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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博基尼突然加速的一瞬,带来的酥麻感和震动感,和快`感十分接近。

驾驶座内,裴陆臣的脸色被车头灯衬得一片僵白,身体虽还未从方才无处纾解的渴求中挣脱出来,可他如今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

激吻的余热仍留在裴陆臣体内,可是到了紧要关头她僵硬的反应,却终究令他无法继续下去,这女人的不安如此明显,即使她有心迎合,甚至勉强自己解开他的衣扣,可他,如何能强求她更进一步

如此磅礴的挫折感,于裴陆臣,还是史无前例。而平静生活的假象,也终于在这一晚被打破。

他穿衣起身,寻了个借口出来,而她,捧着床单坐在床头,没有出言挽留。

夜色包裹的,到底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还是他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裴陆臣把作息规律永远正常的边医生从被窝里叫起,再拉上其余几个,一道去5环飙车。

飚完一轮后各自休息,已铁了心要做24孝男友的裴陆臣如今一反常态,朋友也纳闷:咱可都奉你为圈子里重色轻友的典范了,没想到原来你还记得哥几个。

裴陆臣原想,这快意杀伐的速度能助他把所有烦恼抛诸脑后,却原来,丝毫无效。被这样揶揄,他也自始至终一语不发,接过边疆抛过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口而已,就一矮身,坐回车里。

哥几个还没反应过来,裴陆臣从车里头伸出只手来,挥一挥:走了正眼都没瞧诸位一眼,车窗降下又升起,裴陆臣的车伴随着引擎的低吼,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

回到家已是清晨。

6点多钟光景,天是灰的,心是冷的,连裴陆臣都不禁要想,这天气还真是应景。

一进房间就看见时颜,瞧不出她是一宿没睡,亦或刚醒,总之她披了件睡袍,迎面走向他,也不说话,只沉默着接过他挂在臂弯上的外套。

她返身走向衣帽间,被裴陆臣抻手捏住了腕子。

他的身上犹自残留着夜风凛凛的寒意:我发现我错了。

她睡袍的质地丝滑微凉,衬着他的手心也是一片凉意,她没听明白,皱了皱眉:嗯

我原本以为自己只想要你的人,我发现我更想要的,是你的心。

时颜连眼都没抬,情绪都藏在垂着的眼眸中。

我是不是很贪得无厌裴陆臣虽因身高的优势能够居高临下看她,可他眼里分明有点可怜的意味。这真不像他

时颜侧了侧身,改而直面他: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吧。

这回,没听明白的换成了他,好半晌才蹦出一句:原因。

我不能毁了你

裴陆臣愣了下,而后蓦地勾起时颜的下巴,依旧是习惯地、仔仔细细地看她的眼睛:那就让我毁了你吧。

最后一个字,是伴随着他的吻烙在时颜唇上的。

这一幕又成了昨夜的翻版,她一到紧要关头就浑身僵硬,裴陆臣这回却没有佛袖而去,要不要喝点酒

她被他扣着双腕,听他这么说,视线才从天花板移回他的脸上:我要烈的。

五粮加伏特加,这女人是铁了心要让自己醉死过去,她成功了,终于醉得不省人事,迷迷糊糊睡着后,倒是软软的依偎在裴陆臣怀里。

裴陆臣从不为难女人,可这回一反常态,即使她醉得只知在他膛上轻蹭着,他也没有罢手。

他是高手,手指灵活地窜进她的领口,慢慢带领,引发出她醉意下最后一声低喃:我恨你

她的声音虽如一淙清泉,却在落入他滚烫的耳中后,滋一声蒸腾,裴陆臣的唇齿从她颈项向下,一路轻舐。

池城。

裴陆臣的脸悬在她口,要低不能低,要抬不能抬,就这样僵在那里。他听见了她的低喃,也听见他自己心碎满地的声音。

连欲望都败给了这个女人的执念,裴陆臣替她拉上睡衣,扣好衣扣,为她拉上被子,落在她眉心的吻,终究没有了温度:可我爱你。

时颜助手来电话时,时颜还在睡,裴陆臣则睡在另一侧,床足够大,都不会碰着彼此,手机铃声响了又响,裴陆臣这才慢腾腾地下床。

一接起,对方的声音就狂轰滥炸而来:时总,今天早会罗君年没来,他秘书说要终止明年和时裕的合约,说要撤资

罗君年裴陆臣困意十足,声音糯糯的,对方听是个男人的声音,一时半会儿忘了接腔。

裴陆臣不待她继续,他注了多少资把相关账目理清了交给我,我来想办法。你们时总今天身体不舒服,帮她挂一天病假。他说的直截了当,语毕正要挂机,这才想起来过两天就是小魔怪的周岁酒,于是改口道,不,请3天假。

换做平常,擅自帮真女人做决定的后果会很凄惨,可她这回,酒醒后虽已是正午,可她破天荒没急着去上班,听他帮自己请了3天假,也没发脾气,只淡淡应了句:哦。

看见自己的手机被他关了机,也没反对,而是配合的将手机塞进包里,越发眼不见为净。

时颜洗了澡,冲掉一身酒气,下午一道带小魔怪去输血,天气冷,孩子被她包成了个笑球,帽子围巾一类的更缺不得,孩子脸上几乎只露出一双溜圆的眼睛,东张西望的。

边主任今天放假,换了个护士给小魔怪扎针,孩子认人,十分不合作,扭着身子,哭天抢地,孩子被扎出了血点,依旧没有成功。

我把他叫来上班。裴陆臣说着就要拨边疆的号码。却被时颜阻止。

孩子这样她怪心疼的,何况这回除了输血外,还必须注除铁药物,明天再来吧。

时颜抱着小魔怪哄:今天让你歇一天。即使知道孩子听不懂。

随着输血次数增加,孩子的不良反应也在加剧。出红疹,发冷并发症的前兆在一点点加剧,边主任也明说了,除铁药还会影响视力、听觉和骨骼生长。

时颜逼自己暂时忘记这些,而去想些开心的事情。她对裴陆臣笑道:正好,明天输完血,边主任可以和我们一起去生日酒会。

她也本不需要裴陆臣回应,不待他接腔,已经抱着儿子先行离开,边走边对孩子说:等找到那个叫李昊的,移植了骨髓,我们就再不用来这儿受折磨了。

这也算在安慰她自己吧,时颜有些无力地想。

裴陆臣跟在后头,神情复杂,她只顾抱着宝宝往外走,没有注意到。一路来到停车场,裴陆臣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在即将启动车子时开了口:时颜。

她正帮小魔怪揩眼泪,没回首,怎么了

李昊他裴陆臣的手在方向盘上僵硬成拳,死了。

她彻底愣怔住。

反应过来后竟还对着裴陆臣笑了下,许是不相信吧,兀自摇摇头,却不知要如何开口说话。

裴陆臣努力将叹气的欲望压制在腔中,他的货落到警方手里,他的大哥取了他的命。一个多月前的事了,我担心你想不开才没告诉你。

时颜的眉宇间有一丝浅淡忧伤,百转千回,萦绕不去,曾经冷决磊落的她,绝不会说出这样一句:为什么现在告诉我我宁愿你瞒我一辈子。

可见她有多失落,几近绝望。

车平稳地行驶,可车里的每个人,都不平静,却又统统沉默,连小魔怪都蔫蔫地窝在时颜怀里,真真像个黄灿灿的小球。

打破这沉默的,是时颜:先送我回公司吧。

你别太为难自己。裴陆臣即使想安慰,也词穷了。

或许她真是太难为自己了,以至于都出现了幻觉。在写字楼楼下时,她甚至一度以为自己看到了池城。

正值上班时间,写字楼大堂内来往的人并不多,她余光捕捉到了那抹有些熟悉的身影,下意识回头、目光追寻而去,那人没让她再多瞧半眼,很快就在另一人的陪同下走出大门。

小魔怪掰着她的手指头玩,就这么令她回过神来。时颜收了收心,捏了捏紧绷的眉心,朝电梯走去。

好在到了公司,有好消息在等她

罗君年撤资的事裴陆臣已经知会过她,不料一个下午还没过去,事情竟已经有了好进展:罗君年因为个人财务出了问题才突然做出此番决定,为弥补时裕的损失,他介绍了另一名有意参与的企业家。

时颜一路走进办公室,一路听着助手欢快的叙述。

很快进了办公室,小魔怪特别钟爱时颜这张宽大的办公桌,在上头爬得很起劲,时颜攥着他的背带,以防他爬得太远。

一提到那位企业家,助手便语笑嫣然开来:时总你该早一刻钟来的,那样你就能亲眼见见他了。真可惜。

这助手和如今身在上海、替时裕守另半边天下的格大同小异,对方莫不是青年才俊中的佼佼者,绝对换不来这类女子的半分悦色。

时颜让她去倒杯咖啡进来,她却明显不愿结束话题,都走到门边、准备拉门出去了,仍不忘回头说上最后一句:如果不是时总你手机关机,说不定我们的合作今天就能谈成。

教训起她来了时颜眼睛一眯,是发火前兆,助手很识趣,陪着笑脸:不打紧,不打紧,反正池总的助理明天还会来。等我们的合作谈成了,池总来我们时裕的机会自然也就多了去了。

说着立马就要逃窜出去,却被一声紧绷欲断的声音叫住:等等

时颜面色有一瞬的僵硬,你说,他姓

她的声音顿在那里,助手回头见她表情有些古怪,怯怯地补上:姓池。

因为助手的一句话,时颜瞬间失了一切表情。

时总时总

时颜撑着额头坐下:咖啡不加糖,谢谢。

办公室终于恢复了清净。时颜盯着那一株君子兰走神,植物无论多顽强,它们的生命也总会随着时间凋零。那人呢人的爱恨呢

时颜一手仍旧攥着宝宝的背带,另一手按下内线话机,总助比那年轻的助手靠谱得多,时颜也尽量言简意赅:罗君年要撤资就让他撤吧。打个电话过去替我谢谢他的好意,他介绍来的恩客我们时裕不需要。

她不需要,她不想要,就真的如她所愿,再也不会相见了么

时颜发现自己又一次料错了

宝宝的满周岁酒办得几近奢侈,请的客人虽不多,然而花销依旧很大,裴陆臣的好友几乎都到了,时颜知道自己不该胡乱揣摩那些公子哥的心声,可她总是控制不住要去想,这些人,背地里会怎么取笑裴陆臣,取笑他替别人养儿子。

幸而裴陆臣依她的意见,没把他家人请来。她也没再追问他有没有把宝宝的身世告诉他家里。

回到家,她疲累非常,宝宝有小丽带着,一晚上都很乖,也很早就睡了,时颜泡在浴缸里,整个人瘫了一般,一动都不愿动。

裴陆臣见她许久不出来,问她她又不吱声,径直拉开门,见她好端端趴在浴缸边沿,才安下心来:累了

她点点头。

裴陆臣杵在门边,不进不退,手还留在门把上,就这样默默一咬牙,走了进来。

她本就对他不设防,她又何尝不想让自己接受他所以,听见他调笑地说:老板需不需要按摩我技术很好。时颜无奈地笑了。

她仍旧是点点头,不言语。

裴陆臣跨进来,黑色西裤,白色衬衫,眼睛是墨色,慢慢的,眼眸染上欲望的色泽。

一点点展露的,是他壁垒分明的身体,时颜被他拦腰捞了起来,在这个懒散的夜晚,在这荡漾不止的温水中,没有酒没有昏聩,裴陆臣做好防护措施后,紧贴至她身后,压低了她的腰,突破了她的防线。

彼此都没有看对方的脸。

如他所说,他技术很好。

一点点撩拨,一点点勾出她身体里蛰伏的欲。

身体是欢愉的,淋漓尽致的,他抽身离开时,时颜几乎是有进气,没出气。可心是空的,前所未有的空这不是时颜曾设想过的结果。

裴陆臣贴着她的肩胛骨喘息,气息伴随膛的起伏,一丝一丝传递到时颜赤着的背脊上。或许是对她真的失望了吧,他的声音,很无奈:我怎么觉得我们没有进一步,反而倒退了一步

时颜没答话,只因她也有这种感觉。

终究是不适合啊身体再契合,心不在一起,有何用

他终究是失望了吧,踏出浴缸,都没有扶起她,可在时颜以为他又要独自离开时,他却是拿了浴巾后折回来,捞她出浴缸,用浴巾裹着她抱回房间:我明天要去广州出差,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吧。

时颜没有答应,当然,也没有拒绝。

裴陆臣外出公干为期一周,他不在的日子,时颜的生活很平静,除了上班,其余时间她都跟个垂垂老矣的老太婆似的,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直到小魔怪因为并发症进了医院。

孩子身上出红疹,脾胃也水肿,不知是不是习惯了这种折磨,孩子竟一声都没哭。时颜却克制不住自己,跑到外头抽烟。

早戒了的瘾,却在这时候很轻易地捡了回来。她需要镇定,不得不一接一的抽。直到确信自己已缓回神来,时颜才回去看小魔怪。

孩子还在医生那儿,时颜还没见着他,却见着了在大楼外拐角处打电话的小丽。确切来说,是窥听到小丽在打电话。

池先生,孩子这次

小丽与手机那端的通话,时颜没听到前言,而小丽也没机会再说后语时颜一听到池先生这个称呼,就已快步上前夺下手机。

两边都没人吭声,他那么聪明,就这么猜出来:时颜

池先生,她叫得毕恭毕敬,别藏着掖着了,想见儿子就来见吧,正巧,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池城并没有如曾经那样焦急而忐忑地赶到,孩子出院那天,池城才出现。他来接宝宝出院。

单单一个眼神就让时颜看出他变了,变得冷血了。

她虽没有拒绝上他的车,但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瞧他。倒是作台上的物什吸引了她的目光:那上头,竟摆着她和宝宝的合照如果没记错,这照片是小丽帮她和宝宝拍的。

宝宝在她怀里睡着,池城发动汽车前,把一本医学杂志送到时颜手里。时颜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低头瞅了眼杂志,却蓦地僵住。

新生弟弟的脐带血救了哥哥的命。就是某篇报道前的这样一段引言令时颜倏然竖起浑身警戒:停车

池城似乎笑了下,不仅没停车,反而加了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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