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打抽风的舅爷来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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焕铭回到公馆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些油头滑脑的生意人骂了个狗血喷头。他甚至气的摔碎了一只景泰蓝茶杯。

苏太太眼瞅着焕铭的那副怒气冲天的模样,心里实在解气。因为,梦锦方才来了个电话,把焕铭当众被侮辱的事情说了一遍。苏太太听到后,夸赞梦锦干得漂亮。

此时,当着公馆下人们的面,苏太太假惺惺的劝道:“你毕竟年轻,哪里知道生意场上的较量呢!商场如战场!血雨腥风!你之前还不信!这会儿,你的心里是不是觉得自己多事了?要是不吵着闹着跟了去,岂能白白的当众被人抢白一场?如今,也只好忍气吞声罢了。”

焕铭骂道:“都是一些势利眼。姊姊姊夫和那样的人做生意,简直是贬低了苏家的身价。”

苏太太冷笑道:“这话可不对!在生意场上,哪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挑人呢?难不成一辈子不和那些商贾们打交道?你压根就不是做生意的料!遇到一丁点儿的挫折就暴跳如雷的!这哪里能成就大事呢?所以,以后,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学问吧!千万别再插手生意上的事情。”

焕铭察言观色,压抑住内心的烈焰蒸腾,故意道:“我总觉得,那伙儿人像是提前串通好了的!他们压根就不知道我会去,怎么可能临场发挥的那么的默契呢?”

苏太太的心微微一沉,觉得焕铭实在明,故意笑道:“你还是想多了。你父亲在世的时候,经常和那些年轻子弟的父辈们来往。那些人家都知道我们苏公馆的事情。”

焕铭岂能轻易相信,道:“但愿如大太太所说,只是一场误会。假如真的是某些人故弄玄虚设下的圈套,那我真的就要骂娘了。趁着过年迎春的时候,我不妨许个愿,谁要是在背地里设计圈套,谁就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苏太太听闻,气的浑身微颤,喊道:“你胡言乱语什么!瞧一瞧你,还像个大家子弟吗?为了一丁点儿的偶然事情,竟然像市井无赖似的满嘴胡扯!我们苏家是不兴少爷骂娘的。那岂能是男人干的事情?”

兰姨娘正站在盘旋楼梯的半腰偷听,此时,她居高临下的喊道:“焕铭说的好!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最讨厌那种背后算计人的卑鄙小人。”说完,便疾步下了楼,来至焕铭身边,故意酸辣的喊道:“你为什么不打烂那王八蛋的臭嘴!”

焕铭恨道:“要不是被文泉哥拉着,我肯定上去抽那王八蛋的嘴巴子。”

细烟急忙劝道:“算了。妈和哥哥何必和那种人一般见识呢!要是真和那种人一般见识,斤斤计较起来,我们岂不是也和那种低贱的人没两样了?”

苏太太的心里憋着火,道:“你们娘母子都是怎么了?平白无故的胡思乱想起来。我真被焕铭的无理取闹弄的头昏脑胀了。本来是一片好心的领着你去见识一番,你却反过来埋怨我们!真是瞎了我们的一片苦心。真让那些多年的老朋友们笑话我们苏家的少爷没家教!我上去歇着了。”说毕,便缓缓起身,搀扶着顾妈的手,摇摇颤颤的上楼了。

兰眉齐对着大太太的背影啐了一口,道:“焕铭说的对!谁要是在背后使坏,故意合起火来糟践人,谁就断子绝孙!”

焕铭懊恼的坐着,把身侧的报纸揉搓成团,狠狠的砸在木地板上。乔妈急忙上前捡起了报纸团,劝道:“我们做底下人真真的为少爷抱不平。分明是故意欺负人,反而找出一大堆理由!”

兰眉齐呆坐了片刻,愈想愈气,道:“在哪家饭店?”

焕铭说了那家饭店的名字。兰眉齐顿时站起身,双手叉腰,恨道:“老娘现在就去!估计酒席现在还没散,老娘替你出这口气!”

细烟急忙劝道:“妈!你这是干什么呀!没得让人笑话!”

兰眉齐一摆手,喊道:“我不管!姨太太生养的孩子怎么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倒要当面问一问那个王八蛋!你别管!焕铭,我们走!乔妈也跟着去!”

焕铭当即起身,随着母亲出门了。陈妈紧跟其后,一路上絮絮叨叨的。

那时候,倪月,顾妈都在楼上,守在苏太太的身边。所以,压根没人知道楼下客厅里兰眉齐唱的那出戏。

司机送兰眉齐和焕铭去了那家大饭店,眼瞅着俩人怒气冲冲的进去了。

来至那间包厢门外,兰眉齐一摆手,示意焕铭站在那里别出声。她把耳朵贴在那面绘着太白醉月图纹的木门上,听到里面笑语喧哗一片。梦锦正高谈阔论着,引得诸位宾客们时不时的拍手叫好。

兰眉齐咬牙切齿,一脚踹开包厢门,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扫视桌面一圈,一眼瞅见角落里的那胖子。兰眉齐冲过去,伸手给了那张胖脸几个响亮的嘴巴子。

场面登时大乱。众人纷纷的上前拉劝。那胖子挨了打,自然不能善罢甘休,正准备回手。焕铭早已上前,一把掐住了胖子的喉咙,狠命的跺了胖子一脚。他曾在话剧演出排练里习学过武打的动作,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胖子当场跌倒在地,疼的龇牙咧嘴,哭爹喊娘的叫唤不休。

梦锦万想不到兰眉齐竟带着焕铭来砸场。她眼瞅着眼前凌乱不堪的闹剧,羞愤至极。文泉也吓了一大跳,实在不能多少什么,只能一个劲儿的拉劝着兰眉齐和焕铭。

兰眉齐大骂道:“不知道从哪滚来的小王八蛋们,毛还没长齐全,竟敢在老娘的头上动土!老娘就是苏公馆的姨太太,你们哪个王八蛋不服气!老娘当初闯江湖的时候,你们这些崽子还在婊子娘的怀里吃奶呢!姨太太怎么啦?姨太太生养的孩子怎么啦?”说完,双手叉腰,昂起头,挑起一只眉头。

文泉急忙上前劝解。兰眉齐继续不依不饶的骂道:“灌丧了黄汤长能耐了是不是?浪崽子们,有娘生没娘教育的杂种们,竟敢当众欺负苏家的少爷!在老娘眼里,你们和王八憋出来的蛋有什么区别!王八憋出来的蛋都比你们高贵!”说完,抓起桌上的一只满腾腾的酒杯,朝蹲在地上的胖子泼了过去。

梦锦忍不住喊道:“你干什么!满嘴里说的都是什么疯话!”

兰眉齐指着梦锦的鼻子喊道:“长辈在这里说话,哪有你插嘴的道理?你倒是大太太生养的,竟然这么的不懂道理!辛亏还是出洋留过学的人,竟然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

焕铭跟着喊道:“一群仗势欺人的王八蛋们!我们苏家怎么和你们这些混蛋玩意们谈生意!我还以为苏家结交的人有多高贵呢!今儿算见识了,简直都是一些饭桶!一个个油头粉面的,哪有什么正经货色!”

兰眉齐插着腰,冷笑道:“真不知道什么样的爹娘生出这样的孩子!看来,这些崽子们的娘也都是一些贱坯子!有其母必有其子!没得让人恶心!”说完,故意对梦锦大翻白眼。

那个胖子此时挣扎站起,骂骂咧咧的准备冲上前。

兰眉齐趁势掀翻了桌子,生生的把胖子砸到桌子底下。

兰眉齐笑道:“他娘的趁早滚到地底下朝阎王去吧!你要是敢爬起来,你他妈的就不是你娘生养的!什么稀罕杂种!一身膘!等着挨宰吧!下贱!”说毕,便拉着焕铭昂首挺胸的出去了。

梦锦早已气的浑身乱颤。文泉守在一旁,心里不住的怨恨梦锦。如若不是她故意设下圈套侮辱焕铭,何苦白讨没趣呢!这会儿,兰眉齐前来大闹一场,把生意场上的人得罪了个一塌糊涂,将来还怎么和他们做生意呢!

文泉想到这里,急忙上前赔罪。那伙纨绔子弟们的心里都有愧,反而觉得对不起文泉。文泉本来是一番好意,宴请他们一起贺年。可他们却又和梦锦合起火来欺辱焕铭。他们实在罪有应得。

梦锦眼瞅着混乱不堪的情境,恼羞成怒,对文泉喝道:“走!我们回公馆!”

文泉情知梦锦回去后肯定要大闹一场,便作好作歹的劝着她。

梦锦强压下心里的怒火,打起神安慰了胖子好些话。众人都没有继续吃喝的兴致,各自闷坐着。梦锦把兰眉齐和焕铭骂了个一钱不值,承诺会照顾各位的生意。

那些纨绔子弟们白白的讨了没趣,搀扶着胖子走了。

梦锦和文泉回到公馆里,却见公馆里只有苏太太,顾妈,倪月在。兰眉齐和焕铭回来后,紧赶着接走了细烟,说去散心了。

梦锦扑了个空。苏太太眼瞅着梦锦怒火冲天,拉着她回到了楼上的卧房里。梦锦哭一阵,骂一阵,把兰眉齐砸场子的事情诉说了一遍。苏太太听闻,登时气的破口大骂,荤的,腥的,唾沫星子乱喷乱溅。文泉从苏太太的房门前路过,听到里面的谩骂,加快脚步过去了。他回到房里闷坐着,想了想,便给那些生意伙伴们打去了安慰的电话。

苏太太正闹腾着,听闻笃笃笃的敲门声。

梦锦开了门,看到顾妈正惊慌失措的站在门外。

顾妈颤巍巍的道:“大太太,您的娘家兄弟来了。”

苏太太眼瞅着顾妈那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喊道:“舅爷来了是好事啊!你干什么蚊子哼哼似的!感情没吃饱饭!”

顾妈道:“我听见您正生着气呢!”

苏太太压下火气,道:“给舅爷端茶倒水,好生伺候着!舅爷肯定是来拜年的。”顿了顿,道:“但愿没别的事情。”

顾妈答应着下去了。

苏太太对梦锦道:“先把事情放一放。当着你舅舅和舅母的面,别让人家看我们的笑话。”

梦锦掏出手帕擦干眼泪,道:“我先回去梳洗,换一件衣裳。”

苏太太道:“但愿那两口子没别的事情。那么大岁数了,经常为一些小事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你也知道,以前,俩口子只要一闹别扭,就立马跑到我这里淌眼抹泪的。实在闹心!”

梦锦道:“肯定是拜年来的。”说着,便神情落寞的回到了房里。

苏太太叹息一声,道:“白白的让兰眉齐那个贱人占了便宜!这口恶气先忍着!等我查清楚焕铭是谁的孽种之后,新账老账一起算!先让他得意几天!”

一边嘀咕着,一边缓缓的下楼了。

她刚走到楼梯半腰,就听到初夏一叠声的笑道:“姊姊,弟弟拜年了!”

初夏的太太招娣也紧赶着笑道:“姊姊,你的气色看起来真好,心里肯定藏着太多高兴事儿。我猜,文彬和梦锦的生意是不是发了?”

苏太太的心里一阵厌恶,觉得弟妹的话很刻薄。本来,招娣也是一番好意。可她却偏偏赶在苏太太的气头上说这些奉承话。实在没有看清楚苏太太的心情风向标。倒是初夏看到苏太太的脸上还隐约残存着余怒,不由得对招娣使了个眼色。

苏太太紧赶着道:“都快坐下吧。我想着你们就要来了。我正准备打电话请你们呢。娘家人里,只有你们了。倒是陪我说一说话吧。”

招娣急忙把带来的烧鹅水果糕点送到顾妈的手里,笑道:“梦锦和文泉在家里吗?”

苏太太道:“俩人都在楼上呢。听说舅舅和舅母来了,都要心的拾打扮一番。”

招娣笑道:“都是一家子的人,何必这么客气呢。”

苏太太道:“小辈们见长辈,理应拾的体面一些。”

苏太太本来厌烦弟弟两口子的来。可她看到两口子之后,不由得在心里顿时升起了沧海桑田。娘家人里,只有初夏两口子和她算是至亲骨肉了。

初夏笑道:“那个姨太太和孩子呢?”

苏太太皱起眉头,撇着嘴,道:“还说呢!你不提起她,我还不觉得心烦呢。”

招娣急忙道:“我们都觉得那个姨太太妖里妖气的,脸上一股子邪气。姊姊千万不要和那种女人生气。我们不在身边,也不能为姊姊抱打不平。梦锦毕竟是个刚出阁的小姐,岂能辖制的住那娘们?姑爷也是个知书达理的读书人,岂能镇得住那娘们的野性子?”

苏太太拉着弟妹的手,叹息道:“谁说不是呢?整日家的挑唆生事,岂是个善茬?”

正说着,倪月端来了时新的瓜果蜜饯,把茶几摆的满当当的,五颜六色。

苏太太客气的让着,觉得玻璃茶几上的五颜六色实在杂乱。

倪月退下了。

招娣眼瞅着倪月的背影,砸吧着嘴,盈盈的笑道:“长得真水灵!”

初夏接口道:“我们正准备向姊姊提亲呢!”

苏太太顿时来了好奇心,问道:“可是说的那丫头?”说着,朝倪月的背影努了怒嘴。

招娣眉飞色舞的道:“姊姊也知道。我那外甥到现在还没娶亲。我弟弟两口子实在心焦火燎的。我打量着,倪月和我那外甥倒是很般配。所以,我把这意思告诉了弟弟两口子。那两口子自然是满心欢喜,央求着我前来跟姊姊商量呢!”

苏太太乍然听闻,也来了兴致,道:“这是一桩美事!我倒乐意做这个媒!只不过,倪月只是个丫头,岂能轻而易举的攀高枝呢?白白的便宜了那丫头!”

招娣笑道:“那丫头仗着一副标志的长相和好身材,足足的可以胜任太太了。”

苏太太笑道:“那丫头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谢天谢地的。竟然有这等美事。实在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招娣道:“姊姊先不要告诉那丫头。等过完年,请姊姊直接带那丫头去我家里,让她和我外甥见一见面。”

苏太太点头道:“那就等着弟妹的消息吧。”

初夏紧赶着笑道:“真是劳烦姊姊了。”

正说着,文泉和梦锦下楼了。

俩人向初夏夫妇问候着,初夏夫妇啧啧的赞叹着,声音里似能滴下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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