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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

他知道无论多擅长说谎的人在谎言揭穿的那一刻都会心虚，陆又不是圣人，所以现在他的脸色好看不到哪去。

这次所谓的“相亲”在陆出现后彻底搅黄了，江回去说了声“不好意思”直接走人，明月赶忙追出去送。

“哥你等等我，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明月拉住江的胳膊，用尽全力想要拖住他。

拉扯间江看到陆靠在车前站着，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笔直地看着江和明月，他嘴角的红肿很明显，即使夜色浓重也没能遮住。

许是看够了，陆转身进了车里，然后车子从停车位倒出来朝路口驶去，明月一手拉着江，眼睛不住地往前张望。

“你和哥怎么了？刚才是不是打架了？”

江甩开了明月，扯扯衣角，说：“我走了。”

他离去的背影和陆一样，傲然，倔强，形单影只。

命运将如何处决他们没有人知道，在结局来临之前，每个人都自觉有魔鬼之手，可以掌控人生，相信爱的总会来，也相信不爱的总会去，人性可悲的地方就在这里，有一天恍然大悟的时候你才知道，原来世事不尽人心才是生命的常态，你也要接受这一生终将平凡的事实。

......

当毛毛把陆叫醒的时候他睡得正酣，最近整晚失眠只能睡三四个小时，而且只要醒了就别想再睡，神经衰弱得就像个老年人，陆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去医院看看了。

“哥，机票给你订完了，后天早上七点半，得起早了。”

知道我起不来还订这么早？！

陆双手在背后交叉，仰头抻了个长长的懒腰，睁开有些酸痒的眼睛，看着毛毛说：“过来！”

毛毛怯怯地走过去，双手因紧张不停地揪着裤子。

“把兜里的东西掏出来，自己动手。”

“哥......”，毛毛带着些祈求的语气，说：“我发誓我戒了，这几天都没吸。”

自从那天陆把知道他吸大/麻的事情跟他挑明以后毛毛再见到陆都是一副心虚的样子，生怕他会报警还是咋地。

“戒了就好，自己有点分寸，不该碰的别碰。”

毛毛点头哈腰，“是是，哥，我知道错了。”

陆看了眼手机短信里的航班信息随即站起身来，说：“我有点事先走，明天就不过来了，我走这段时间你照顾好店里，还有，明天开工资，我把工资表都弄好了，就在电脑桌面上，你回头打印出来到财务那领钱给大家发一下。”

毛毛五指并拢照着自己胸口拍了两下，说：“哥，你就放心去吧，有我呢。”

放心去吧......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陆走下楼梯的时候又回头对毛毛喊了一句：“我先把车开走，找时间你去机场取一下。”

......

今天天气很好，一扫之前阴雨天的烦闷，江从通勤车上下来想去吃碗面，只是他没想到会在店门口碰到陆。

他很罕见地穿了件白衬衫，在黄昏与黑夜交织的光影里好看地笑着，他脸上表情很多，可唯独笑时的眼睛最能让江记忆深刻。

“回来啦。”，陆说。

江默然地站在他对面，也许是周围的一切包括陆在内都舒服得让人神魂飘远，江没有发火，也没有阴着脸，他想，只要陆远在监狱里一天，以后都要不可避地和陆碰面，如果每一次都唇枪舌战就太不新鲜了。

他选了所有能想到的应对方法里最欠抽的一个，沉默。

不管陆说什么江都缄口不言。

“我后天要去广州了，过来跟你道个别。”

还是要走了。

不知为什么江心里竟觉得有一丝轻松，这段时间以来他的神经很紧绷，每天下班回来都感觉暗处有双眼睛盯着自己，虽然江很清楚这是自作多情，可他控制不了。

陆慢慢走上前来，看着江的眼神晃动得厉害，他有些哽咽地说：“好想抱你......”

说完陆就笑了，他逼迫自己转过头去，看着街道两旁的树叶攒动，狠劲地咬着牙也没把眼泪憋回去。

二十八岁的陆，在经历人生大起大落时都一路扛了过来，却在日子渐入佳境时有了软肋，他想起周芸曾经问过他的一句话，“我还能爱你吗？”

此刻陆满脑子想的都是，“江，我还能爱你吗？”

有行人从江面前走过，他正前方视线里的那个人早已经走了，在说完那句“好想抱你”之后。

第51章第五十一章

临走前一天正好是探监日，陆去看了陆远。

他知道不会碰到江，但还是在监听狱警出现的时候有一些失落，可失落之余他更多的是慌乱，他觉得江可能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了。

自作自受啊。

陆看着窗外高墙上缠绕的电网，心里自嘲地想。

电话拿起来，陆远叫了一声“哥。”

陆把陆远上下打量了一遍，看他还不错的样子放下心来，说：“我明天要去广州，可能要待一段时间，就不能来看你了，你要听领导的话。”

之前陆来探监的时候每每讲到这里都会说：“你要听江警官的话。”

陆远点点头，说：“哥，你最近别让江警官给我存钱了，上次存的还没花完。”

“他给你存了多少？”

陆远先是一愣，心里想着江警官给存多少钱他哥怎么会不知道？

“呃......上次存两千，前几天又存了两千。”

为什么？为什么在他们分开之后江还对陆远这么照顾？

陆揪着心，眼前不自控地浮现和江有过的那些床笫之欢，他无力地向后倒去，头重重地磕在椅背上，有点疼，不过他也不在乎了。

陆远看出来他哥好像情绪不太好，也不敢多话，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直到探监时间结束。

......

飞机飞到广州上空的时候广播开始播报地面温度。

三十二度！

虽然这在广州已经是最平常不过的了，可还是给飞机上这群北方乘客惊了一下。

“哥，醒醒，我们要到了。”

说话的是周芸，这次来广州陆带了她一起。

本来周芸在美国的二期治疗早就开始了，可她说什么也不肯去，家里拿她没办法，无奈之下孟雪只好再次拉下脸来求陆，于是陆托朋友找关系，只是目前国内治疗ptsd的临床经验还有些欠缺，最后还是陈君成帮忙联系了一个跟他关系还不错的心理医生，说是可以在心理上给予患者一些帮助，至于能不能恢复还要看患者自身的调节。

从白云机场出来陆就带着周芸直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