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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威龙镖局

黑幕笼罩大地,一道突来的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夜空,随即传来轰轰作响的雷声,此时大地早已失去人们活动的踪影。

威龙镖局的东厢房内在这个时候传来凄厉的哭喊声,似是想与这震耳欲聋的雷声相抗衡。

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镖局内的人一窝蜂的往东厢房内挤,都争着瞧即将诞生的小主人。

“到底怎么样了?”程老夫人守在一旁,比自己的儿子还急,莫说她急着抱孙。急得头发都白了,就单单为了求一个孙子,她终年吃斋拜佛,为的就是这一天啊!

“老夫人,您就先坐下来歇歇脚,夫人才刚开始生,没这么快的。”一名有生产经验的老奴在一旁说道。

程老夫人斜睨了她一眼,这不用她说,她也明白。

所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此刻恐怕就是在说她吧!

“是啊!娘,您就别走来走去的,我头都昏了。”程霖赞同那名老奴的说法,也跟着劝道。

程霖是威龙镖局的创始人,在各地一共有六个分局,分别设在华北、东北、华中、华南等等的地区。

另外,镖局的护镖行程不限,有时他必须亲自出马护镖,有时他也必须往来各个分局,以了解每个镖局的营运状况。所以,在心有旁骛的情况下,总是与妻子聚少离多,因此,传宗接代一事,自然延宕。

唉!他不明白娘究竟在急些什么?

在他认为,这世间没什么比钱更重要了,惟有拥有许多钱财,他才能得到满足和安全感。

“唉,你这孩子就是不懂事,明明知道娘急着抱孙,教娘怎么坐得下来!”

见劝不动娘亲,程霖索性闭上眼睛,不看了。

可,那饱含痛苦的叫喊声不断传进他耳里,让他想假寐一下都不成。

在房内的颜青华躺在床上,痛得只能以尖叫来舒缓下半身的疼痛,“啊——”

“出来了、出来了,夫人请再用力,不要停止用力……”产婆任颜青华握住她的手,不住的叮咛着她。

“啊——”

终于,在一声尖叫声后,小婴儿诞生了。

产婆立刻拿起剪刀剪断脐带,用准备好的布巾将刚出生的小婴儿包起,抱出房外。

而痛昏过去的颜青华,则由几个丫环小心翼翼的服侍着。

“生了,生了!”门一推开,程老夫人马上迎上前去,“是个小壮丁吧?”

“是啊,哭声这么大,一定是个男丁。”程霖也止不住心中的喜悦,忙上前去探看。

抱着小婴孩的产婆愣了愣,“老爷、老夫人,是……是个千金。”

程老夫人一听是个千金,脸色随即一变,方才的着急全变成冷漠。

“哼!白等了一个晚上。”说完,老夫人头也不回的离开,连小婴孩的脸蛋都没瞧一眼。

程霖也是寒着一张脸,若是个男的,将来还有机会继承父业,女的可就……

“老爷,您瞧瞧这娃儿粉雕玉琢,好像娃娃似的……”产婆话还没说完,就见程霖甩袖离开,“老爷……您怎么走了呢?”

程霖没有回头。

产婆无奈,只好对着手中的小婴孩,自言自语地道:“娃娃,你投错胎了。唉!这么水灵灵的娃儿,居然婆婆不疼、爹爹不爱……”

第一章

初夏微风带着暖意吹拂大地。

白灰色石墙内的宅邸,没有任何华丽的缀饰,光秃秃的一片,看起来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可它就是威龙镖局。

程霖爱财,这是街头巷尾都知道的事,可经过昨夜,他的臭名又多添了一条。

原来,程霖不只爱财,还重男轻女。

“听说,程老爷连瞧都不瞧一眼亲生女儿哩!”

“唉!这也难怪,他的威龙镖局这么大,当然希望生个儿子来继承,肥水不落外人田啊!”

客栈一隅,坐着几个人闲来无事在此闲聊,把从威龙镖局传出来的消息大肆宣扬一番。

“听说,程老夫人还想把孙女儿送到尼姑庵去,免得秽气。”

“什么?这种事她也做得出来,女娃儿才刚出生啊!”几个大男人顿时忘了自己也有重男轻女的观念,对刚出生的婴孩关心了起来。

“女人是赔钱货啊!你们瞧瞧,那光秃秃的镖局大门,连个红漆都没有,就可以知道程家人嗜钱如命,怎么可能会养一个赔钱货呢?当然是愈早送走愈好啊!”

“唉,真可怜!”一名年过四十、却膝下无女的壮汉无奈地摇头。

他连一个孩子都盼不到,怎么还会有人狠心将孩子送走呢?

他脑中倏地灵光一闪,有办法了。

他有办法让这个孩子留下来,而且快快乐乐的在家人身边长大。

*********

“我说要赶快把她送走。”程老夫人坐在上位,她急召儿子来,目的是要知会他,而非要和他商量。

“娘,您何必这么急呢?”程霖不解地道。送走小婴儿他不是不赞同,可也得找个好地方啊!

“这是秽气啊!你也不想想昨夜突然风云变色的情形,娘想想就害怕,要是真是个不祥之人,岂不害得全家遭殃!”

“娘,不过是一个小娃娃而已,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啦!何况,这事也还没同青华商量啊!”他也是怕娘子刚生产完,又要遭受失儿之痛,会支持不住。

“告诉她作啥?就说婴儿夭折不就得了!要是时间一久,生了感情,到时要送走就没这么容易了。”

程霖仔细思索,娘说得没错,看来,送走孩子是刻不容缓。“好吧!我这就去寻适当的寺庙。”

程老夫人这才放心的点头。

这时,一名丫环跑过曲折的长廊,气喘吁吁的出现在大厅门口,连敲门的规矩都忘了,“老夫人、老爷!”

“什么事?”

“有……有一位道士,说什么咱们镖局内有宝光瑞气,有……有吉兆。”

程霖讶异的挑起眉,而老夫人则半信半疑。

“快请他进来。”

“是。”小丫环连忙跑去请。

不久,一名身穿白灰色道袍,头戴黑色印有字帽、手持拂尘的道士,缓缓的跟着丫环走进来。

“程老夫人、程老爷。”道士弯身一拜。

“这位道士怎知咱家姓程?”程霖怀疑道,他怕是来骗财的。

“程老爷莫要怀疑,贫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府上姓程并无困难。”

“哦,当真如此厉害?”

程霖还是不信,可在旁的老夫人却迫不及待的要问他,所谓吉兆是什么。

“霖儿,别多话,让娘问问清楚。”

“这个高人,你方才说咱们镖局内宝光瑞气,有吉兆的意思是……”

“老夫人莫急,贫道的意思是有贵人降生在府上。”

“你是说……”母子俩对看一眼,他所说的,该不会是他们讨论要送走的婴孩吧?

那名道人点头,又说:“昨夜天赐甘露,以雷霆万钧之势将贵人送下凡尘,贫道见此吉兆,方下山指点,以免无知的人们将吉兆当成凶兆,误伤了贵人。”

这话似褒似贬,令在场的程霖和程老夫人皆心虚的低下头。

“依贫道看,贵人择府上投胎,府上必为有福之家,望老夫人、老爷能好生待之,此人将来必能光宗耀祖。”

“光宗耀祖?”

程霖可不敢想,这位道士是不是在胡说八道啊?明明就是个女娃儿,哪能光宗耀祖?

程老夫人也有着相同的疑问。这位高人恐怕不知道她的媳妇生的是个女娃吧?

“可是我媳妇生的是个女娃儿,有可能会是你口中的贵人吗?”

“老夫人,出家人不打诳语,不论贵人转世为男或为女,皆能有一番作为。切记,好生对待。”他弯身行礼,告辞离开。

“等等。”程老夫人叫住他。“请问高人,程家是否还会有其他子嗣?”

“至诚合天,心想事成。”那名道士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

一脸茫然的程家母子,不知是否该取消方才的念头。

*********

建元齐尔十年

日已西斜,大地沐浴在暖暖的光芒之中,御花园里的人造假山、湖泊也在金黄色的霞光之中更令人心醉神怡。

一行官员亦步亦趋的跟着皇辇,准备至太和殿享用国宴。

今儿个一早皇上才当殿宣布,将在太和殿设宴,要众臣们暂时放下国事,前往参加国宴,借此促进君臣之间的感情。

偏偏国难当前,众臣们都没有心情去好好享用国宴。

栖兰位居内陆,四周环伺着虎视耽耽的强国,在没有特别的邦交国之下,孤立无援。

一年多前,左丞相段亭之将爱女段明月送至佳木斯和亲,着实也达到吓阻其他国家侵犯的作用。

可日前接获消息,佳木斯当朝在位的皇帝玄聿,已准备退位,将王朝交予他四弟玄禺主持。辛苦拉拢的姻亲关系,俨若断了线,栖兰又陷入岌岌可危的局面。

“皇上,太和殿到了,请下皇辇。”一名小公公掀开布帘,必恭必敬的说。

“嗯。”齐尔王赵建元点头,举足下辇。

一行官员马上垂下头,静候他的命令。

“摆酒设筵。”

一听到皇上的命令,太监、宫女马上端出瓷杯、瓷碗以及瓷盘,将一道道珍馐佳肴摆在紫檀桌上,供皇上和大臣们享用。

赵建元端坐在上位,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他狐疑的看着臣子们,“众爱卿为何不举箸?”

“启禀皇上,国难当前,实难下咽。”一名臣子仗着胆大,直言不讳。

“哦!”赵建元挑高了眉,“栖兰如此已非一日、两日了,纵然爱卿们为此食不下咽,也改变不了什么。再者,朕今日在这里摆筵,也是希望借各位爱卿之力,帮助栖兰渡过难关。”

赵建元的想法很单纯,他希望在这个时候众臣们能为栖兰尽点心力,比照段丞相的方式,将闺女送至佳木斯和亲,以拉拢关系。

“皇上的意思是……已经有好办法了?”段亭之惊讶的说,这事还没听皇上提过呢!

“嗯,这个方法也不是第一次用了。朕希望你们能提供名单,将适合的闺女送进宫来训练,比照上回栖霞公主的方式,送至各个强国和亲。”

语毕,全场一阵哗然。

众人这才知道皇上所谓的方法还是和亲。

可是送去和亲的人,不是公主、不是皇女,而是他们的女儿呀!

这……想到要把自己的骨r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任何一个做父母的,都不会自愿的。尽管他们对这个国家是忠心的。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迟迟拟不出名单。

皇上一见大家面有难色,不禁大怒道:“难道你们有更好的办法?”

说实在的,真的没有比和亲更好的办法了。栖兰长年处于弱势,早就向邻近的国家送了不少的银两以求和平,所以国库也不宽裕。

论起军力,更是因为男子皆嗜文不好武,若是打起仗来,栖兰一定马上被并吞。

想到可能发生的悲剧,在场的官员们只能以摇头来作答。

“启禀皇上,左丞相仍为佳木斯的国丈,相信佳木斯依然会信守承诺,保护栖兰的。”右丞相钟上廉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待字闺中,不免有些慌张。

这个说法一出,莫不得到许多有女未嫁的官员的支持。

“毕竟不是在位皇帝,朕还是担心,现在和亲的对象,必须是佳木斯的在位皇帝才行。”皇上不接受钟上廉的说法。

“这……”皇命难违啊!

皇上既然这么说了,要让皇上改变主意,恐怕很难。

一时之间,大家又紧张起来,生怕自己被皇上点到名。

与钟上廉有宿怨的段亭之马上上奏:“皇上,钟丞相不也有一女未嫁吗?既然钟丞相位高权重,相信他的千金也是知书达礼、大家闺秀。”

“嗯。”赵建元点头称是。

众人一见段丞相提出解决方法,也跟着点头道好。

钟上廉一急,连忙说道:“皇上,小女年纪还小,实在不适合担此重任。而且,段丞相还有一女未嫁,年龄较为合适,何不……”

“钟上廉,你在瞎说什么?朝中有谁不知我的女儿问雪已于日前失踪!”段亭之马上反击,顾不得皇上也在场。

“失踪?谁晓得是不是你们早接获消息,提前送走她!”钟上廉不屑地回道。

“你……”

赵建元见两位爱卿又卯上,便出声斥道:“你们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当众吵闹,像什么话!”亏他们还是他的得力助手,居然如此不和。

两人这才作罢,但眼睛仍怒视着对方。

其实赵建元或多或少都是偏袒左丞相这一边的,不然就不会让他位高一级,封他为左丞相了。这件事,钟上廉也知道,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赵建元说:“段卿说得没错,上回段卿因公忘私,送走了女儿,顺利达成使命。这回,也该是钟卿你表现的时候了。”

“皇上……”他怎么能让女儿去受这种罪呢?那里可是蛮夷之邦耶!“皇上,请您派别人去吧!小女真的是年纪太轻了。”

“钟丞相,我记得你女儿也快及笄了吧?我的大女儿可也是这年龄出嫁的。”段亭之故意留下话尾,让在场的人去挞伐钟上廉,谁教他还想陷害他另一个女儿!

几个有女儿的官员马上将矛头指向钟上廉,“是呀!钟丞相,你位高权重,眼下由你女儿去佳木斯和亲再适合不过。”

“是啊……”

赵建元见此状,马上举手示意他们噤声。“好了,就这么决定了。钟卿,你回去准备,待朕拟好诏书,宣告子民后,你就让女儿进宫来受训!”

众人一听见此结论,莫不笑眯了眼,心想这下国宴可以好好享用了。

只除了钟上廉食不知味外。

*********

程如茵是个幸福的人。上有乃乃当靠山,下有奴才们听候使唤,再加上爹和娘的疼爱,凡是她想要的东西,只要开口就有,别说有气受了,就连眼泪也不曾掉过一滴。

打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她就像个珍宝被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细细呵护。右时,连她的亲弟弟都要大呼不公平,重女轻男。

是谁说家大业大的人都重男轻女的?

想他们威龙镖局成立数十年,在江湖上也算是赫赫有名,可家里的人都宠她、任她要求,好像只要她开心,全家都会跟着开心似的。

这会儿,连她顽皮摔碎了一只古董花瓶,也没人敢念她一句,反倒是跟在她身后的丫环遭殃。

“还不给我跪下反省!”程霖手持家法,喝斥着丫环。

“老、老爷……”丫环阿碧又惊又恐,大眼睛直盯着老爷手里的藤条,眨也不敢眨一下。

这太没道理了,小姐做错事,被罚的是丫头,她还真是无辜啊!早知道这个差事不好做,但看在钱多的份上,她咬牙也要撑过。

“老、老什么?好端端的追什么小姐?害如茵摔了一跤,要是骨折了,你拿什么来赔?”程霖教训道,手中的家法眼见就要挥下。

“爹。”一个嫩软的嗓音传来,适时的阻止了程霖。“茵茵没有怎样,您就别罚阿碧了。”

“这怎么行?你乃千金之躯,好在没伤着筋骨,不然要怎么光耀门楣!”

光耀门楣?

“爹,您在说什么?茵茵跌倒和光耀门楣有什么相关?”程如茵不解,望着她爹,等他解释。

“嗯……这个……”程霖暗叫一声糟,怎么把心底的话给说出来了?“哎呀!反正这件事你别管,我要好好处罚这个死丫头。”一把拉开女儿,他上前作势要打。

“哎哟!爹,好疼啊!您怎么把茵茵的手扭了,爹,您看都瘀青了。”程如茵皱着眉头,假哭道。

这下倒成功的转移程霖的注意力,他丢下藤条,慌忙一看,“怎么了?不就轻轻一碰吗?怎么会青了一大片?”

趁程霖不注意时,程如茵挥手要跪在地上的阿碧离开。

阿碧会意,马上溜了。

“还不都是爹爹武功盖世、力大无穷,您的轻轻一碰,对茵茵来说可痛死了……”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程霖心疼得不得了,连忙叫人去拿药。

“爹呀,什么童言无忌?茵茵我都快及笄了。”程如茵扑向她爹亲的怀里撒娇。

这一招她可是用了十几年,屡试不爽。每每这么一撒娇,爹纵有再大的脾气也消了。

“及笄?及笄的姑娘家还会这样向爹爹撒娇吗?”程霖笑了笑。女儿这一提,他也才想到她已经这么大了。

从十几年前的排斥,到现在的宠溺,他也分不清楚究竟是为了光宗耀祖而疼爱她,还是真心接纳她了。若那位高人所言不假,为何到现在他还看不出茵茵究竟有什么本领可以光耀门楣?难道是说女状元吗?

茵茵从小喜欢诗词歌赋,偶尔也喜欢自吟几句消遣他这个做爹的,可生长在这个年代,女人家还是不能考试的,所以当女状元来光耀门楣的机会也排除了,那到底是什么呢?

会不会是那位高人看错了?误以为茵茵出世当天的风雨交加是个吉兆?抑或是有人故意捉弄他?

唉!不要白养了这个女儿才好。他暗忖道。

“爹!爹!您在想什么?”程如茵摇着正在发愣的爹,浑然不知自己正是她爹烦恼的原因。

收回了心绪,程霖笑言:“没什么。我在想时间过得真快,你都要及笄了,看来,爹要开始烦恼你的婚事了。”

“啥!婚事?”程如茵愕然,她还不想嫁,也不想象爹和娘一样,光凭着媒婆的一张嘴便定下亲事,那实在是件冒险的事。

如果她能外出走走、见见世面,实践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理想,那么她就不枉此生了。至于有没有娘相伴,对她来说不大重要。

“是啊!你娘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就已经嫁给爹了,你有了好归宿,我们也才放心啊!”

事实上,程霖想不出这个专会惹麻烦的赔钱货会有什么光宗耀祖的行径,只能盼望她嫁的夫婿与众不同,替他完成不可能的梦想——光耀门楣。

“这样啊!”略微思索,程如茵笑了,“爹,那么您让女儿离家出外去找。”

“什么?这怎么行?一个女孩子家到处找男人,像什么话?”程霖脸色一沉,口气也冷硬起来。

“您不让女儿出去找,女儿怎么会有好归宿呢?”程如茵反问他。

“婚姻大事由父母作主,你就乖乖在家等做新娘就行了,别浮想有的没的。”

对,就是这样,为免夜长梦多,他要赶紧去办才成。

这个聘金的话,就……

“爹……”程如茵不依,央求着父亲让她离家走走。

就简单收个一百万两银子好了。

“好了,就这么决定。”程霖一方面拒绝程如茵的提议,一方面在心中对聘金金一事已有了盘算。

*********

“可恶的爹、可恶的娘、可恶的媒婆……最可恶的还是爹!”

花园小径上,就见程如茵一手拿着花朵,一手拔起花瓣,边走边丢边嘀咕。

“可恶的爹、可恶的娘、可恶的媒婆……”程如茵走累了便在八角亭坐下。

为什么及笑就要嫁人呢?谁规定的?

要是及笑后就得嫁人,她不就得在嫁人、生子、相夫、教子……的生活中度过,她还想游山玩水、看遍美景,这个梦想要怎么完成?

不行,她一定要想个办法,绝对不能让爹得逞。她一定要出远门增广见闻,见见世面才行。

可是,该怎么做呢?顿时程如茵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小姐、小姐!”阿碧在亭外站了半天,看程如茵一个人在那儿发愣,等了许久,她终于决定叫唤她。

“阿碧,是你呀!”程如茵瞥了阿碧一眼,不改原来的姿势。

阿碧跑上凉亭。“小姐,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有什么好方法可以让我离家去游玩。”程如茵老实的说。事实上,她还想躲避掉成亲生子的命运。

想了一下,阿碧又说:“小姐,你想出门去玩?”顿了一下,阿碧继续说:“老爷一定不会答应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烦恼啊!”程如茵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倏地,她心中有了好主意,“阿碧,你去弄几套男装,我们女扮男装溜出去。”

阿碧一听,马上摇头摆手拒绝,“不不不,这怎么可以呢?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阿碧不就死定了吗?”

想了一下,她又说:“小姐,你是一个大家闺秀,又饱读诗书,做这种事岂不落人口实?再说,哪家姑娘不是乖乖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就打消这个念头吧!”为了自己,也为了小姐,还是待在家里安全。

“唉,你真是不懂我的心啊!”程如茵又回复无精打采的模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眼见爹就要把她嫁出去了。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就算要嫁人,也得等她见识过世面再说。

阿碧则以为自己已经劝消程如茵离家的念头,所以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殊不知她家小姐心中已然做好打算。

第二章

这天,烈阳当空,威龙镖局的后门突然探出一颗头颅,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着。

眼见四下无人,跟着一双玉足伸了出来,准备偷溜。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程家老爷惟一的千金——程如茵。

她趁着阿碧不注意的时候溜出房门,一路往后门的方向跑,希望偷得机会出门去看看。

她不是想离家出走,只是想出门打听看看有什么商旅可以让女子跟随,什么时候会出发等等。

“呼,好在后门没人留守,不然我可出不来了。”程如茵疾步转个弯,来到街头,看见人迹后,她才停下脚步喘口气。

只见人来人往,有卖吃食、卖布料的,也有杂耍表演、看热闹的,对于她一个女子上街身边却没有奴仆跟着,倒是没人注意。

程如茵目光一扫,突地瞥见一群人站在墙角边指指点点。

好奇心重的她,马上上前去看个究竟。

还没有靠近人群,就听见其中一人说:“哎呀!这不是坑人吗?要娶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女人,还要一百万两银子,谁娶得起呀!”

“就是呀!也不想想他已经这么有钱了。”另一人马上附和。

“许是听了阿同的话,真把他女儿当贵人了。”

“哈哈哈,阿同也真是太厉害了,把程家老爷子唬得一愣一愣的。”

一听见他们在谈论程家老爷子,程如茵的耳朵马上竖了起来。

偏偏这群人没有再继续说的意思,马上作鸟兽散。

程如茵一急,随便抓住一个人的衣袖,忙问:“这位大叔,刚才你们在说程老爷什么来着?”

“程家老爷子已经年纪一大把,还迷信迷得要死哩!”

程如茵不管他的取笑,她要知道外头的人为什么要说爹的坏话。

“大叔,您就快说吧!”

“还不就是他替自个儿的女儿招婿,还要一百万两的聘金哩!开玩笑,除了当今国库有这笔钱外,还有谁有啊?”“一、一百万两……”她不晓得爹这样开价,这样教她怎么做人嘛!

“是啊!我看程老爷这个如意算盘打错了,街上谁不知道他的女儿是祸星,是天降祸于程家,只有他还傻呼呼的以为他的女儿是天人降世哩!”那名大叔继续说。

程如茵听得一头雾水。“您说我爹……不,为什么程老爷的女儿是祸星?”

“唷,瞧不出你真对程家的事这么有兴趣。一大叔上下打量着她,心想告诉她也无妨。反正,她随便在街上抓个人问,别人也会告诉她的。

于是,他把十几年前的往事娓娓道来……

*********

程老爷子本来要送小娃儿去尼姑庵的,是阿同假扮道士上门去说小娃儿是天人降世,这才让程老爷子和程老夫人改变主意。

大叔,您说的可是程霖程老爷子?

那当然,这条街上除了程老爷子外,还有谁姓程的?

心思紊乱的程如茵,一时也说不出那酸楚滋味是什么,只得在心中难过。

难怪爹不允许她出门,还老是对她说什么光耀门楣;难怪乃乃对她的态度……

难怪她叫如茵,茵就是小草的意思,她念过书,又怎会不知道呢?

正陷入沉思的她没注意前面的状况,冷不防地,她撞上一堵r墙。

好痛!她抚着发疼的额际,抬起翦瞳望着来人。“对……对不起。”

其实,她哪知这个人是故意站在前头,让她撞上的。

“小姑娘,要去哪儿呀?要不要哥哥我送你?”咱的一声打开扇子,钟子承故作潇洒的c了几下,脸上露出一抹y邪的笑。

“不、不用了。”程如茵绕过他,想赶紧离开。

跟在钟子承身后的随从见状马上将她围起来,等候他的指示。

“耶!哥哥我要送妹妹,妹妹怎么可以不答应呢?”钟子承上前,用手中的扇子勾起程如茵的下颚,她抬眼看他。

“啧啧啧,真是美人儿呀!这么年轻就生了一双媚眼,真不知道经人调教之后,会是怎生的教人心魂荡漾!”他差点流出口水来,自从段明月走了以后,他已经不曾见过这等的好货色了。

“你、你们要做什么?”程如茵发现情况不对时为时已晚,她被层层包围住。

“做什么?”钟子承仰头一笑,“哥哥我会对妹妹做什么呢?”

“来人,把她带回去。”

“是的,少爷。”随从们不费吹灰之力便架起程如茵。

“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呀!”程如茵大叫,两脚在空中不住的踹踢,仍无法从他们的铁臂中挣脱。

他们任由她叫喊,料定没人敢阻止他们,“省点力气吧!这些老百姓没人敢跟丞相府作对的。”

程如茵不敢相信他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掳人,更不敢相信这些围观的人,真的没人敢阻止他的恶行。

算了!也许被人捉走就是她的命吧?谁教她是个赔钱货呢?就算他们来救她,她在爹的眼里还是不值钱呀!

想到此,程如茵沉默下来,也不再挣扎,由着他们将她带回丞相府。

*********

“啊!爹,您在啊!”甫进门,就撞见钟上廉在家,钟子承暗叫一声糟,可随从们眼不尖,架着程如茵直走进门。

钟上廉一见儿子又强抢民女,不禁恼火起来,“你又去抢姑娘,你这个孽子非要气死我不可吗?”他都快要被皇上下诏的事烦死了,儿子又不能替他分忧解劳,真是……气死他了!

“爹呀,我没有去抢,是她自愿跟孩儿回来的。”钟子承为自己辩白。

好在那位娇滴滴的姑娘已经不大喊大叫了,不然也解释不过去。

“是这样的吗?她不是你拐来的?”看那名女娃儿不过才十三、四岁,却生得一副娇艳可人的模样,要不是被骗,又怎会跟着儿子回家呢?

“爹,您相信孩儿一次,这回孩子真的没抢。你们说是不是啊?”钟子承朝身后的随从打暗号,要他们作证。

“是啊!这位姑娘瞧少爷英姿勃发、器宇非凡,自动向少爷搭讪……”

程如茵摇头。事情才不是这样的,她的清誉怎容他们胡说呢?

方才在外头,她见没人帮她,她才心灰意冷的由他们带回;现在见到这名老伯好像还明事理,她就不得不求救了。

“老伯,事情不是这样的,他们在大街上将我强行带回。”她指向钟子承,又说道,“他还说没有人敢跟丞相府作对。”

钟上廉一听,脸色转为铁青,拧着儿子的耳朵,“好哇!你这个孽子又想骗我!还打着丞相府的招牌兴风作浪,看来我不好好教训你,你是不会改过的。”

“爹呀,痛、很痛啊!”钟子承直呼痛。

“不痛我还教训个p!今天我非得好好惩治你不可,跟我到祠堂去……”

啥!又要在祖先面前教训他?钟子承急中生智道:“爹呀,万万不可。孩儿这样做,还不是为了妹妹……”

“自己好色还敢找理由?”钟上廉没打算相信儿子的胡言乱语。

“是真的。爹,您不是舍不得妹妹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吗?孩儿这才给您弄来一个姑娘家,代妹妹出嫁嘛!”

这一席话果然顺利的引起钟上廉的注意。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找人代嫁,可是平常人家的女孩又学不来大家闺秀的样子,真正的有钱人家又不卖女儿,所以他才打消找人代嫁的主意。

“爹,您瞧她那身雪纱衣就知道她出身不凡,还有那娇艳的美貌,送去佳木斯和亲也不会让栖兰丢脸。”钟子承献计,心底想着要是爹收留了她,他也才有机会一亲芳泽。

钟上廉略微思索,还是觉得不妥。“要是人家的父母登门要人……”

“爹,孩儿在街上遇到她的时候,她身边又没婢女什么的,没有人会知道她在我们这儿的;再说,人在我们丞相府里,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嗯。”钟上廉点头。儿子说得不错,既然人在他们的手上,就只能任他们处置了。

“好,就相信你说的。”钟上廉回头命令他们将程如茵放下,“小姑娘,你就暂时在丞相府作客,算是老夫教子不当,向你陪罪。老夫保证这个孽子不会碰你一根寒毛。”

程如茵愕然,开口就要拒绝。

钟上廉马上打断她,“小姑娘,你不会不给老夫面子吧?”

“不、不会。”程如茵现在只想快快回家,她是偷溜出来的,怎好留在这里作客呢?

“就这么说定了。”钟上廉唤了几个婢女上前,领她至客房。

*********

夕阳自西端缓缓落下,留下了缕缕金黄色的光芒,很快地,灰黑色的帘幕随即拉上。

阿碧提着灯笼,沿着花园小径,来到小姐的闺房。

叩!叩!

她敲了敲门,“小姐,晚膳时候到了。”她是来唤小姐到饭厅用膳的。

整个下午都没见到小姐出闺房一步,她以为她是在午憩,也没来吵她。可是现在都掌灯了,还不见小姐,她只好来请小姐出房门。

过了半晌,里头仍没半点声响。

“敢情小姐是病了?那可不好,还是进去瞧瞧。”阿碧推开房门,目光扫向床榻。

“咦,人呢?”四周又梭巡一遍,还是不见小姐人影。猛地,阿碧一惊,手中的灯笼落在地上,“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小姐不见了,快来人呀!”阿碧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扯开喉咙大喊,引来不少的仆人,就连程老爷子都惊动了。

“阿碧,怎么回事?”程霖低喝道。

“刚刚我进小姐房间,想请小姐出来用膳,可是却没见到小姐的人影。”阿碧慌张的说着。

“最后一次见着小姐是什么时候?”程霖很快的冷静下来,思索所有会发生的状况。

“是……是午膳的时候,小姐说她要一个人静静,叫我下去忙,不用守在她身边。”

颜青华一听,马上揪紧程霖的衣袖,“老爷,你说茵茵会不会让人给捉走?”

“不可能,想我威龙镖局的威名,谁敢轻捻虎须?”程霖马上否定妻子的说法。

“可是,好端端的,茵茵怎么会不见了呢?”在这个家里头,大概只有颜青华是真心对待女儿的吧!

好歹女儿也是她辛苦怀胎十月所生的,她不会因为她是个女娃儿,就认为她是赔钱货,而对她不好。对她来说,男孩女孩都是一样的,都是她的骨血。

“你们还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给我去找!”想到一百万两银子有可能飞了,程霖的口气不佳。

他不指望茵茵光宗耀祖了,有银子拿比什么都重要!茵茵要失踪不见,最起码也得等他先拿到银子再说。

“是。”一群仆人们马上提着灯笼,在偌大的镖局里四处搜寻着。

可惜,任他们怎么找也都找不到,而程霖的一百万两银子也真的长了翅膀,愈飞愈远……

程如茵也在丞相府的“安排”之下,化身为“钟玉琴”,献给佳木斯的新王。

*********

佳木斯

天籁般的琴音隐约由“彩霓楼”的上方传出,若有似无、嫩如黄莺的女音也伴随乐音歌唱。

“哎呀,这位公子您好久没来啦!”几名姑娘守在门口,看见有人由楼前走过,莫不挥着手中的帕子,娇俏清丽的容颜似含苞待放的花朵,待赏花人有心的摘取。

没错,这儿就是佳木斯王都里唯一经过官府许可经营的花楼,名唤彩霓楼。这里头共有四十余名姑娘,五名大嬷嬷以及数十名的保镖打手。内有三层三檐的楼阁,若将人工造景的部分算进去的话,建地一共占了这条街的三分之二,算是规模庞大的建筑,想来也是砸下不少银子所打造出来的花街王国。

大地才刚蒙上灰黑的色彩,一辆金龙滚边的马车由东侧而来,直驰至彩霓楼的门口,才停了下来。

马车上的布帘被掀开二位有着俊美绝伦相貌的年轻男子下了马车。

嬷嬷、姑娘们一见有贵客到,连忙上前欢迎。“这位公子,进来嘛……”

鹰隼般的双眸带着令人不解的寒意扫向一群美娇娘,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能有什么招术留住他。

“公子,进来嘛!”一名大胆的花娘上前拉住他的手,半拉半扯的将他带离马车边。

“是呀!公子您器宇轩昂、卓尔不凡,是姑娘们的最爱哩!”嬷嬷们世故,一见是有钱公子哥儿,什么好话全都倾吐而出。

老套!他厌恶的皱起眉头,要不是为了气皇兄,他根本就不允许这些恶心的女人在他身上留下味道。

“公子,您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咱们这些姑娘您不满意?要是不满意,你心里面请,上好的姑娘在里头等您呢!”说来说去,就是要他进去里面。罢了!他是来寻乐子的,若是如此能教皇兄把皇位收回去的话,他可以按捺住恶心的感觉接受这些人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

“好,我就进去瞧瞧,老扬你可别骗我,否则……”

“怎会骗您呢?快请、快请。”嬷嬷陪笑道。

另一名嬷嬷见状,马上朝厅内喊:“牡丹、玫瑰、芙蓉、水仙、百合……快出来伺候贵客。”

“来了。”不消多时,十几名的姑娘就将他团团围住,她们身上散发出的浓烈香气十分呛鼻。

皱了皱眉,他看也不看来人的花容月貌。

“拿酒来吧!”

“公子,光喝酒多无趣,不如咱们来划酒拳,若咱们输了,就任公子您处置;若您输了,可要赏咱们,您说好是不好?”水仙大胆的在他身边坐下,其余的姐妹也跟着找到位子就坐。

“哦?”他挑高了眉,不信地道,“你们都任我处置?”

“公子,还不一定是咱们姐妹输呢!”芙蓉也搭上他的眉,纤纤玉指抚弄着他的脸颊,惹来他的一阵厌恶感。

他讨厌人碰他,更讨厌碰他的“女人”。

他大掌挥去芙蓉的纤指,“别碰我的脸。”

“哎呀!爷,开开玩笑嘛!”

“是啊!爷,芙蓉可是咱们楼里最冰清玉洁的姑娘,难得她真心想碰您呢!”玫瑰酸溜溜的说。

“别碰我!”他已怒气腾腾,若有人再敢持虎须,定不轻饶。

“好嘛、好嘛,爷,您来了这么久,还没说您贵姓呢?”

“玄禺。”他没打算隐瞒皇子的身份,事实上,这件事若是传回宫中,正是他所乐见的。

“啊……”几名姑娘本来还坐在椅子上的,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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