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密谈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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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查了,这位殿下眼下在大和国奈良兴福寺一乘院中修行,法号觉庆,乃是门迹{原指一门之法迹{祖迹},意谓统领门徒一迹,即寺院之主僧,转指皇家或贵族出家后所住之特定寺院。}觉誉之弟子!”周可成说到这里,沉声问道:“羽茂君,你手下可有值得信赖,而且对大和国的情况熟悉的人”

羽茂高玄低下头去,脑海中闪过几个熟悉的面孔,几分钟后他下定了决心:“有!”

“很好!”周可成点了点头:“大和国并不临海,而且三好大军正在那边打仗,无法派出大军前往。所以我打算派一批精选的勇士去把这位觉庆殿下请到堺来。你可以随意挑选你需要的人,钱、武器都不是问题,我只需要一个月内能够看到这位觉庆殿下完好无损的来到堺,你能够做到吗?”

“哈依!”羽茂高玄跪伏在地,双眼闪动着激动的光。

日本九州平户岛。

王翠翘坐在船舱里,膝盖上搁着一件尚没有完全缝补好的针线活,她的右手捻着一根拖着长线的针,一手在发髻上慢慢的攒摩着,一边扯起耳朵倾听着甲板上的动静,仔细辨认着是否是丈夫的脚步声。当她辨认出并非是丈夫的脚步时,她有些失望的低下头,继续摆弄起手中的活计来。

船身轻轻的晃动着,大约因为云彩飘过的缘故,从窗口投入的阳光一会儿一片通明,一会儿又暗淡了起来,隔着帘子,她能够听到倭人拨弄三弦子和提着调子怪异的歌声。她知道这些是丈夫的贴身护卫,徐海从江南带回的丰厚战利品,在日本赢得了巨大的名声,每一个随徐海前往大明的日本浪人都对他赞不绝口,认为他是一个兼具幸运和智谋的首领。已经持续了近两百年的战乱的九州,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去遥远的大明博取富贵的浪人武士要多少有多少。因此当徐海回到平户不到半个月,就从投靠他的倭人中挑选了两百名出色的作为自己的卫队,平时有一半跟随他出入,而另外一半则在他的座船上。

徐海在江南的成功就好像一面镜子,衬托出了其他明国海盗首领的失败、至少是不那么成功。虽然以汪直为首的“和平派”海商也运回了一部分生丝以及其他明国货物,但无论从数量还是价格方面都无法与徐海相提并论。由于这个原因,在徐海与汪直二人之间产生了矛盾,后者认为前者的莽撞行为会断绝大明开放贸易,海贸合法化的希望;而前者却认为这不过是老朽无能的后者对自己的妒忌罢了。这一矛盾在双方在沥港的会面时因为一个偶然的事件被公开化,徐海的船队抢劫了台州湾附近的一个乡镇,并将战利品在沥港出售,而这些战利品被前往沥港向汪直出售生丝和补给品的当地人发现,并立即向汪直提出控诉,要求汪直处罚这些强盗。汪直迅速逮捕了这批船员,并将其处死。得知这一切的徐海与汪直发生了激烈的争执,两边几乎兵戈相见,只是在其他海商首领的劝说下方才罢休。虽然双方并没有爆发武力冲突,但是每一个人都清楚双方的关系已经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回到平户的徐海几乎每天都在与其他海商和倭人首领会面,每一天都很晚才回到船上,很多时候还喝的醉醺醺的。凭借女人的直觉,王翠翘能够感觉到丈夫正在做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但她又偏偏无法说些什么。毕竟她也知道在这些海上汉子之间刀兵相见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她也知道。徐海即便有再多的不是,可也是她的男人,她的依靠,她的天,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在船上安心等待。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徐海昨天夜里一整夜都没有回来,只是在一清早派来随身的卫士回到船上,用徐海的符信取了四百两银子走,说是老爷要用,就取了一直都没有回来。王翠翘的一颗心,就不由得悬了起来。“橐、橐、橐”,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甲板上传来——轻捷而沉着,董小宛心中微微一动,赶紧抬起头。

“相公,你回来了?”她放下手中的针线,赶忙站起身来。

徐海的脸上满是酒气,他点了点头:“嗯,娘子,你快去烧水沏茶,我和几个朋友要一起商量要紧的事情!”

王翠翘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忙不迭起身去准备。其实以徐海眼下的身份财富,又何须王翠翘亲自动手烧茶?他这么叮嘱只有一个原因——接下来要商量的事情是机密,所以才让王翠翘而非仆役婢女来做。

王翠翘小心翼翼的端来炭炉茶壶,在一旁小心的烧起水来,而徐海便和几个汉子盘腿坐下,门口都有倭人护卫把守着。徐海低咳了一声:“我今日请诸位来不是为了别的,却是为了我与那汪老儿的一桩公案,你们都是明眼人,我徐海也就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了,船上把舵的只能有一个人,要么是我,要么是他,是要我掌舵还是他掌舵?你们挑边站吧?”

这几人都是海上的首领,平时都是与徐海走的比较近的,不过听到他一下子和横行海上十多年的“徽王”汪直要撕破脸,脸色一下子都变了。他们交换了一下眼色,一个年级最大的笑道:“徐兄弟想必是方才喝多了吧?此时竟说这等气话来。你与那汪直在沥港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的确他做的过分了些,不过好歹他也是前辈,你让他几分也就是了,何必撕破了脸,伤了和气呢?”

“是呀!”另外一个黑脸汉子也接口笑道:“徐兄弟,我也知道那汪直有事做事情霸道了些,不过谁叫他人多船多辈分高呢?咱们兄弟和他斗起来只怕也占不了便宜,说到底大伙儿出海是求财不是求气,让他三分也就是了,这海上那么大,总不能他一家都吃干净了吧?咱们兄弟几个照样也能找得到饭吃,他若是做的太过分了,公道自在人心,大伙儿也不会与他干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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