,嘴角也开始往上翘,而且人越聚越多。

穆云翼继续说:“这卦算的可真灵,跑到四川去追苍蝇,就为了一饭米粒,那不管追不追得回来,他也是伤财惹气赔盘缠。算卦在江湖上三教九流之中排在中九流,咱们城里没看到算命的,那么有算得准的么?有,但是太少,高人不常见,常见的都是江湖骗子,借着点话头顺杆往上爬,察言观色,说话两头堵,讲究抽撤连环,一看各位的打扮,气色神态,就知道您是什么身份,最近顺还是不顺,看到老头老太太就说你儿子女儿要有大灾,让你拿钱解煞,看你有钱,又好说话,那就求财得财,求官得官,溜须拍马,让您高兴了,让你往外拿赏钱。”

穆云翼记得郭德纲说过,好的说相声演员,就是跟观众聊天,不知不觉地把人带到剧情当中去,而且相生不是生意,是“熟意”,跟观众越熟悉越好挣钱,因此先用这番话跟大家拉近距离,人群里有被骗过的,俱都暗暗点头,觉得这小公子果真有点见识。

穆云翼说到这,过去拉住一个穿着华丽长袍的中年人:“哎呀,这位大叔,您今天八月节的时候,有一笔财到手……”在这里拉了个长声,观察对方表情,立刻说下去,“应该是有一笔财到手,可惜被小人给你冲了,你还没到手,对不对?”

中年人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怎么知道?”随即跟周围的人说,“我中秋节的时候店里要改进一种新月饼,结果被个小人给坏了事!”

人群之中齐声轰然:“小公子是活神仙啊!邱掌柜店里的事情,我们这些街坊都不知道,小公子竟然能够算得出来!”立刻就有人提出来,要穆云翼给他们也算一卦。

穆云翼退回到原来的位置,笑吟吟地说:“其实呢,我虽然看过易经,但却不会算卦的。”大家伙纷纷表示不信,起哄让他算,穆云翼赶忙摆手,“诸位少安勿躁,我现在就告诉大家伙我是怎么给这位大叔算的,三言两语,你们学会了也回去给别人算。”

这下子人群立刻就安静下来,大家伙全都睁着眼睛竖起耳朵,想跟穆云翼学这门绝活。

穆云翼跟大家说:“首先我看这位大叔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并非粗布,肤色也不是很黑,肯定是有钱人家,这个派头,十有□□是生意人,生意人就有债务往来,尤其是节日时候最多,我过去问他,你中秋节时候会有一笔财到手,在这里拖了一下,大叔如果真有财到手,他的表情应该是这个样子的。”穆云翼学了一下,然后继续说,“他方才那个表情,就是没有财到手,我立刻把话回来,让小人给冲了对不对呀?那肯定就是对的嘛!”

人群里一阵哄笑:“你这小公子就是这么给人算命的啊!”

“可不就是这么算的,不只是我,大部分算命先生,都是这么给人算的,今天我给大家讲的这个故事,就是一个算命先生的故事,这人不是本朝人物,生活在宋朝,北京大名府人氏,姓黄,人送外号叫做黄半仙,为什么叫黄半仙呢?这人有一个绝活,就是给人算命,而且还很灵,每当刮风下雨,他都能提前知道……”

通过前面的一系列铺垫,大家伙的兴致已经完全被勾起来,都不说话,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穆云翼讲这段单口相声《黄半仙》,他现在没有搭档,只能讲单口相声,好在他也是单口相声大王刘宝瑞的粉丝,这段《黄半仙》是刘先生的经典作品,他用清亮的童音,在这里给大家娓娓道来,不时地甩出几个包袱,引得众人哄笑起来,气氛是越来越好。

这个世界还没有相声,贵族们还可以飞鹰走马,蹴鞠斗鸡,乐舞百戏,像这种边远县城里的中产阶级,不年不节的,也就是喝喝茶、聊聊天,高兴了约几个朋友在酒楼里摆一桌,划拳行令,充其量花点小钱去胭脂大街找个姑娘爽一把,说书的先生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来过望城县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属于传说,因此听穆云翼说起来,都感觉新奇有趣,讲到热闹处,连声叫好。

第5章一桶金

“黄半仙被逼得实在没招了,用手指着徽宗皇帝手里拿着的玉匣,跺着脚叫自己小名‘黄蛤蟆,你就死到那盒里了!’皇帝一听又让他算对了,那里放的三足金蟾,可不就是个黄蛤蟆嘛!”

穆云翼最后一句话讲完,整个人群发出爆炸式的哄笑,有不少看他鞠躬住口,纷纷大声喊:“再来一个!小公子再讲得太好了!再讲一段!”

穆云翼抹了抹额头,满脸歉意地说:“实不相瞒各位,我也想给大家多说多讲,只是我先前昏迷了两天两夜,昨天下午喝了一碗稀粥,吃了一个窝头,然后就一直到现在,水米没沾牙,这头上直冒虚汗,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各位爷爷奶奶叔叔婶子大爷大娘,您各位觉得我方才说得好,带着钱的还请捧个钱场,没带钱的,捧个人场,叫一声好,我也感激不尽了!”

说完他又给大家伙鞠了个躬,然后捧着两只小手,出去讨钱,他也真是饿得不轻,小脸惨白惨白的,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走起路来都跟踩着棉花,轻飘飘的,好像随时都能摔倒。

跟观众要钱也是分人的,不能逮谁跟谁要,他先走到刚才那位邱掌柜跟前,也不说话,就用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人家,那邱掌柜可怜他,从怀里摸出五枚铜钱,放到他的小手里,穆云翼昨天问过高以纯,五文钱就能买半升大米了,得了这五个铜板,今天就算没白忙活,他冲邱掌柜甜甜一笑:“谢谢邱掌柜了,祝邱掌柜买卖兴隆,大吉大利!”

邱掌柜苦笑着抚了他头顶一下:“可怜滴娃娃,讲得挺有意思,尤其是人品好,又有风骨,小小年纪就这么立士,我那小孙子要是有你一半,我也不用操心了,你以后再来,我还来听。”

穆云翼又谢过,然后往别人身前走去,大多数人都是不愿意给钱的,就好像穆云翼上辈子在网络上看小说,也经常看盗版,如今很多人一看要钱,也都默默地走了,不过还是有几个或是真觉得他讲得好,或是看他可怜,零零碎碎,有给两文的,有给三文的,大多数只给一文,等到人群散尽,穆云翼数了数,一共得了三十二文钱!

听高以纯说,现在农村男人冬天里出去打短工,每天薪酬是十文钱,脏活累活,或者是技术活会更高点,镇上和县城里,也会高一些,大约是十五文或者二十文起价,也就是说,穆云翼刚才说了这段单口相声,就挣了相当于农村三个成年人的工资,这就已经相当不错了,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原本以为,能挣个十文八文,就算不错了。

穆云翼欢喜地把钱起来,先去找地方吃饭,正经的酒楼吃不起,他撒腿直奔东市。

望城县紧挨着大青山、小青山,那山连绵几百里,拥有近千个大小山头,山中出产各种木料,而且以烧炭著称,很多好炭都直接运送京城,特供皇家,因此也算富庶繁华,县城里共有两个市场,西市就是牛老大卖柴的地方,骡马市、缸瓦市等都在那里,而东市则主要是饭馆、菜蔬、酒肆、茶肆一类,而且有很多卖馅饼卖包子的小摊,以供东城那边下了工的劳力吃。

拳头大的花卷一文钱两个,小碗大的馒头一文钱一个,馅饼要卖到两文钱,不过个头也要大许多,包子的个头要小一些,分成两种,素馅的跟花卷一个价,肉馅的跟馒头一个价。

阳春面六文钱一大碗,足够成年男子吃个肚皮滚圆,大肉面则要十文,会在面条上盖一层红烧肉,给得都挺实惠的,穆云翼想吃面条,热汤热水的吃着会很舒服,不过他一个人吃不完,肯定要浪,就买了两个包子两个花卷,要的是素馅的,并不是他不想吃肉,也不是舍不得,而是他这个身体吃窝头吃得多了,长时间不见油水,忽然吃肉肯定得坏肚子,以他现在的情况可生不起病,只能忍着馋,吃着包子就花卷。两个包子,一个豆腐粉条馅,一个茴香鸡蛋馅,都挺好吃的。

他现在人小胃也小,吃完之后就彻底饱了,噎得有些打嗝,他也没舍得钱去买一碗茶水喝。

距离跟申时还有一段时间,穆云翼就在市场里转开了,先花了三文钱买了一个蓝布口袋,又添了一文,拿了一套针线和许多碎布。又去卖刀的地,画四文钱买了一把掉柄生锈的破镰刀头,添一文让卖刀的师傅给他装上一个小木柄,用两块木板做了个简易的刀鞘,上面刻上“割鹿”两个字,然后就借着人家的磨石,把刀磨开了刃,把前段磨出尖来。

准备回去的时候,他又买了四个包子和两个馒头,再花六文钱买了半斤炒面,不是炒面条,是白面,添上油脂,干炒出来的,再加上点芝麻和糖,类似于后世的油茶面,吃的时候用开水冲开,食用方便,味道也是不错的,让店铺里的伙计分成两份,用纸包好,捆扎紧实。最后再用一文钱买了十颗花生糖,准备回去给小五吃。

把这些全部都装进布口袋里,背在身后,腰里别着那把割鹿刀,一蹦一跳地赶往西市。

到了西市,申时刚过,穆云翼本来是提前过来的,牛老大的柴禾都已经卖完了,正担心地站在柴禾市场门口往外观望,穆云翼颇为感动:“牛大伯!你柴禾都卖完了?专门等我呐?”

牛老大看他回来,明显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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