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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也很想死。

夜色郁郁,静默如死。

破天荒的,这次是冉洁一先挂的电话。到底谁把谁往死路上逼池城思索良久,依然无解。吃了两粒安定后,继续他黑甜的梦。

浮生若梦。

同一片星空下,时颜辗转难眠。脑子有些乱,理不出头绪。让她心烦意乱的罪魁祸首竟是裴陆臣,时颜自己都隐隐有些不可思议。

他不该对她这么好的时颜发了会儿呆,迟疑着拨出了裴陆臣的号码。

时颜也不知道接通了该说些什么,手心泌出薄汗,嘴角刚扬起一抹自嘲的笑,电话接通了。

是个女人的声音:もしもし

时颜愣了愣,几乎下意识地就要按下话机簧,手却在中途停下,顿了顿,道:may i to mr.pei

同鸭讲了半晌,对方才用蹩脚的英文告诉她,裴陆臣正在洗澡。

那女人声音甜美,想必长得也娇俏,时颜挂上电话后不由得想,这姓裴的还真没打算亏待他自己,纵然异国他乡,也有温香软玉再怀。

有人对她好,她受不起,只得加倍还回去原来裴陆臣并不在此列,时颜这回倒是安下心来,没了负累,可以睡个安稳觉,一夜无梦到天明。

第二天她有例行产检,可还未踏出家门,就从门镜中瞧见裴陆臣坐在走廊的藤椅上。

在美国的医院就医都得提前预约,她可不想为了躲个男人而麻烦医生改期。时颜大大方方开门出去,眼观鼻,鼻观心,直接去车库取车,其余一切统统视而不见。

她一般都自己开车去医院,却在上车前被裴陆臣拦下,艳阳普照,他背光而立,时颜看不清他的面孔,只看得清他清峻的轮廓。

裴陆臣倒是改不了仔仔细细打量她的习惯,此时亦是目光逡巡在她身上每一处细节。

这女人一旦孤身独住,就总有些疏于打理,可不化妆的她却愈发显得年轻,头发也剪得很短,鬓角茸茸地贴着耳梢,配着她的一双猫儿眼,真的像极了他家曾养过的那只金吉拉。

连逞凶斗恶时的眼神,都与那金吉拉如出一辙。

裴陆臣敛了敛眸:你个孕妇还自己开车

时颜不理会,他动作倒快,直接夺下她的车钥匙揣进自己兜里。

她转身就走,听他在身后声线一扬:关于昨晚我可以解释。时颜脚下一顿,想了想,最终还是上了他的车。

裴陆臣生平头一遭开休旅车,车速平缓,可他的目光压抑着急切,透过车内的后照镜看她,几次欲言又止。

如果她介意,如果她吃醋裴陆臣发现自己无可救药地心怀期待。

显然,她并不这样认为。裴少,时颜自认没必要听解释,所以在裴陆臣几欲开口之前打断他,昨晚玩得还愉快么

裴陆臣听她戏谑的口吻,头皮略微发麻,手指在方向盘上僵了又僵。忽的意识到,他的紧张并非出于惊慌,而她的淡然,却实实在在缘于不在乎。

他不再看她,转而注视前方路况,逢场作戏而已。

嘘寒问暖有令人麻痹的作用,他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切令她险些忘了这男人劣迹斑斑的过去时颜不禁有些好奇:那我问你,你现在是不是也在和我逢场作戏

是真的好奇,不带丁点的试探。

裴陆臣薄唇紧抿时下颚线条显得十分锋利,口吻听来懒散,实际上却分外压抑:你和她们不一样。

哦,对,你在我这儿还没得手,我跟她们确实不一样。时颜哂笑,好整以暇地扭头看他,我就纳闷了,你们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是不是都以为这世上没有你们泡不上的妞、搞不定的女人

裴陆臣似乎并没有辩解的意愿。

时颜也收起了剑拔弩张的戏谑,郑重而言:我知道你一辈子都没在女人身上栽过跟头,你肯为我花心思,我真的很感动,可我就是死脑筋,受不了你们心里惦记着一个,床上却可以躺着另一个。说难听点,这跟一边做婊`子一边立牌坊没什么两样。

虽然裴陆臣脸色变都没变,可话已至此,时颜没必要再留给彼此什么残念,那样只是对他、对自己更残忍,在下个路口停吧,我打车去医院,就不麻烦你了。

裴陆臣果然依言停了车,时颜转身拉车门时,耳畔却响起咔哒一声车门反锁的声音。

她没回头,可身后的裴陆臣分明将手肘横在了她的靠椅上,欺近她,距离近得很放肆。

他的气息在时颜耳后停顿了一下,温热:你真的想知道我昨晚过得愉不愉快

或许是他这段时间太过温文尔雅,此刻恢复了过去脾的裴陆臣,时颜一时无法招架。

我把她想成你,感觉还不赖。裴陆臣的气息又热了几分,语气却是陡然一抑,不过我醒来以后没找着她,却找着了她给我留的小费,那感觉糟糕透顶。她真的跟你挺像的,外表很甜,做的事却很伤人。

时颜现在也想做伤人的事,比如,回身狠狠抽他一嘴巴子。

裴陆臣却在这时扳过她的肩:你说我该怎么做我倒是想把心里惦记的那个弄到床上去,可人家不答应。

语毕不忘扫一眼时颜隆起的腹部:就算她答应,她如今的身体情况也不允许。

时颜手腕运足了劲,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被他凌空架住腕子,裴陆臣轻易便化解了她的力道,似是而非地劝:孕妇不能随便生气,对胎儿不好。

这才是她熟悉的裴陆臣,跋扈得没有天理,时颜不急也不气,趁他不备,自由的那只手快速探过去按下反锁键。

裴陆臣没料到一个孕妇身手这么敏捷,眼见她挣开他的钳制,一溜烟下了车,转眼间走出老远,裴陆臣没有追过去,只是车停原处,直到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辆黑色的休旅车后,一辆白色gl无声地超车而过。

池城神不好,此时并不是上班高峰,路况还不错,也没堵车,他开得也不快。

北美分公司有自己的职权在手,他是总部派来的人,并不能一时半会就全盘了解。冉冉的语文依旧很差,作业完成的进度很慢,这几天都待在住所恶补,池城只等忙完这几天之后,带冉冉去趟迪士尼。

下一个路口有交通灯,池城停车等候,有电话进来,他挂上蓝牙接听,不时抬头看看交通灯。

穿越斑马线的行人很多,车流静止,人头攒动,俄而交通灯开始跳转,池城挂了电话,正要挂档前行,一抹熟悉的身影晃过他眼角的余光,转眼拦下辆出租车。

虽被出租车身遮住了大半身体,可那如剪影般线条柔和的侧脸,挺翘的鼻梁,干的短发那再熟悉不过的,甚至在他昨晚的梦中还翩跹而至、搅乱梦境的面孔

池城的眉目在那一刻僵住,那抹身影如同药引,勾他回到不真实的梦境,令人一时分不清此刻的虚实。

池城反应迟了一拍,目光再度搜寻过去时,只来得及目送出租车明艳的黄色车身绝尘而去。

直到这一刻池城仍不可置信,心神恍惚时,绿灯亮了,那和煦的亮光惊醒了他,池城猛踩油门,追着出租车消失的方向而去。

车速一如他的心跳,鼓噪着,道路两旁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在他的车窗外急速后退。

路上行驶着的出租车何其多,池城险些跟丢,整颗心悬在出租车时隐时现的车尾灯上,直追了两个街区,出租车才停下,穿白衣裙的女子下了车,走进医院大楼。

池城在医院大楼外一个急刹,车未停稳,他已开门狂奔过去。

他早已从时裕的人口中得知她在这里,可南加州这么大,大到本不容许他心存一丝侥幸能够偶遇她。

池城在医院大堂穿行,近乎贪婪地直盯着不远处的她,即使那只是个背影。

终于,池城的手按在了她肩上。

因奔跑而急促的呼吸在那一刻窒住,她慢慢地回过头来。

却,不是她。

同样的黑发黑眸,同样修颀的身形,可她,不是她。

那一瞬间,落寞汹涌而至,几乎将他淹没。池城颓然地松开手,

直到同仁来电问他怎么还没到公司,池城才恍然发觉自己已在这一区兜了不下五圈。

池城在医院寻找未果后,仍不死心地驾车在任何可能跟丢的路口徜徉。

理智告诉他别再做无谓可笑的挣扎,可池城的行动却被执念所控制,也许只有这样,心中才能留下最后一丝企盼,才能证明一切都还有意义。

时颜从医院出来,正值下班高峰,毫不停歇的车流与人群搅乱了视野,可她仍一眼便瞧见不远处的停车格里那辆黑色休旅车。

当然,还有车身旁倚着的裴陆臣。

时颜二话不说,调头就走,在人群中穿梭,转眼就没了踪影,幸而她穿着白衣黑裤,十分好辨认,裴陆臣弃了车,徒步跟着她。

裴陆臣个子高,即使是在各种肤色混杂的人群之中也分外惹眼,时颜一回眸就看见他,他也不追上来,只是隔着短短距离,似笑非笑地朝她招手。

若不是产检时听到了儿子的胎心,时颜心情大好,否则被他这样步步紧跟,她定会忍不住过去踹他几脚。

这猫捉老鼠的游戏终于在她穿越斑马线的中途结束裴陆臣在马路中央拽住了她。

旁人都忙着过马路,只有他死乞白赖攥着她胳膊不放,时颜挣不开他,眼见行人指示灯已经开始闪烁,他们还杵在道路正中央,时颜不觉暗恼,出手机威吓:再不松手我报警告你骚扰

裴陆臣煦煦地笑,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不料这女人动真格了,纤纤素手动作倒是非常快,眼看她按下911,裴陆臣赶紧夺过手机掐线。

也不知道这裴陆臣葫芦里卖什么药,毕恭毕敬地把手机交还到时颜手里,时颜正忖度着要不要接,他另一手忽然自后用力托住她颈项,手指缠在她发丝里,将她揽近,低视的目光带着压迫感:

我考虑过了,不能做你最爱的人,做你最讨厌的也不赖。

在人行横道的中央,人来人往的窥伺,他置之不理,吻住她,一开始便是疯狂的辗转,吸咬,带着惩罚却又疼惜的力道。

时颜没有闪躲,更没有回应,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个男人终于成功荣膺她的厌恶之首。

除了他与她,人行横道上再空无一人,车辆再度开始川流不息,男人与孕妇当街拥吻成了一景,有司机甚至鸣笛,调侃意味明显。

只是鸣笛过后,旁观者再艳羡或调侃,都依旧得继续前路。

却有一辆白色gl,孤独而静默地停在原地。车上的人,直直注视眼前一幕,那紧紧握住方向盘的手,僵硬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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