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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了头,眼神幽怨地看着院子里笑得四仰八翻的鸿叔和允儿,还有那捂着嘴别开脸故作镇定肩膀却抖得厉害的仲修远。

见李牧这样,院子里三个人顿时就笑得更加开心了。

特别是鸿叔,他笑弯了腰不说还直跺脚,“天啊天啊,你哈哈哈……”

允儿虽然没看清,可他凭着李牧逃跑的脚步声和那鸭子的脚步声,也猜到七/八分。

坐在凳子上的他小小的一只,笑着笑着凳子一倒,他一屁股墩就坐在了地上。但就是这样他也没停下来,而是就坐在地上继续咯咯笑。

见着这一大一小两人夸张的笑法,李牧眼神越发幽怨,他眼眸移动,视线落在了仲修远的身上。

似是察觉到了李牧求助的视线,仲修远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扒拉着墙角的李牧。

见着李牧那被欺负了去的可怜兮兮模样,仲修远立刻便再也绷不住了,他嘴角勾起幅度,黑眸中流光闪烁,整个人霎时间笑开了花。

这人,当真是可爱得紧。

没了平日里那份冷漠与疏离,底下的他竟是如此、如此的……

背过身去努力忍笑的仲修远无法说清自己的心意,他只知晓李牧如今的模样他是喜欢的,喜欢得紧,喜欢得不行!

天气好,那群被放出来的小鸭子追李牧不成,索性就在篱笆院门口蹲了下去,缩起小短腿把自己肚子搁地上休息。

它们不走,李牧不敢进屋。最终还是笑够了笑得肚子都疼了的鸿叔帮了忙,把小鸭子一个个全捡进了篮子,狼狈不堪的李牧才得以回家。

“我弄了点水在篮子里头,晚些时候记得把盘子拿出来,哈哈……”鸿叔涨红了一张脸辛苦的忍笑,因为刚刚笑得太过分,他两只手不得不捂着一笑就疼的老腰。

允儿也是如此,因为笑得太过火,这会儿小脸蛋红彤彤的,看着格外的可爱。

仲修远依旧坐在凳子上,他努力抑制笑意,但眼中已氤氲着几分水汽,若秋水泛泛。

面无表情的李牧没理会三人,进了院子后到院子一角拿了背篓和镰刀,出了门,往山里去,准备趁着天还没黑弄点草回来喂鸭子。

看着落荒而逃的李牧,本已经忍住笑意的三人立刻又哈哈大笑起来。

村子外,背着背篓已经走了一段路的李牧听着背后那夸张的笑声,身形一顿,随即他头也不回沉默的加快了速度,往山里头去。

一头扎进林子里,狼狈不堪的李牧才放缓了脚步。

小鸭子才破壳没多久,还很脆弱,按理来说这时候最好的食物是小鱼仔或水泡软了的小米,但现在他自己都吃不起这些东西。

没这条件,自然只能想想其它办法。

他记得,小时候看他父母喂这东西时,也喂过菜叶切碎后拌上玉米粉或粥之类的东西,小鱼、小米、玉米粉没有,菜叶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印象中,有些野草鸭子也是吃的。

李牧上自己地里,捡了几片狗娃子家留给他的大白菜的老叶子后,又在山里翻找了一番,割了小半背篓的三叶草,这才在夕阳笼罩下回了村。

三叶草这东西大多数人都有印象,不过绝大部分人的印象都来自于‘幸运草’,但却极少有人知道,这东西也属于豆科饲用植物类。

这东西蛋白质含量高,适口性好属于能饲养大部分家畜的野生饲料类。不过鸭对粗纤维消化率较低,现在又是幼鸭,不能多喂。

当然,在有了玉米、粗粮和饲料后,这种不好处理的东西也就少有人特意去种植采摘了。

进了村,到了自己家篱笆院外,李牧没有直接回去,而是远远地张望了一会儿后才打开篱笆院,进了院子。

见那些小东西还被关在篮子里,李牧松了口气。

他把背篓放下,去厨房边上找了块适合做菜板的木柴出来,把竹篓里的东西全部翻出来剁碎了。

天快黑了,折腾了一天的那些小鸭子都缩在一起蹲着,本来还安静,李牧一靠近,一个个的就全都争先恐后地站起来冲到他面前,伸长了脖子嘎嘎叫唤。

隔着篮子,李牧倒没有那么怕,但这群小家伙叫得他心里头发怵。

“去去……”李牧右手端着碎草和碎白菜叶拌出来的饲料,左手拿着个不长不短的棍子。

靠近后,李牧用左手的棍子把那群一个劲儿往前挤的小东西掀开,然后趁着这空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盘子放下。

见那些个笨笨傻傻的小鸭子嗅到味儿,开始放弃冲着他嘎嘎叫而是去吃东西后,李牧松了口气。

忙完这些,李牧扔了手上防身用的木棍。一回头,就看见里屋床上仲修远那在夜幕下含着笑意烁烁的眸子。

与李牧对上视线后,仲修远侧头错开,他低了头,不再看李牧。

李牧见他,倒是立刻想起了下午那事,仲修远下午可没少笑话他。

拍了拍手上的木屑,李牧站在院子里看着里屋床上的人。

这人居然敢笑话他……

折腾完鸭子,又折腾了两人的晚饭,李牧端着依旧简单的三个碗进了里屋。

“吃饭了。”李牧把碗放下,拿了桌上的油灯挑了灯芯,点上。

屋子被照亮,昏暗摇曳的橘黄/色火光笼罩着两人,把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仲修远接过碗,微微悬空举着,见李牧拿了自己的碗就着酱菜唏哩呼噜的喝了大半碗,这才动筷。

李牧突然开口,“明天我再去山里弄些草和菜叶回来,你剁了拿去喂鸭子。”

仲修远动作停下。

但凡武器,他都能耍的有模有样,可这菜刀他戎马十年是真没碰过。

李牧抬眼看了他一眼,见他不说话,又道:“你与我拜了堂也行了洞房,嫁到我家就是我媳妇儿了,以后得随着我过日子,家里的事情你得学着做。”

口中含着粥的仲修远被呛到,他窘迫而狼狈地抬眸看向李牧,发现李牧幽深的黑眸正神情认真地看着自己后,忍不住轻咳起来。

“我是男人。”咽下粥缓过气,仲修远局促地开了口,“而且我们也没洞房。”

说出那两个字时,脸上飞起一片红晕的仲修远牙关轻合,目光有些躲闪。

李牧该还不知道他是谁,但李牧并没有丢下他不管或者把他赶走,这就足以让仲修远记他的好。

“怎么就没洞房了?”李牧抬眸,“这不是新房?”

仲修远哑然。

“你睡的不是我的床?”

仲修远越发局促,身体不受控制发着烫。

“而且该看的我都看过了。”李牧视线下滑,落在某处。

李牧的视线仿若有温度,让仲修远狼狈的向前佝偻着身体,两军交锋前夕与数十万敌军正面对持时都坦然自若的他,此刻满心都是欲要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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