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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随便喊戏子的名儿。”

宋渺诧异地看她,按住她的手要她继续给她揉,看着陈夫人面上再次露出又无奈又怜爱的笑,她理直气壮道:“为什么啊?”

“这世上还有我喊不得名字的人?”

陈夫人为她口气里毫不忌惮的张扬骇到,她苦笑着看她,想起她的身份可不比蒙夫人这低,朝云的妹妹,朝家早逝的两位唯一的女儿,能有这底气也是自然。

但话还是得说,无论是提点不提点,她都觉得有必要:“……旁人听了,会和蒙二少说道的。”

宋渺浑不在意,她笑着要与陈夫人咬耳朵:“告诉你,嘉殷才舍不得说我呢。”

陈夫人只能无奈笑,听着她窃窃私语后,又将目光投向台上的年轻旦角,不知不觉跟着哼唱起来。

她听着,就觉这蒙夫人实在是个嗓音甜蜜的姑娘,若不是这脑有疾,她看上去就与最普通的少女一般,灵动活泼,一对酒窝儿甜得能溺死人。

陈夫人不知想到什么,目光渐渐柔和下来,她看着面前这妇人打扮,年龄却能做她女儿的孩子,终于只是慢慢叹口气,不动声色地再度为她温柔地揉起肚子。

……

这台戏结束,陈夫人说要带宋渺再去看看别的园里的新戏。但宋渺拒绝了,她睁着双眼,笑说:“我想去找贺云卿。”倒是听她的话,不再只喊后面的两字。

陈夫人颇有些束手无措,她又无法限制她的自由,只好任由她去。

与她约好去看新戏的夫人等不及,喊她,她只好匆匆与她告别,嘱咐要她注意言行,这才走罢。

宋渺笑眯眯地与陈夫人招手挥别,她瞧不见陈夫人了,才踩着轻快脚步往梨园后边走。

托着朝宛朝家二小姐的身份,没几个人能拦着她,她顺遂地走进堂后,瞧见了正在卸妆的旦角。

年轻男人坐在黄铜镜子前,用着湿布擦拭眉眼,他抿唇屏息,并没注意到宋渺走进。

直到宋渺在他身后站定片刻,贺云卿才从镜子里看到这人影。

“敢问夫人是?”他注意到身后女子梳起的妇人发型,不动声色地凝眉,侧过脸来看她。

一双眼尾温吞,眸色清润的招子,仿佛融化着什么碧海蓝天。男人只卸了一半的妆容,左眼温厚清俊,右眼却妖娆妩媚,这极致矛盾的美丽糅合在他面上,让宋渺结结实实地,再次为他失神。

鼻梁高挺,睫毛浓密,她下意识地就要伸手摸他的脸。

贺云卿躲过,他重复问了一遍,眼神渐凉看向面前的年轻妇人,为她的擅自动作而恼怒,“夫人?”

宋渺皱眉缩回手,她站在他面前,与坐在镜子前的他平视,酒窝深深地抿起,“我是朝宛。”

贺云卿露出几分迷惑的神情,他并没从她简短的介绍中明白什么有用的消息。

只道:“朝夫人?”

她端手端脚,将锦帕揉在手心,睁着清透的眼,修改他的措词:“是蒙夫人。”

贺云卿才意识到般,他失神,旋即道:“对不起,是我冒犯了,蒙夫人。”

看样子,他个新旦听到这“蒙夫人”的名头,就知道朝宛这个混迹在晏城各个梨园戏班子里的年轻妇人。

朝宛以出手阔绰,头脑简单扬名于晏城梨园。

“你冒犯什么了?”

贺云卿退后,起身执手拜道:“在下……”

宋渺听不惯这文绉绉的话,索性借着朝宛的身份,刻意皱着眉,小声嘟囔道:“别这样说话。”

贺云卿:“……什么?”

她凑上前,没理会他的问句,径自伸手摸上他的脸颊,这一回,被压在梳妆台与宋渺之间的贺云卿没能躲过。

贺云卿睁着端方温厚的眼,愕然地看着她摸上他浓密的长睫,然后顺势而下,摸到他的鼻梁尖,上面有着还没洗净的粉黛。

她靠近他,认真地瞅了几眼,才撒手,然后淡淡道:“你真好看。”

贺云卿头一回被一个妇人这样直白夸赞,他愣住。

“比嘉殷还要好看。”

“我很喜欢你。”

她说着,浅浅弯唇笑起来,酒窝深深,明明是一张娇媚的脸蛋,却因着这酒窝显得天真甜美。

贺云卿尚未回神于她的这番话,下一秒,手里就被塞了一沓银钱,他惊愕地感受指间少女柔软的皮肉,她的手无意识地与他十指相扣。

银钱包裹在他的大掌里。

面前梳着妇人发髻的年轻女人,纯真而懵懂地展颜笑说:“喏,送你拿去买桂花糕吃。”

她笑弯眼。

朝云等到自家妹子时,看到就是她小鸟儿般展翅要投进他怀里的嬉闹模样。

他匆匆放下手中书籍,忙接住她,让她在自己怀里闹腾会,才让她站立,宠爱道:“宛宛,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宋渺看着面前朝云白皙俊秀的面容,她想起了这位兄长对待朝宛这脑有疾的傻妹妹惯有的宠溺纵容,于是按照记忆里朝宛撒娇的模样,说:“今天看到了一个大美人,很开心!”

“大美人?”朝云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身旁的下人,那人点头示意明白后退下。宋渺注意到这一幕,却没说,她径自捏了块梅花糕往嘴里塞,鼓鼓囊囊道:“对,梨园里新来的旦角。”

“叫什么……贺云卿?”

她绞尽脑汁想了会,形容她所见的容颜:“眼儿漂亮,身段漂亮屁股漂亮!”

朝云:“???”

“你说哪儿漂亮?”朝云呆住,不可置信地再问一遍。

他难以想象自己的妹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瞪大眼,金丝眼镜差点滑落。

宋渺说:“哥哥你干嘛这样看我?”朝宛的智商只有幼童大小,虽说生活上各事可以自己掌控做到再不济也有下人给做,但在人情世故上却糟糕得一塌糊涂。

朝云沉默地看着她,长叹,他低声说:“屁股这词是你姑娘家家能说的吗?”

“不是姑娘家家,已经是蒙夫人了。”宋渺学以致用,她学着陈夫人说话的腔调,又是成熟又是祥和道。

朝云没说话,他用手点了点妹子的鼻梁,怜爱道:“总之不能再说,听哥哥的话。”

宋渺说好吧。

朝云便将此事翻页不再提,他若无其事般,看着她吃了两块梅花糕后,问:“宛宛想生孩子吗?”

生孩子?

怀孕了还怎么以朝宛的身份出去拈花惹草?

宋渺立刻摇头。

她面上一副不理解的样,问:“生孩子好玩吗?是把孩子塞进肚子里再剖出来吗?”不知是不是听了西洋医生的话,说得吓人极了。

朝云被妹子的话吓得一哆嗦,他摸摸她的长发,还是解释道:“就是像娘亲当年生你和我一样。”

“那还是不了,娘亲生了我就死了,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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