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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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是叶贵妃所出。

叶贵妃的相貌就非常出众。

前世, 苏氏曾带着严清怡去宫里赴宴,万皇后托病不出, 叶贵妃代为招待。彼时叶贵妃已是三十五六岁,穿着玫瑰紫宝瓶纹缂丝褙子,墨绿色绣紫色丁香花的罗裙, 尽管已生育过两次, 可腰身依旧纤细,又有种成□□人独特的风韵, 言笑晏晏,让人如沐春风。

出宫时,苏氏跟魏欣的娘亲钱氏走在一出,钱氏幽幽低叹, “定北侯忙着在辽东打仗, 叶贵妃在宫里也不得清闲。”

叶贵妃是定北侯的嫡亲妹妹。

因为有叶贵妃跟定北侯做后盾, 三皇子楚烨连续做了几桩露脸的差事, 颇得圣上器重,据说拥戴他的朝臣也不少。

严清怡养在深闺, 每天只为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发愁, 并不曾关注朝政,只是偶然听父亲提起那么一两句。

好像几位皇子为争夺那个位置,有过不少明争暗斗。

可前世严清怡死得早,那时候圣上虽然病重可仍在位, 也不知道这几位皇子中, 到底是谁继承了大宝。

但不管怎样, 就她所知,前世跟今生,柔嘉公主相看的无一不是勋戚或新贵家里的姑娘。

蔡如娇再怎么喜欢三皇子的相貌,也没可能进得王府去,除非……除非做妾。

严清怡淡淡笑道:“皇家子嗣,人中龙凤,他们的娘亲都是万中挑一的美人儿,哪能长得不好看?即便相貌不算出众,他们周身的气度也增色不少。上次柔嘉公主到张阁老府上就是替皇子们相看王妃,听说咱们在慈正院的时候,公主已经召见了好几人,送出去不少见面礼。”

蔡如娇神情黯了黯,她记得清楚,她跟严清怡一道去醉枫楼,柔嘉公主可是眼皮子都没抬,更别提见面礼了。

蔡如娇顿时沮丧起来,漫不经心地谈论了几句席面的好坏就告辞离开。

严清怡正感觉身子倦怠,也没多留,便卸掉钗环打散头发准备歪一歪。没想到,头一沾枕头,困意便汹涌而至,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天色已然全黑,长案上点了灯,烛光摇曳发出昏黄的光芒,春兰右手支着头正在打盹。

严清怡坐起身,却觉得头疼如针扎,不由呻~吟了声。

春兰一个激灵站起来,问道:“姑娘醒了,太太已吩咐煎了药,我这就让人端来。”走到门外吩咐几句,很快回来,扶严清怡倚在靠枕上。

严清怡问道:“郎中怎么说?”

“说是受凉感染了风寒,所幸诊治得早,先吃三副药再说,如果不发热的话,有个三两天就没事了,若是发热,可能就得七八日才好。”

话音刚落,夏荷与冬梅前后脚进来,一个端着净手的铜盆,一个端了药碗。

苦涩的药味让严清怡有片刻的恍惚。

仿佛又是在济南府涌泉胡同,昏暗的油灯下,薛氏柔声哄她喝药,“阿清乖,喝完药,娘给糖吃。”

严清怡并非幼童,虽然怕苦,却也老老实实地硬着头皮喝。

还不等放下药碗,薛氏就会往她嘴里塞一小块冰糖,“别一口嚼了,含在嘴里慢慢化着吃,冰糖也甜着呢。”

想起往事,严清怡不由眼眶发热,忙接过碗大口大口地喝了。

满嘴的苦涩。

冬梅瞧见她眸中泪湿,猜想她怕苦,忙从搪瓷罐里捏两粒糖渍的青梅,“姑娘清清口。”

严清怡摇头,强挤出个笑意道:“你给我拿块冰糖吧。”

冬梅笑着去了。

严清怡化完冰糖,略略吃了几筷子菜半只花卷,又倒头睡去。

这一觉睡得沉,竟是连梦都不曾做一个,直到日照三竿才醒。

春兰试试她的额,笑道:“夜里曾经发了会儿热,我还担心呢,这会倒是好了。”

严清怡点点头,“郎中的方子对症,昨天头疼得难受,睡过这觉轻快多了。”

边说边穿了衣裳下地洗漱,又往正房给大姨母请安。

大姨母笑道:“到底是年轻,才刚一夜又活蹦乱跳了,昨儿没吃饭,想必饿了吧,厨房里让她们热着饭,就在这儿吃。”

说话间,雨荷已打发小丫鬟端了早饭过来。

大姨母特意吩咐做的白粥,清炒了一碟芹菜,再切一根腌黄瓜。

严清怡真是饿了,吃了满满一碗粥,刚放下筷子,听二门婆子进来回禀说魏欣来了。

魏欣带来四盆菊花,笑盈盈地道:“昨天你们往花房折腾一番,我好一个跟我娘磨终于磨得我娘松口,答应分几株寒兰给阿薰。我寻思着不能厚此薄彼,给你们送几盆菊花。”

她带的两盆瑶台玉凤,两盆胭脂点雪。

瑶台玉凤是白色带着浅绿,胭脂点雪则是红色上面间着白色,都是大朵的花儿,非常漂亮。

蔡如娇想起先前严清怡希望魏欣别送菊花的话,忍不住吃吃地笑。

严清怡知其意,索性明着道:“花儿挺好的,就是味道不好闻,我是不要的,远远看两眼就好。”

魏欣立刻接话,“我也没打算送给你,两盆是给陆太太,两盆给阿娇,你没份儿。”

大姨母笑着看她们斗了会儿嘴,又夸几句昨天魏家宴请的体面与周到,给魏夫人与钱氏道几声辛苦,便让她们自行说话去了。

三人出得正房,魏欣对蔡如娇道:“我有事儿想问问三娘,现下不方便告诉你,等以后有机会我再细细说给你听。”

蔡如娇本觉得不太乐意,可见魏欣说得坦荡,内心的那股不快也便散去,笑道:“你们既然有事,我就不掺和了,不过话说在前头,你们要是偷吃什么好吃的,或者合计好玩的,可不能落下我。”

魏欣“哈哈”大笑,“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她声音本就粗,笑起来更显粗嘎。

蔡如娇捂着嘴笑“你记着就好,到时候可别反悔,”独自回了东厢房。

魏欣从随身丫鬟手里接过一只蓝色府绸包裹,吩咐她们在外间等着,便推着严清怡进了内室。

屋里仍有股淡淡药香。

魏欣问道:“你生病了,要不要紧?”

严清怡笑答:“昨儿有些伤风,夜里喝过药强了许多。你别离我太近,怕过给你。”

魏欣摊开包裹,将里面严清怡的衣物拿出来,“都浆洗过,熏了茉莉香。我本来打算熏菊花的,后来想想饶过你这回。谁让你不跟我去,看白白受这苦头?”

严清怡听话音就知道魏欣已了解了情况,苦笑不已,“我就是陪阿薰走一趟,哪里想到会有这种事儿?”

魏欣道:“我也赞成把这事压下,抖搂出去总归是咱们姑娘家吃亏。但是,我得给你个交待,我娘暗自查问过了,推你的是罗阁老的二孙子,据说是个没长脑子的愣头青,跳到水里救你的是七爷。”

严清怡其实已经猜出个大概。

尽管慌乱之中没有细看,可她对罗雁回的身形轮廓太熟悉了,便只匆匆一扫就认出来。可那七爷是谁,为什么会在内院?

严清怡蹙眉说出自己的不解。

“你刚来京都肯定不知道,其实就是京都的权贵知道七爷的人也不多。我估摸着阿薰就不见得听说过这人。”

严清怡愈加困惑,“他到底是谁啊?”

魏欣悄声道:“是先帝爷的遗腹子,据说从生下来就说活不久,所以一直没往外张扬,就怕有个风吹草动折了他的寿数。我家还是因为我祖父跟司礼监范公公有点交情才知道一二。他这次来不为别的,因为范公公不知打哪儿弄来几块番薯,让我祖父帮着种种,看能不能活,说要是种活了就是大功一件,可以给我祖父请功。前几天果真长出苗来了,七爷是来看番薯的。”

来看番薯。

早不来看,晚不来看,偏偏赶在魏家宴客的时候?

严清怡心里偷偷嘀咕,可此事跟魏欣绝对没干系,而且若是自己跟着魏欣去观梅亭肯定也就没这出了。

谁成想何若薰突然要看花房,又怎知道罗雁回竟来这一手?

魏欣又道:“我告诉你,一是应该告诉你真相,二来想让你防着罗家那位二爷,你怎么得罪他了?”

“我怎么会知道?”严清怡落水以后思量过这个问题,她总共见过罗雁回三次。

一次是济南府净心楼,罗雁回买了她的杏子,还夸她生得伶俐赏给她一角银子;第二次是进京时在正阳门门口,可那次罗雁回根本没见到她;第三次就是昨天在石槽胡同,可她自认为言语并无过激之处,难道罗雁回堂堂七尺男儿会因为那几句话就这般害她?

严清怡说不出心底是何种滋味,自己千里迢迢离开薛氏往京都来,就是想结交罗家的人给他们提个醒儿提防陆安平。

人见得倒顺当,这才两个月,当家主母见过了,两位姑娘见过了,还见到位少爷。

可苏氏跟罗家姐妹待她都冷冷淡淡的,罗雁回更好,直接把她推水里了。

幸好有七爷相救,加上何若薰果断地扯下她的湿衣裳,又尽快地让她泡了个热水澡,否则耽搁下去,还不知道会怎样。

想起七爷,严清怡不由心虚,自己实不该将他踢下去的,可在水里的时候,他也摁着她的头往下压来着,害得她差点喘不过气。

一来一往,应该算是扯平了吧。

严清怡摇摇头,“这事别提了,往后我见到罗家人离远点就是,再不去招惹他们。对了,那彭家姐妹是怎么回事?天地良心,我可真是从来没有得罪过她们。”

魏欣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她们是怕你坏了她们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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