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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想,还是决定低一些姿态,他脾气差,她就担待点吧。

杨氏睡的早,灯早就熄了,琬宜轻悄悄起床,到厨房去取壶酒,拿屋里炉子上温。谢安向来喜好睡前小酌一杯,她这也算是投其所好。

一壶竹叶青,并不烈,睡前喝正好。琬宜推门看看,谢安屋里灯还亮着,窗户上映着他的影子。看姿势应该是靠在墙上,曲一条腿,闲散舒适的样子。

琬宜不敢自己去,就去拽拽大猫的尾巴,“阿黄……你替我送一趟吧。”

……谢安正望着棚顶发呆,门口突然传来阵响动。他心思一动,以为是琬宜来了,赶紧思考着自己应该摆出幅什么样的表情。还没想出来呢,又响起几声猫叫。

谢安狐疑下地,开了门,果真空无人影。他低头,瞧见正窝在自己脚边的黄猫,背上紧紧缠着一壶酒。他舔一下唇,视线往对面看过去,心下了然。

“为什么是你送?”谢安蹲下,脚跟空悬着,腕搭在膝头,手指头戳戳阿黄脑袋,“她人呢?”

阿黄听不懂,只乖顺趴着,谢安撇撇嘴,在外头吹半天冷风,也够了。他摸摸鼻子,最后还是把酒给解了下来,“得了,你回去跟她说,爷不计较了,但下不为例。”

他哼哼一声,“再有下次,吊起来打。”

狠话撂的够了,谢安拍拍身上土,拎着壶把儿转身进屋。他回头,冲阿黄抬抬脚尖,语气轻松不少,“回去吧,爷今晚就不留你了,把话儿给我带到咯。”

他就是说着玩儿,根本没往心里去。回屋里后,谢安翻个杯子出来,坐炕头啜一杯,虽然味道淡些,但也有滋有味。阿黄在门口盯门缝看一会,转身哒哒跑回琬宜屋子。

琬宜正眼巴巴等着它,见它进门,背上空无一物,松一口气,心放回肚子里。

谢安脾气躁,但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了她的东西,定不会再对她计较这件事了。琬宜勾一抹笑,冲阿黄招招手,“辛苦啦,过来抱抱。”

阿黄却根本没理她,在屋里转一圈,跳起来往炕尾不知道扯下了什么东西,叼着就往外跑。琬宜呆住,目光扫过那堆衣物,心里咯噔一下。她顾不得穿衣,匆匆下地追出去,“阿黄……”

那边,阿黄已经到了谢安门前,出来一次,谢安没锁门,它身子一蹭,轻轻便就钻进屋里。琬宜站在外头,被风吹得哆嗦一下,急的快流出泪。

听见响动,谢安歪歪脖子,眼睛扫过去,瞧见是它,笑一下。可下一瞬,便就凝滞在脸上。

阿黄嘴里是块绯红布料,细带子垂在地面,上面绣着白色蝴蝶。

谢安眯着眼,一字一句吐出来,“她给我,送肚兜儿?”

第23章想上

琬宜盯着那扇木门,从心凉到了脚。夜深露重,她单薄衣裳被吹的晃荡荡,几次想鼓起勇气进去,但都最后退缩。

活这么大,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羞愤欲死。

阿黄从进去就没再出来过,隔着窗户能看见炕边那抹背影,肩背宽阔,腰脊挺拔,僵成一座山。等了不知道多久,琬宜冻的嘴唇发麻,谢安终于动了。

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晃悠悠过去锁紧了门,转身回来时顺手吹灭了灯。

眼前一片黑暗,寂静无声,琬宜哆嗦着抱紧自己,又站了一会,颓丧回了自己屋子。

……第二日她没敢早起,缩被子里等着谢安出门才慢吞吞起床洗漱。还好他并不磨蹭,三两下出门,没一会就听不到他声音。

意兴阑珊喝了点粥,再帮着杨氏拾好厨房,琬宜左右看一圈无事做,便就回屋子去做绣活儿。富贵牡丹刚绣好一片叶子,阿黄迈着小碎步从外头懒洋洋进来,餍足样子。

琬宜看着它,昨晚刻意被忽略的事又闯进脑子,她心一颤,面色沉下来。

阿黄像是知她心情不好,也不像往常一样巴巴往跟前凑,卧在炉火旁边。一双绿眼睛晶晶亮,一眨不眨盯她瞧,琬宜伸手拍拍旁边,“过来。”

阿黄抬一下屁股,没敢动。琬宜吸一口气,自己穿鞋下去,揪它耳朵,“你昨晚做错什么事你自己知道不知道?”

大猫呜咽一声,站起来扒住她膝盖,神色可怜无助,琬宜差点心软。又想到什么,心一横,拉着它前腿转过来,啪啪对着屁股狠拍两下,“叫你长点记性,别什么东西都敢碰!”

她力道并不轻,阿黄被打的眼里含水,再叫两声,委屈趴下。琬宜站起来,深呼几口气,心里郁意散了几分,可想起那方还在谢安房里的肚兜,复又变的愁眉苦脸。

思索一会,她过去起炕上针线,扯件外衣披上,往外头走。阿黄脑袋一抬,又要跟上去,被琬宜回头狠瞪一眼,“哪也不许去,就在这给我反省。”

门砰的被关上,阿黄伸舌舔舔肚皮,安静趴下。

杨氏正在屋里纳鞋底,琬宜小心瞧她动静,趁她不注意,轻手轻脚推门进了谢安屋子。这么偷鸡摸狗的事,琬宜从没做过,何况还是在个男人屋里寻自己的私密东西。

她左右看一圈,心跳如擂鼓,眼睛不时往窗外瞧一眼,生怕杨氏忽然出现。

等终于平静下来些,琬宜才有心思好好打量。谢安屋里她来过不少次,却从没有认真看过。

摆设很少,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唯一装饰是桌上花瓶,里头一把枯枝,枝叶干脆的像是一碰就会碎。

墙边木柜,打开看,横七竖八几件衣裳,暗色居多。

琬宜仔细找着,被褥全翻遍了,一无所获。她心一点点沉下来,手心冒汗,呆站在屋里不知多久,院里头鹅扯着嗓子叫一声。

琬宜一惊,知道杨氏肯定会出来捡蛋,不敢多留,赶紧推门出去。

接下来一天,她都过的意兴阑珊。绣一朵牡丹,针法出错几次,最后还用错了线的颜色,慌忙中,手指尖扎出好几个针眼儿。

阿黄一整日都乖巧没出错,琬宜想骂它都找不到机会。心中郁结没处发,吃过了晚饭早早躺下。外头天渐渐暗下来,她盯着头顶梁木,心思不知飞到哪里去。

唯一庆幸的是,谢安似乎也不想见她,月上半空都没有回来。

琬宜闭上眼,安慰地想,最好别回来了……

可她不知道,心里杂乱、觉得时光难捱的,不只是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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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最大的酒楼名叫福满楼,一共三层,顶楼天字间,靠着走廊栏杆望过去,能把大半个临安俯眼底。

下面不远处是花街,珠翠楼就在那儿,现在的点儿,是最热闹的时候,人来人往,看得见的纸醉金迷。

形形色色人物路过街口,不知从哪个方向来,但都往同一个地方去。谢安趴着栏杆往下瞧,

眼皮半垂,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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