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㈢ 溪桃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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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败同池清一同入了私塾,私塾中的孩童见池清领了这么一个大活人回来,不由齐刷刷的朝东方不败行注目礼,兼伴着相互窃语。

池清在屋中环顾一圈,最终将视线落在了叶辉身上,莞尔而笑,寒了一室孩童的心。

叶辉的位置邻窗而置,上课上得乏了,还能眺望眺望风景,听听虫啼鸟鸣,委实是个修养身心的好地。这不,方才还有空眺望窗外,嗤笑他人痴傻于是,池清很是厚道地将叶辉遣到角落,将那块风水宝地让与了东方不败。

叶辉方才与孙弘二人躲在私塾外听墙角让池清抓了包,怕再罚抄课本,不敢出声抗议,只得睁着一双怨怒的眼紧盯着东方不败与池清作无声控诉。可惜东方不败视若无睹,而池清也未作理会,白白费了眼神。

课桌皆是依着孩童的身形定做,东方不败一落座便发觉这桌过矮了些,他睨了池清一眼,并未作声。池清自然也发觉了,安抚道:“ 这桌是矮了些,你暂且用着,改日我替你再做一张。”

东方不败应了一声,对这些不甚在意,他本就不是来私塾上课的。

池清却只当他是真心想要识字,不由细问道:“冬芳,可曾识字”这私塾中的孩童大多一同入得学,中途入学,落得多了怕是不好跟上。

“恩。”东方不败随口应道,目光心不在焉地朝窗外飘去。

池清闻言,取过边上孙弘的课本摆到东方不败面前,指着今日所教那页,询问道:“这段可会”试图引回他的注意。

东方不败随意朝书本瞥去一眼,是论语篇章中的一节。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学龄启蒙之辞,他若是不会,岂不是白活了一辈子东方不败微有倦意,道:“按你平日所授便好,无需理会我。”

池清闻言,道:“那你先自己看,若有不懂再问我。”继而转过身朝着孙弘吩咐道:“你今日暂且坐边上与邵华同看一本。”

孙弘望着池清,不敢多言,哀怨地同边上那孩童坐一块去了。

池清交代后转身出了私塾,学童见池清离开,顿时又吵嚷了开,叽叽喳喳活像是树上的小麻雀。可惜好景不长,池清只一会便又回来,方才还吵闹个不休的小麻雀儿瞬时鸦雀无声。池清恍若未闻喧闹,径直走到东方不败面前,将手中的布巾递了过去,温和笑道:“方才淋了雨,快些擦干,免得着凉。”

东方不败心头微愕,望向池清。

池清见东方不败不动,还当他是嫌这布巾不净,解释道:“放心吧,这布巾还未有人用过。”

东方不败闻言,终于接过了布巾。池清见他接过布巾,未再多言,回到案前继续授课。

东方不败看着手中的布巾,半响,终于抬首细细打量起了眼前这人。

青衣束发,相貌清隽。

本是他最为不屑的文弱书生模样,偏生有着一双异常温润的瞳仁。面含情眼含笑,和煦若春风,教人无法生厌。

东方不败从未与这类人相处过,在他眼中,面容清隽者,大多处事不敢违拗,唯唯诺诺成不得大器。东方不败所欣赏的模样,自是如同杨莲亭那般,面容英俊、身形雄健。可正如令狐冲所说,“这位杨君虽然英俊,就可惜太过喜欢拈花惹草,到处留情。”

拈花惹草这四字委实贴切。

东方不败心中再清楚不过,并非是他要得太多,而是他给杨莲亭得太多。他将一切都给与了杨莲亭,又该拿甚么去留住他

而眼前这人,看似文弱,却有着寻常男子缺失的体贴心细。只是看他总是含笑的眉眼,还有方才的作为,怕也是个拈花惹草的主。这天下男子容貌各异,这品.却是相差无几。就连当年的自己,不也曾娶了七个妾室只是后来修炼葵花宝典,才导致心.大变,不爱娇娥爱须眉。

池清不知东方不败心中所想,领着孩童朗诵方才教过的篇章。巳时方过,私塾中的孩童便渐渐不安分起来,左右挪动,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巳时一到,便是放课的时辰,学童们是怕池清遗忘,故而变相提醒他。池清心中清明,偏就视若无睹,领着孩童又将今日所习朗诵了两遍,这才放课。

霎时,孩童们的欢呼声响起,个个卯足了劲往门外跑。 池清赶忙朝着门口叮嘱道:“慢些跑,小心摔着了。”可他的叮咛随即淹没在了孩童的吵闹声中,叶辉听着了,偏还回过头嚣张地朝池清扮了个鬼脸,以报复池清的四十遍课文以及将他遣到角落的怨怒。

顷刻间,私塾中便仅剩池清、东方不败与一男童三人。池清挫败地叹息一声,何时他的学生方能学会井然有序,而非饿死鬼投胎一般放下手中课本,见东方不败坐还在原地不动,寻问道:“冬芳,在这用膳么”

东方不败颇有意外,私塾管饭食,这私塾中又只有他一塾师,难不成是他做

书生,本该手不释卷整日埋头书海两耳不闻窗外事。而眼前这人,非但授课时还能有闲暇关心其他女子是否打伞,会否着凉,还愿进庖厨做饭。自古以来都有君子远庖厨的规矩,连普通男子都不愿做的.俗之事他竟习以为常,委实稀奇。心道反正午膳也无从着落,便颔首应了。

池清见东方不败颔首,道:“那你先在这坐会,一会便好。”随后,朝着边上那埋头看书的男童叮嘱道:“邵华,别光顾着看书,到屋外同孙弘他们一块玩会。”

男童抬头乖巧地应了一声,又将头埋入了书中

池清对这情形早已司空见惯,知道自己这是劝不听了,干脆出了私塾走到边上庖厨开始淘米做饭。

私塾中孩童的父母大多是庄稼人,外出农作容易忘记时辰,来不及替他们做饭。于是,便打着主意将孩童丢在私塾中,偶尔送些粮食来,让池清管饭。池清想着反正一人用膳也是无趣,便同意了。有些孩童父母得知后,便图省事要一同将孩童扔在池清这让他管饭,这可骇了池清一跳,赶忙义正言辞地拒绝。让他一人管那么多孩童的饭食,那还了得岂不是整日光忙着做饭了

池清在庖厨做饭,东方不败无所事事地坐在私塾内。屋中仅剩那叫邵华的孩童,屋外有几个孩童在吵闹,抢夺着一个秋千。东方不败认出其中一个便是方才躲在私塾外偷听他与池清谈话的男童,占着个秋千不让,其他男童见着不甘便吵了起来。

而池清说的一会便好,确切来说是好大一会。待池清终于将饭食准备好,已然过了大半个时辰。

池清从屋外搬来一张小桌,将饭菜摆上。一盘春笋.丝,一盘青菜,一碗番茄蛋汤,再简单不过的一顿午饭。方才还在屋外争吵不休的几个孩童一见饭菜上来了,便一哄而上,拿起筷子便要吃。池清将饭菜摆好,从屋外端来一盆清水,眉目含笑,道:“一日未叮嘱便忘了这规矩了谁未洗手敢先动筷,今日回去将课文抄上十遍。”

此话一出,方才还饿死鬼投胎般的几个孩童立即丢了筷子,跑到脸盆洗手,一时间水花四溅。让孩童洗过的清水很快浑浊不堪,孩童将手洗好后等不及擦干,随便匆匆甩了甩便跑回桌前开吃。池清看着浑浊不清的水,又出去换了一盆清水,端到东方不败面前,道:“先洗手吧。”

东方不败将手浸入清水中洗净,用边上的帕子擦干。池清趁着东方不败洗手,将边上一直埋头书中的邵华给拎了过来,将手摁入水中清洗,边洗边念叨道:“爱读书固然好,可也要懂得劳逸结合,整日埋头书中,还不成书呆子”

“是,学生谨记。”邵华乖巧地应了一声。

可邵华这话池清是不信的,每回劝每回不还是如此

待池清与东方不败洗好手,桌上的菜早已让几个孩童扫得一片狼藉。邵华捧起碗默不作声地吃,池清也习以为常地拿起了碗筷。唯有东方不败坐在桌前,不禁皱眉。

在小舍隐居十年,若是杨莲亭不来,东方不败便是独自用膳。除了杨莲亭,东方不败向来不喜与人同桌而食。如今一下冒出如此多的孩童,非但吃相不雅,还弄得满桌狼籍,想要东方不败有食欲也难。

池清端起碗吃了两口,察觉东方不败坐在边上未动,不由出声询问道:“怎么了,是否饭菜不合胃口”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道:“我不饿,你们用吧。”说罢,起身出了门。

池清不明所以地朝桌上看去,瞧见桌上一片狼籍,霎时恍然大悟。无奈地朝几个狼吞虎咽的小家伙瞥去一眼,替邵华夹了一口菜,放下碗筷跟了出去。

东方不败出了私塾并未走远,只是坐在庭院凳上,凝望河边那株含苞待放的桃花。此时雨势已停,春风徐徐拂过,和煦而柔和,池清见东方不败坐在院中并未靠近,转而进了庖厨。约莫一刻后,端着一只托盘走到东方不败面前,朝着他笑道:“过来。”

东方不败收回视线望向池清,见其手中端着一只托盘,上边摆着几只碗,隐约飘着饭菜香。

“不必了。”东方不败拒绝道。

池清似乎早有预料,毫不介意东方不败的拒绝,道:“快些过来,饭菜凉了就失了味道。这蛋还是前几日村东口李婶送来的,最后一颗,过了今日再想要怕是要等上好一段时日了。”说罢,径自端着托盘朝屋内走去。

东方不败望着池清离去的身影,终是默叹一声,跟了上去。

池清将饭菜端到边上另一小桌上,摆好碗筷,朝着进屋的东方不败道:“快些用吧,明日起我会记得替你另留一份。”说罢,自己坐到了孩童那一桌。此时饭菜早已让孩童啃得差不多,仅剩些残羹冷炙。池清安慰道,孩子正是长身子的关键,多吃些那是好事,认命地端起碗,开始用膳。

东方不败望着桌上的饭菜,一盘青菜,一碗蛋花汤,一份米饭,拿起筷子夹了一筷青菜放入了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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