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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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淮南春意湛湛的桃花眼,配上刻意上扬的尾音,让被迫享受了服务的他,噎得连呼吸都困难了,简直不敢相信刚刚的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

适应能力超群的沈听花了至少十秒,才从鲜明的侵蚀感中回过神来。他从楚淮南怀里挣脱出来。在迅速整理衣衫的同时,伸长手臂猛地按了一下墙壁上的开关。

顿时,昏暗而暧昧的病房里,便是灯火通明的磊落坦荡了。

打破春潮绮丽,确实只需要这一道皎白明亮的灯光。

只是他探过身子开灯的行为,在楚淮南眼里与落荒而逃无异。

沈听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他竭力粉饰太平。

似乎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午夜突然袭来的艳涩梦魇。

楚淮南慢条斯理地用面纸做着事后清理。

他安然自若的态度,让沈听忍不住怀疑,刚刚那个借着夜色“为非作歹”、“窃玉偷香”的混蛋,只是出现在臆念中的幻象。

沈听因对方过分坦然的神色而语塞。在这个情境下,要说些什么才算比较妥当呢?

在和楚淮南相觑了半分钟后,沈听终于找回了一点作为宋辞的自觉。他硬着头皮,干巴巴地称赞道:“技术不错啊。”

楚淮南一向讨厌口不对心的赞美,却被这句十分违心的夸奖逗笑了,他俯身将眼前这个连耳朵都红了的“宋辞”圈进臂弯。

令他意外的是,对方竟然没有挣扎,顺从地任由他薅住手腕,将暗藏着惊人爆发力的两条手臂牢牢地固定在了床头的靠背上。

楚淮南居高临下地审视,巡梭着的滚烫视线,令他像个巡视自己领地的王。

骄傲而迫不及待的王,不甘就此浅尝辄止。可这片丰饶、神秘的土地,远不到丰的季节。

于是,他舔着嘴唇,暗暗向自己承诺,再等等吧,这个人的每一分、每一寸迟早都将彻底属于他。只有将等待获的时间拉长,品尝和吞咽对方时才能觉出格外的甜。

不知道自己正被资本家暗暗评估着滋味的青年人,已经恢复了泰然的神色。他抬起头,毫不遮掩地与似乎占了上风的对手对视,被吻得鲜红的唇角勾着一抹以假乱真的痞笑。

楚淮南久久地盯着眼前这个滴水不漏的“宋辞”。

开了灯,一切都无所遁形。可他却再也无法透过这双眼睛,寻找出属于这个人自己的、真实的情绪端倪。

这可真是个棘手的美梦,他无奈地想。

那封他在年少时,写给未来伴侣的信,仿佛是为了这个生动而神秘的青年人量身准备的——

四处逢源,左拥右抱,这些看起来很酷的事情,其实一点难度都没有。我从来不屑这样简单的活计,只想做有挑战的事情,比如,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被自己直白的渴望牵引,楚淮南低头在眼前人微微泛红的侧颊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过奖。”

云淡风轻地做了一件“丧心病狂”的事情后,楚淮南并没有在病房停留太久。他仔细地拾了所有的“罪证”——连清洁用的面纸团都被他细心地进口袋带走了。

离开前,他还特地嘱咐“病人”要好好休息。

可沈听却因他说话时意味深长的笑容,而理所当然地一夜无眠。

有幸接受了资本家贴身服务的沈听,心事重重,可付出了劳动的楚淮南却倍感愉悦。

虽然刚刚的那场骚扰是一时兴起,但他大有所获。

此刻,他的口袋里躺着比客房中那些不记名的毛发,更为准的对比样本。

况且,搜集这些样本的过程,要比去客房里搜寻毛发,有趣太多。

第57章

实验室是自己家投资的好处在于, 想做个详尽的亲缘鉴定不需要经过繁琐的申请流程, 速度还贼快。

一大早,那份不具名的dna鉴定结果便被夹在一堆正式文件中提交到了楚淮南的办公桌上。

这份报告详细地描述了昨夜紧急送检的两个样本的对比情况。——两份样本dna上的y染色体基因位点,吻合度极低。

这直接证实了, 他所认识的这个“宋辞”和宋诗并非亲生兄弟,甚至不是血亲。

得到了意料之中答案, 楚淮南从文件堆里又翻出了另外一份调查报告。

他一边扫读着眼前这份“缺胳膊少腿”的个人资料,一边用指尖轻轻地敲击着桌面。这是他在沉思时, 才会出现的、下意识的小动作。

楚淮南想起几天前, 被他从和慈调走, 去到其他城市参与某医学研究项目的那个研究生。

唔,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郭栋?

而郭栋的突然调任,则是因为在“宋辞”中毒那天,楚淮南从他嘴里听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新闻”。

郭栋说,他认识宋辞。

严格说来, 郭栋所认识的这个人,并不是宋家跋扈的二少爷宋辞。而是他品学兼优的高中同学——沈听。

这是楚淮南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沈听。

用吴侬软语念出来, 脆生生的,像春日里鸟儿欢快的啁啾。

在郭栋的描述里, 这个沈听非常优秀。高中时, 他的文化和体育成绩就都很拔尖。

但由于父亲早亡, 母亲对他的要求又很高。沈听的性格冷淡, 和谁的关系都很一般。读书时, 就颇有些“离群索居”的孤独与傲慢。

但当年的许多同学都对他印象很深。

因为高考那年,他放着顶级的院校不读,无视老师和校领导的劝说,一意孤行地跑去念了警校。

“他的父亲也是警察,好像十几年前就因公殉职了。”郭栋锁着眉回忆道。

出于潜意识里对沈听的保护,楚淮南开口向郭栋打探详情时,故意找借口支开了旁人。

他不想当众问这些,因为一向准确的直觉告诉他,他现在所认识的宋辞,和当年金融街那个三十秒制敌的便衣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在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心思深沉的资本家替病房里的那位否认了一切。

“是吗?那一定只是长得相像而已,我的这位朋友叫宋辞。”见郭栋仍一脸狐疑,楚淮南又淡淡地补充道:“他是‘天地汇’老板宋诗的弟弟。”

他特地强调了天地汇。因为但凡稍微听说过宋诗或宋辞名号的人,就一定都知道,像宋辞这样的二世祖,跟“品学兼优”四个字一点也沾不上边。

郭栋不认识宋诗,更没听说过宋辞。但作为江沪市的年轻人,他知道“天地汇”。

那是个大名鼎鼎,档次很高的娱乐场所。

既然是那种地方老板的弟弟,那就肯定不是沈听了。

况且刚刚病历本上的姓名一栏中,好像确实写着“宋辞”两个字。

但这个宋辞和他的高中同学沈听,也实在是太像了吧!

和楚淮南一起从被临时征用的值班医生办公室里出来的郭栋,忍不住又仔细看了一遍病历本上的照片。——照片上的青年人傥荡地勾着嘴角,不仅顶着一头耀眼的金发,耳后还纹着一小片形状花哨的纹身,连直视镜头的眼神里都充满了痞气。

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善茬,好像确实是他认错了。

郭栋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在和汪主任相熟的资本大鳄面前,一不小心就闹了个大乌龙。

他生怕自己会被误会成是想要乱攀关系的那种人。于是,一路上,都在尴尬地对楚淮南连声道歉。

楚淮南很大度地笑了笑:“你们这么多年没见了,认错很正常。”

两人正说着话,恰好又碰见汪主任从走廊的另外一边走过来。郭栋连忙借口要拿笔记,脚底抹油地开溜了。

楚淮南便向汪主任询问起宋辞的身体情况来。

虽然还没见过病患本人,但汪主任适才已经仔细地看过了病历。病人年纪尚轻,身体素质很好,加之摄入的氰化物少,又处理得很及时妥当,所以并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楚淮南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他直白地表示,希望不会有过多的医护人员进出病房,以对这位,他很看重的朋友造成心理负担。

汪主任是个明白人,知道这位资本大鳄,大概是不喜欢自己的朋友被一群研究生当成小白鼠围观。于是立刻应允,以后他会亲自并且独自去查房。

认错人的郭栋郁闷至极。但他很快就忘记了这个不愉快的小插曲。因为幸运女神突然眷顾了他——他下午就到了人事调动通知,上头指派他去跟一个让许多像他一样的研究生,都梦寐以求的研究项目。

虽然项目的所在地离江沪市稍微远了一点。但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个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

郭栋激动得睡不着,当天晚上就动身离开了江沪,直奔项目地去了。

……

而此刻,楚淮南面前这份由业内知名侦探探查得到的个人资料,单薄得有些可怜。

考虑到这份资料中有部分涉密信息,谨慎的侦探没有选择网络传送的方式,而是把信息打印了出来。

比起先前调查宋辞和李良中等人时,所获资料的长篇累牍。这一次,尽管高明的侦探使尽了浑身解数,但所能查到有关沈听的情报,也仅仅只有薄薄的两页纸。

楚淮南将这两页纸反复看了数遍。沈听的形象在他的脑海里变得更饱满了一些。

他比他小两岁。是江沪本地人,父亲是警察,母亲是家庭主妇。他从小成绩优异,但因为性格冷淡,一向不怎么受身边同学的欢迎。

高中毕业后,他入读了燕京公安大学,并且因为科科全优的亮眼表现,在大学在校期间也非常出名。

但他毕业后,却好像没有回江沪市本地工作。并且,也不确定究竟有没有进公安系统。

值得注意的是,沈听的父亲沈止在十五年前便因公殉职了。

而他殉职的原因则是因为和在江宁步行街上随机作案的杀人犯李广强,进行了长达十多分钟的生死搏斗。

最终,旧伤未愈的沈止身中数刀,因失血过多而身亡。

那一年,沈听才十二岁。

哪怕已经隔了十五年,在看到那个案件的相关描述时,楚淮南仍呼吸微滞。

透过这两页纸,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与自己经历了相似磨难的命运共同体。

十五年前,他们在同一场灾难中失去了至亲。或许还曾在同样的夜里,一起失声痛哭过。

后来,他们在金融街的暴乱里重逢。沈听救了他。

而时隔数年后,他俩又因他的公务机意外冲出跑道,而再一次在航班上相遇。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定之人吧。

尽管因泼天富贵而饱受外界羡慕,但楚淮南自己却不大喜欢命运对他的安排。

父母的早亡,让这位旁人看来跺个脚都能令江沪市震三震、仿佛无所不能的资本家,时刻都能感知到生命的脆弱与渺小。

比起与生俱来的巨额财富,沈听的出现才让他第一次觉出了命运之神对自己的眷顾。

楚淮南愿意为此与曾夺走他父母的宿命和解。

亲缘鉴定的报告与语焉不详的资料一起,佐证了楚淮南对“宋辞”真实身份的所有猜想。

正如,阿瑟·柯南道尔在《福尔摩斯探案集》里所写的那样:『排除了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么难以置信,一定就是真相。』

既然排除了宋辞是宋辞,那么他认识的这个,一定就是出于某种不可说的目的而乔装成“宋辞”,并极有可能是警察的沈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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