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毒之陨罪书_30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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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至秦倒也干脆,“特别行动队一般遇不到这种案子。”

孟奇友手上那杯茶已经冲了好几泡,颜色寡淡,茶味几乎都没有了,他还喝得挺起劲,“唉也是,报去你们那儿的都是重大命案了,失踪案报不过去,而且没有确定是命案之前,侦查也不好开展。”

“现在只有一个似是而非的口供,没有任何物证。”柳至秦说:“韩芬随时可以翻供。她的证词不能作数。”

“对啊,我现在就愁这个。”孟奇友喝到茶叶了,也不吐,嚼两下就吞,“韩炯咬得那么死,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人确实不是他杀的,韩芬在神错乱之下觉得他杀了易隆,要么人是他杀的,但他很有自信,我们找不到任何人证物证。”

柳至秦看着窗外出了会儿神,忽然说:“孟队,刚才你问我特别行动队遇到这种案子该怎么做。”

孟奇友抬头,“啊,你们不是没有遇到过吗?”

“特别行动队是接不到这种案子,但方法不是没有。”柳至秦转过身,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侧脸上落着一片灰暗天光的阴影,“不过前提是他后面还做过案。”

孟奇友立即反应过来,“易茗?”

柳至秦说:“嗯,假如易茗也是他杀的,或者他参与了易茗这个案子,那取证就比单纯寻找10年前的线索容易。”

孟奇友低着头思索,半天才说:“但他不是有不在场证明吗?”

柳至秦暂时只给花崇说了自己对韩炯不在场证明的怀疑,之后他再次查看过监控,没有发现被修改过的痕迹,但有水上乐园的前车之鉴,他始终放不下心,可同时也无法因为自己主观上的放不下心,而提出韩炯的不在场证明有问题。

半晌,他吁了口气,低沉道:“那还是分开来查吧。”

旻前县这边,花崇迟迟上不了岛,除了向易隆失踪案专案组提建议,还把陈舒、张熏儿失踪案从头到尾顺了一遍。

这两个女孩年纪差不多,外表都比较优越,虽然不在同一所大学念书,但绸城大学和绸城工商学院在省内排名都不低,两人从知识水平来说是差不多的。但她们的性格和家庭背景却截然不同。

陈舒成绩优异,年年拿奖学金,但在学校的存在感却十分低,没有朋友。她的室友和同班同学都说,她从大一入校时就独来独往,甚至打了申请,连军训都没有参加,平时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自习室,只有晚上睡觉时会回到宿舍。

在讲求集体生活的校园里,这种学生一般会引起一些非议,然而陈舒身边的人却觉得她这样挺好,理由是她虽然不合群,但并不是那种古怪阴沉的性格,找她帮忙,有学业上的问题向她请教,她会很认真地讲解。

在绸城工商学院,她被叫做“女神”。

而张薰儿也是“女神”。她成绩居于末尾,但漂亮、身材好,性格活泼,和男女同学都能玩到一起,人缘一直很不错。而且正是因为成绩不好,一些原本不太喜欢她的学生认为她毫无竞争力,以“漂亮废物”称呼她,时间长了,和她的关系也不错。

但张薰儿看似黏人,每学期却雷打不动会独自出去玩一回,认为这种短途单人游是“找回自我”的一种方法。

陈舒和张薰儿最大的不同源自于家庭。

张薰儿是绸城本地人,家里做生意,在绸城算中上入,其父母计划让她出国读研,将来不用操心工作,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陈舒家在省内一个小城市,父亲早亡,母亲改嫁,在她读小学时生下一个弟弟。

新的家庭经济条件其实并不差,但也许对年幼的陈舒来说,她是家中的多余者,所以在上初中之后,她就不再住在家中。但家庭关系并没有因为她的刻意疏远而斩断,其母每半年会集中给她打一笔生活。不过她似乎没有动用过这笔生活。

报警的是张熏儿的父母,张薰儿出发之前向他们报备过,旅途中还会隔三差五发照片,汇报行程。然而张母9月5号在微信上问她最近玩得怎么样时,向来喜欢和母亲聊天的张薰儿却始终没有回复。

就旻前县警方现在掌握的线索来看,唯一可以明确的就是,陈舒和张熏儿并没有离开方龙岛,她们现在还在岛上,但活着的可能已经非常渺茫。

由于岛上缺乏监控,很难从视频上取证,理论上说岛上的每一个人都有作案可能,这些年和旅行有关的凶杀案发生得不少。但花崇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陈舒和张熏儿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再联系到方龙岛,她们失踪(或遇害)主要能够联想到两个方面,一是岛上那个残忍的半截神恶习,二是岛上男子强暴年轻女子,并强娶为妻子的事。

吕局长说,方龙岛上根本没有将美貌的处女斩为两半的风俗,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传到外面几经演化,却成了方龙岛上真实存在的恶习。

花崇这两天和当地老者、官员都接触过,得知吕局长说得没错,半截神只是传说,并非真实存在,几十年前政府也没有上岛废止过这并不存在的恶习。

至于强娶妻子,这却是事实。

花崇怀疑岛上有男子见色起意,但吕局长说,他们已经挨家挨户排查过,没有找到可疑者。

花崇没有直接提出质疑,但也没有完全接受。这阵子接触下来,他已经摸清楚旻前县的警力是个什么水平,解决一些居民纠纷没问题,侦查线索明确的刑事案件也没有问题,但遇到10年前易隆失踪案,和现在女大学生失踪案,处理起来就够呛。

目前他上不了岛,只能根据现有的调查资料做出初步判断,陈舒和张熏儿的失踪最可能与岛上男性见色起意有关,同时不排除另外三名同行男生的作案可能。

恰在这天,张熏儿的父亲张盟再一次来到旻前县。他是个算得上成功的生意人,家庭和睦,妻女是他不断奋斗的基础。然而张熏儿失踪之后,他几乎没再去过公司,长时间和妻子守在旻前县,直到上月底妻子生病入院,他陪妻子回绸城治疗,现在妻子情况好一点了,他便又赶了过来。

看到专案组,张盟误以为对方是来调查他女儿的失踪案,头发花白的男人当场落泪,颤声喊着:“求求你们一定要找到我女儿,如果她被人害了,请将凶手绳之以法,还我们一个公道!”

专案组来之前并不知道还有一桩失踪案,看张盟这么大反应,都有些错愕。花崇把情况简单给他们一说,带队的许队有些为难,“花队你看着……孟队让我们过来查易隆的案子,人手就这么多,我这实在是顾不过来啊。”

说这话时,许队汗都下来了,在他眼里,花崇那就是上头的领导,比孟奇友、几个局长位置还高,屁股决定思路,花崇根本理解不了他们的难处。

但其实花崇最能理解基层的困难。

“我只是跟你们说说情况,你们在这儿查案,张熏儿陈舒的案子你们得心里有个数。”花崇说:“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案子我盯着,你们暂时不用分队员过来。”

许队诧异地看着花崇。花崇笑了笑,“去忙吧,我这段时间都在这边,有什么难处给我说,有什么想法,或者拿不准的,也可以和我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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