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 反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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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她”是谁,唐江生自然是知晓的,可是唐江生没想到的是,林览对她的在乎程度,居然已经到了这般田地!都说爱有多深,恨就有多切,唐江生原本只想借酷刑之凶残,稍微舒缓林览心中对覃牧的怨恨,可林览竟是自发惦记起东川玖玖的现状,且不安好心!

“虽说已被收押天牢,沦为阶下囚,不过她终究是西齐逐鹿宗的人,而且还是东川鹗的胞妹,地位之特殊,不能是随意拷打处刑的存在,否则会落人以口实!若处置不当,因而引起两国国战都不足为奇,所以得慎之又慎!你那点儿小心思,我劝你还是收一收吧。”

唐江生的语调十分沉重,态度也极为严肃,与之前的阴险狡诈可谓判若两人!覃牧的话,林览杀就杀了,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可要是林览对东川玖玖使用他方才告知的种种酷刑,那他可就成了间接残害的帮凶!若是卫国、西齐真因此事开战,黎民百姓遭受刀兵之苦,他无论如何都是要承担一部分因果的,他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所以!唐江生必须把林览脑子里那些还在萌芽阶段的想法掐掉!使之明白东川玖玖的重要性!既然夫妻情分已尽,那接下来就该轮到公事公办的阶段,这个时候林览再出手,那就是在公报私仇!

“呵呵呵,我哪有什么小心思?我现在这副模样能有什么小心思?”被威压封镇在地上,无法动弹分毫的林览嘴角露出苦笑,听上去像是在自嘲,可实际上却是在示弱,不过不是向唐江生示弱,而是向林耿忠示弱,“等等!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公子莫慌,您后脑有一蚊蝇,鄙人替你摘去而已。”

毫无征兆的,唐江生伸手在林览脑后摸了一摸,随即微阖眼眸,看上去像是在假寐,实际上却是在利用“相学”对比林览的体貌特征。

“原来是这样吗……”唐江生心下了然,原本不怎么相信相学的他,此时也不得不对先贤的眼光和智慧升起一股敬佩之意,“后脑枕骨突出,乃‘天生反骨’之象!只要这林览还活着,雨顺城就只能求得一时安稳,无法长治久安!也不知道林耿忠是否知晓此事……”

唐江生的忽然沉默引起了林览的注意,说真的,他很少瞧见有凝魂修士能像唐江生这般对元丹修士动手动脚的,言语之间虽不忘谦逊之礼,可林览知道,要是唐江生真想杀自己,只怕也不会有半分犹豫。

那么问题来了——唐江生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到底发生了何事?才会让巧舌如簧、能言善辩的他突然沉寂下来……莫非……

“你现在正在琢磨那老匹夫的事儿,对吧?”

林览眼中的烛火已然如灯盏一般,眼下既然动弹不得,那便不妨大胆猜测,反正不管猜对猜错都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想从眼前这个小小的凝魂修士手中赢下一局——没错!那个忽而桀骜不驯,忽而又心灰意冷的林览,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跟唐江生杠上了!仿佛就算是覃牧跟东川玖玖二人,都不及眼下赢唐江生一局来的心满意足!

可是唐江生却没心思跟他勾心斗角,他也没有必要跟林览瞎扯淡!反正林览猜中的也只是皮毛而已,让其称心遂意又有何妨?

不过还是那句话,不恤苍生陷水火的都是假仙!为了不负师尊教导,也为了黎民百姓能安居乐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唐江生还是愿意去做一些无利可图之事,所以他决定翻一翻林家这本难念的经。

“啊、啊——!嗯,你猜的没错,鄙人方才的确是在考虑城主大人之事……”唐江生重新坐到桌案后,略一挥手,封镇林览的威压便自行解除,这倒是让林览颇有些意外,“虽然这么问略显不敬,不过少城主难道没觉得,您与那东川玖玖之婚事,与当年的城主大人很像吗?”

林览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头,事关其亡母,也是瞬间令其收敛了争强好胜的心态,死死盯着唐江生,面色凶狠地问到:“你什么意思?”

唐江生不是被吓大的,或者换个角度讲,他也的确是被体内千鬼给吓大的!是故林览现在这个表情,在他看来就跟没吃饱饭差不多。

“什么意思?嗯……这么说吧,少城主您与东川玖玖的婚事,雨顺城内知晓之人不过两手之数,而时至今日,雨顺城中老一辈还记得……哦不,雨顺城见过城主夫人真容的,又有多少呢?”

唐江生一面闲情逸致地饮酒,一面承受林览愈发恶狠的目光,却依旧镇定自若,他既然敢松开对林览的限制,那便有必胜的把握!

“城主大人乃一寻常卫人,而城主夫人却是吴国宗亲分支,先不说门户等级之别,这种王亲通婚的大事,城主大人却办的极为低调,仿佛唯恐别人惦念,少城主博学多才、足智多谋,您觉得是为何呢?”

“为何……?”林览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以前得出的结论是,林耿忠根本不爱湘宛夕,才会那般冷酷无情——然而经过唐江生这么一点拨,好像隐隐约约又觉得有些其他什么因素存在,“难道……是为了保护亡母?这……这有必要么?究竟谁会对亡母……!”

言及此处,林览话语骤然一顿!因为他瞧见唐江生的眉眼正拉开一条缝隙,无声无息地注视着他——唐江生的重点,并不仅在湘宛夕。

“你……你的意思是,林耿忠之所以不公开我与她的婚事,是为了保护我?”林览满脸不可置信,这是他之前从未想过之可能,“我不信!你这完全是信口开河!我要看真凭实据,不然我是不会相信你这无稽之谈的!”

“是不是无稽之谈,不用鄙人来证明——因为少城主至今还活着,便是最好的证据。”

唐江生将酒盏重掷于桌,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失望与无奈。

“少城主叛乱一事,尚可用‘年少轻狂’解释,日后可戴罪立功,然,若雨顺城百姓知晓东川玖玖的存在,那少城主您便是通敌叛国,有意置黎民百姓于万劫不复之中!就算城主大人有意保你,城中军民也绝不会轻饶于你!唉……想不到城主大人之远见卓识,已经到了料事如神的地步,提前便为少城主您铺好了后路,可叹,可悲……”

一语言罢,唐江生再不管愣在原地呆若木鸡的林览,遽然起身,离开了这间满是酒污臭气的旧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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