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毒之陨罪书_25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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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花崇眯了下眼,“她在给我们喂线索。”

第82章鬼胎(20)

岳越带着花崇布置的任务,赶到群山中的蜀及县。这里与南甫市相隔遥远,是个国家级贫困县,也是葛万群的家乡。

夏季雨水多,岳越开的车子遇到了山洪,被堵在县城,去不了下面的乡村。蜀及县派出所的民警得知他要去梨常村,都摇着头道:“你去那村子干嘛呀,那村子前些年遇到泥石流,很多人没有逃出来,大半个村子都废了。”

岳越说明来意,偏远地区的民警理解不了特别行动队的办案方式,还是摇着头说:“那村子能查出个啥来?回去吧,啊?你看这天,雨也不知道啥时候停,路都没抢通呢,万一你进去了,里面又闹泥石流,我们救都来不及救你!”

岳越听出来了,民警是怕他一个外来的警察在蜀及县出事。山洪把路冲断了,岳越没办法,只能暂时留在蜀及县。葛万群的资料显示,她出生在梨常村,小学在村小读书,后来初中和高中都在蜀及县的县一中读书,高考以县第一名的成绩考到了首都,毕业后先在首都工作了三年,才来到南甫市,最初只是海郡集团的一名普通员工,后来靠着出众的业务能力——或许还有其他本事——进入梁海郡的管理团队,一步一步成为梁海郡的第一秘书。

去不了梨常村,岳越不敢耽误时间,立即赶去蜀及县一中。此时正值暑假,学校没有师生,只有几个老校工在执勤。蜀及县的贫穷直白地反应在全县唯一一所中学上,教学楼只有三层,斑驳破旧,一大片墙皮被雨水冲了下来,校园里只有一个篮球场,其中一个篮球架已经坏了,光荣墙缺了一块,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优秀学生的名字,因为过于灰白,很难让人联想到荣誉,反而让人想到墓碑。

岳越在上面看到了葛万群的名字。

“她啊,是我们这儿最厉害的学生!”老校工面色蜡黄,一开口,脸上那些深刻的皱纹就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可岳越看得出他非常自豪,说到“最厉害”三个字时,他灰扑扑的眼睛都明亮起来。

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在为葛万群骄傲。

岳越说:“您见过她?”

老校工“嘿”了一声,点起叶子烟,“我还教过她。她是我教过的最好的孩子。我那时就知道她会出人头地,她果然考出去了!”

原来,老校工以前是县一中的语文老师,也是葛万群初中时的班主任,这几年年纪上去了,就没有再教书了,留在学校里当校工,也算是另一种奉献。

岳越跟着老校工来到资料室——县一中就一栋教学楼,每一间教室都很小,资料室就更是逼仄。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每个年级每个班的资料都整整齐齐按时间摆在架子上,上面只有一层很薄的灰。

由于整理得很好,老校工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葛万群所在班级的资料,招呼岳越道:“来来来,我给你说说葛万群。”

资料一打开,岳越就看到一张黑黄的毕业照。

“她和我教过的其他学生不同,她特别执着,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穷,很多孩子要么想早些长大,去外面打工,要么想不读书了,回家种地去,就她想靠读书跳出去。”老校工满是风霜的手指在毕业照上摩挲,语气十分欣慰,“我后来看电视,你们城里人总是说,原生家庭怎样怎样,我觉得原生家庭再差,只要自己有志向,就没有什么问题。”

岳越问:“您了解葛万群的原生家庭?”

老校工点点头,“我记得她妈很早就没了,她家里就一个种地的爹,还有个哥哥。梨常村是我们县最穷的一个村子了,交通也不方便,她家里人根本不想她读书来着,也不给她路,有几次开学,她都是走几十里山路,从早上走到天黑。”

“不给路?”岳越问:“那书本呢?”

“减啊。”老校工局促地笑了笑,“不过也不止减,我们帮学生,可我们也需要帮助呐。以前那些年,县里搞了个什么助学计划,有外面的好心人给我们捐钱捐书,不止我们能拿到钱,下面那些村小都有份。葛万群那种家庭,要不是有这个助学计划,她可能连小学都读不完。”

岳越眉心紧拧。

深入到村小的助学计划?葛万群曾经在这个助学计划中受益?

梁海郡最近几年醉心慈善,投入最多的就是乡村教育,不仅在贫困县贫困乡建了许多小学,还资助了大量儿童和少年。

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岳越问:“这个助学计划现在还有吗?”

老校工摇摇头,“十几年前就断了,不过现在有更多的人帮助我们。”

岳越问:“您这里有保留那个助学计划的据,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吗?”

“有啊。”老校工说:“他们都是我们的恩人。我找给你。”

在一份份表格、协议以及照片中,岳越渐渐弄明白了老校工所说的助学计划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一个官方机构,是社会热心人士自发凑起来的组织,成员多是家庭富裕的大学生。他们眼界开阔,心地善良,知道知识对于农家小孩来说有多重要,他们拿出一部分资金,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助贫困地区的小孩,给他们买书,供他们上学。

这个组织名叫“草木青”,典故出自“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蜀及县是他们重点关注的地方,但并非唯一一个,后来正规的,有政府和企业背景的助学项目越来越多,“草木青”便像是完成了历史任务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以前放寒暑假的时候,那些大学生还会过来,带很多吃的用的给学生们,还给他们讲课。”老校工眼中满是感激,“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就是不一样,按理说,我们才是老师,但他们讲起课来,比我们有水平多了。那年头没有手机,我们这里连普通电话都没有,没放假的时候,他们就给孩子们写信。我这儿还留着几封。”

岳越拿过一看,是一个名叫周晗的青年写给初二(1)班的。字句间意气风发,又温文尔雅,鼓励孩子们努力学习,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他们老爱写信,学生们到信,比我们这些老师的鼓励更有用。”老校工笑了笑,“单独写给学生的信,就都由学生着,像这种写给班级的,就由我们老师着。过多少年看,这心里还是很热。”

岳越不禁想,葛万群是不是也到过这样的信?正是因为“草木青”,和那个在远方鼓励着她的人,她才考出大山,成为了现在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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