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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带着几分鼻音,“到底出什么事了?”

仲修远一张脸,脸色惨白,眼眶也带着几分猩红。一旁的仲漫路抿着嘴,两只眼睛红彤彤的,竟然像是才哭过。

把允儿放好,李牧站直了身体,打量着面前一大一小的两人。

站在门口处的仲漫路往里面走了两步,他把自己手里揣着的一个信封递到了李牧的面前,见着那信封,他眼睛又是一红,似乎是又要哭。

仲漫路虽然年纪还小,但是一直都是个懂事的性子,又经历过那些事情,心智不比一般小孩,他不会轻易这样。

李牧见他这样,又见旁边的仲修远侧过脸去不看自己这边,他心中咯噔一声,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李牧把手中的信封打开,抽出里面只有薄薄一张纸的信看了一眼,眼中却满是疑惑。

仲修远嘴唇动了动,好片刻后,他带着鼻音和颤抖的声音才响起,“山下那大夫,死了。”

李牧拿着信的手颤了颤。

仲漫路又已经红了眼眶,他捂着嘴巴,跑了出去。

李牧脸色变得惨白,他低头,再看自己手中的信。

那信上只有寥寥几句话。

先是对仲修远的交代,他说他叫左义,仁义无双的义。

他说他终身所学已全部眷写下来,尽数给了仲修远。

他还说,还好仲修远学东西快又是个认真肯学的性子,所以即使没有他,只要仲修远把那些东西全背下来再加以琢磨,终有一日也能学他七、八分。

然后大概是给李牧的话,他说他要葬在他种的那两棵桃树下,就他自己种的那两棵。

他做了记号的,李牧不兴耍赖。

都没写满的信纸最后,还潦草的写了一段话,字迹很是潦草,透露着主人的迫不及待。

他说,他要去找他师弟了,都两年了,他怕他在黄泉路上走远了。

他说,他怕他去晚了,就又找不着了……

第45章别这样好不好?

001.

李牧静静地看着手中的遗书,好片刻之后,他手指才轻动,把那张纸又叠好,复又塞回了之前的那个信封当中。

他微微抿着嘴,脸上除去那一层惨白之外,没有任何的神情。

仲修远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他原本还以为李牧会因为这件事情而生气或者伤心,无论怎样,总归不会是这样面无表情的眼神空荡荡的。

此刻的他,让仲修远感到害怕。

因为此刻的他与之前那大夫望着天空发呆时竟是一模一样,就仿佛没有了灵魂的空壳一般,他的眼里心里什么都没有。

仲修远心中窒息般的难受,他上前一步想要对李牧说些什么,李牧却把那信封好之后,放在了桌上,然后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仲修远惨白的脸越发的没有血色,他看着李牧出了门之后,也跟着出了门。

李牧并没有大吵大闹,他静静地出了门之后,把自己之前从山下背上来的背篓放在了旁边了起来,又去新买回来的那些鸭子前看了看,喂了些水。

李牧天生和鸭子合不来,就好像李牧和那大夫左义没有仇没有怨也一样合不来一样。

李牧一靠近鸭笼,笼子里面的鹅黄色的毛茸茸的小鸭子便一个个地伸长了脖子,冲着李牧嘎嘎叫。

明明自己才一小只,还傻头傻脑的,走路都摇摇摆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冲着李牧叫。

李牧静静地拿着水瓢站在笼子旁边,看着那些冲着他叫或者去喝水的鸭子。

那大夫的死,他未曾预料到,他甚至是未曾往这方面想过。

他寻找到的这三家人里,他最不担心的就是左义,因为他是个男人,也因为他表现得比其他两家人都更加的坚强。

除了最开始得知老黑的死讯时他曾经又笑又哭过,之后的时间他一直都十分的安静,李牧一直以为他已经缓过劲来了,再给他些时间他一定能振作起来,但……

想着左义的脸,李牧混沌的大脑总算有几分清明起来。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的事情,他以为左义是坚强的,他以为他能够自己缓过来,所以他从未想过他是不是动了这样的念头……

左义心肠不坏却是个闹腾的性子,跑到这山上找了地方住后也没少找机会报复之前的事,只是李牧一直没有给他机会,这把他气得够呛。

那段时间,他仿佛丝毫没有受之前老黑的事情后影响,依旧每天嘻嘻哈哈地闹着。

李牧仔细的回想着那些他当时根本没有下心去记忆的记忆,他不知道他想回忆起什么,或许他是想回忆起一些他没注意到的征兆?

但想了许久,他竟记不清那天夜里,他借着微醺的酒意与仲修远在院子当中交杯换盏的时候,左义的脸上是什么样的神情?是悲痛欲绝,还是和其他人一样冲着他俩嬉笑?

李牧愣愣地站在原地,思绪混乱的想着以前的事情,喉头与心口的位置却像是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一般,一股如同黄连般的苦涩的味道弥漫开来,让他喉间口中都是苦涩。

他觉得左义的事情,他应该是要伤心的,可是他除了喉头心间一片苦涩之外,眼中竟然一片干涩。

如今想想,他本来有机会察觉到这一切。

左义种树,他发呆,他突然找上门来要教仲修远学医,他从回到镇上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交代后事,一样样的,就等着交代完了就可以放心的死去。

李牧以为自己带回来的这些死讯对这些人来说是一种解脱,他也一直坚信如此,也一直想让自己相信就是如此。

然后,白桂花虽然伤心欲绝,虽然在那之后她明显看得出来得苍老瘦弱了许多,但她依旧坚强的活着。

那苏家母子三人,李牧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因为逃难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所以才变成了如今这模样这性格,但得知了苏大勇的死讯之后,他们痛哭咒骂之后,也依旧互相扶持着活着。

看着这两家人渐渐好起来的状况,李牧都慢慢的说服了自己,真的就让自己相信了自己做的是一件好事。

他自欺欺人信以为真,所以他从未想过他带来的死讯,会成为压死左义的最后一根稻草。

或许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这样断绝了所有希望的死讯,他们宁可抱有一丝一毫的期待,这样,他们才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即使是知道这个希望十分渺茫,即使是知道这可能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

时间久了,或许他们就不那么执着了,慢慢的,也就忘了。

“李牧……”仲修远一直跟在李牧的身后。

他双眼早已经猩红,他紧张的极度不安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李牧,他不知道李牧到底是怎么了,但他有一种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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