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降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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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人类在死亡前的一瞬间,灵魂会与肉体分离,自在地在天空徜徉。”

凌远搬到z市刚开始是住在好友家的,丹尼尔是他的高中同学,一个身材瘦弱的金发男孩。没多久,他在打工的地方认识了一个华人女孩,而且很快陷入了热恋。

他记得看到那个女孩的第一眼,那双漆黑沉静的眼睛很像苏和,那个明明早就被他藏在心底厌恶的女人。“你好,我叫严素,不是严肃的肃,是荤素的素。你叫我素素就好。”

还是不一样的,她微笑时会露出藏在内侧的小小的虎牙。凌远起眼底那一丝诧异,伸出手礼貌地握了一下,语气疏远:“你好,我叫凌远。”

余光看到女孩手背上明晰的伤痕,他眼神暗了暗,若有所思。

还没来得及细想,丹尼尔就吆喝着要开着新买的车一起去海边冲浪。

严素不是个简单的女孩,她在丹尼尔面前总是温婉胆小的。丹尼尔不在家的日子,她穿着短小的吊带,肆无忌惮地叼着烟在他眼前晃荡。有时候会拿着酒与他分享,即便被凌远拒绝也若无其事地走开,哼着奇怪的歌趴在阳台上,身体毫不畏惧地往下倾。

她暴露的肌肤上有深浅不一的伤害,有些像小刀划的,有些像被烫的,还有一道最深的居然在她的耳背后方。女孩并不在意被他看到,甚至会将头发撩起一脸得意地跟凌远分享伤痕的来历。

“我是被养的,那两个该死的夫妻有性虐癖。我那里也有疤,你想看吗?”她表情一丝悲伤都没有,诡谲的愉悦自得令他不寒而栗。

“不用了。”他立刻拒绝。

“他们说我是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其实他们误会了,那对夫妻是故意让警察找上门的,他们怕我死掉,被我自己弄死掉。”

“你知道死亡的感觉吗?又一次他们把我的头按到水里,那是我第一次感到兴奋,人的灵魂真的会在死亡前离开肉体,后来他们害怕了,把我救醒后很长一段时间不再伤害我。”

“我自己尝试过把头埋进水池里,可惜身体自动反应会让我放弃。啧,有点怀念那个时候了。”

她拎着啤酒瓶走到凌远对面的沙发前,坐了下来,两条腿交错着翘在茶几上。她没有穿内衣,纤薄的布料勾勒出女人动人的曲线,裸露的肌肤即使布满浅痕依旧莹莹动人。

“你要不要和你女朋友试试?”她轻笑着,表情像狡黠的狐狸。那双眼诡谲兴奋地发亮,透着令人害怕的寒意。

凌远正襟危坐,眼神不敢直视她:“不用了,我没有这个癖好。”

严素很遗憾地撇嘴:“丹尼尔也是,让他动作重一点他都说舍不得。你们男人不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好怀恋约瑟夫,啊,他是我的前男友,一个已婚的中年男人,他可比丹尼尔会玩多了。我记得我们曾经...”

“严小姐!”凌远抬高声音打断了她的话,“请你自重。”

“凌远,你要不要和我试试。反正你也换了那么多女朋友了,就试一次,悄悄的,我不会告诉丹尼尔听的。”她早就发现了凌远的秘密,甚至知道苏和,凌远不知道她何时知道的,只是她突然露出一如苏和那样安然的眼神,手指隔着衣服轻抚着他的身体,她和他靠的很近。

近的可以看到对方视线里的自己,困惑而怀念的眼神。

“阿远,我们是同类。”一样寂寞渴望放肆的灵魂。

凌远仓皇而逃,不久搬离了丹尼尔的家。

而严素却像个幽灵般很快又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她和丹尼尔分手了,搬到了他家的对面,理直气壮地闯进他的家里赶走了他的现任女友,在学校单方面宣布自己是他的新任女友。

那时候凌远的生活被她搞得一塌糊涂,因为那双眼也因为严素的病,他没有制止她的行为,而且当时他已经打算和杰森一起创办公司,沉浸在开发软件的世界里,无暇顾及。

严素的病越来越严重,她甚至跑进了自己卧室闹自杀,用血在自己的卧室墙壁上写着大大的“fuck me”,他想把她送进医院接受治疗,却被她威胁要是他赶她走,她会从楼上跳下去。

“凌远,我不怕死的。”她淡淡说着,手里还夹着点燃的香烟。烟雾中女人的脸落寞孤单,嘴角带着无力的笑容。

“你为什么要纠缠我。”

“我知道你也很寂寞,寂寞的人可以一起快乐的。而且我和苏和那么像,你不心动吗?”她又露出了和苏和一样的表情。

凌远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知道苏和的事的,却又害怕她会做出更加疯狂地举动。他们互相折磨,直到严素拿着刀在争吵中不小心扎进了他腕部的动脉。

热血像喷泉一样汹涌而出,脸上沾满他鲜血的严素躺在地上癫狂地大笑大哭,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再次醒来在眼中看到的是医院冰冷的无影灯,手腕的痛意刺骨。

他被认为是自杀,凌远不知道严素究竟又做了什么,他被规定定期到诊所接受心理治疗。“该患者有很严重的ptsd。”

他知道那四个字母是什么意思,创伤后应激障碍。

和严素一样的病。

女人突然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杰森帮他打理好一切,同学只是以为他请了几天假。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那天被宣告自杀的不止是他,还有严素。警方的判断是他目睹了严素的自残自杀后产生巨大刺激从而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严素是用那把匕首将自己割得遍体鳞伤自尽的。

为了保护他,这个秘密被掩埋了。

jaco坚持声称他没有病愈,然而杰森已经通过其他手段让凌远不必再继续进行他的治疗。

“凌远,你当时真是被误伤的吗?”离开前,jaco曾经很认真问他。

jaco知道那天是苏和结婚的不久,而且,当时他的治疗报告里提示过他的胳膊上有两个烟头烫伤的痕迹。

是新生的疤痕组织。

再遇见时,jaco依旧没有放弃这个隐藏的自虐患者,他给他找到了新的治疗师,他病痛的根源。

苏和。

还有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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