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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在这大院里闹得不可开交的事儿。

“您知道的,我沈胜武就认他”

沈胜武眼里尽是酌定,当年他没能说服璞玉同他一起走,已然是他沈胜武一大失策,此次回来,他仍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劝服璞玉,却是打定了主意,便是掳也要掳走那人!

“刘叔知道,刘叔都明白”刘继昌垂眼,他本也不信这俩人间能有啥结果,见过这俩孩子当初闹得肝肠寸断的模样,他虽是个老辈儿的人,这事就是再不合常理,他也信了。

“只是少爷他是个要强的人,胜武你切不可鲁莽”

“他那就是头犟驴!”

提及璞玉那性子,沈胜武就一肚子气,像被鱼刺梗住了喉咙般不痛快,他就想不明白他沈胜武堂堂一东坡头的匪首,铁铮铮的汉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咋就治不了这么个人了!

见对方沉着一张脸,刘继昌也多少能猜出些缘故。他轻叹口气。

“你也别怪他,少爷他这几年也没少吃苦头”

第十三章

沈胜武进璞家当差的时候,他才十六岁不到,真真还是个愣头小子。

沈胜武从小是个孤儿,没有人清楚他到底是打哪来的,只知道沈家寡妇是从破庙里抱出的他,当时他身上也没夹个一字半语,唯一留在身上的就只有那块至今仍系在沈胜武脖子上的小玉石。

那寡妇后来收养了那弃婴,取名胜武,也没别的意思,她就是希望这孩子能学点身手,日后别给人欺负了去便行。这想法也不是空穴来风,沈氏是知道自己身子不好,没个准头哪天就没了,这孩子要活下来,多半还得靠他自个儿。

虽非亲生,子母间的感情倒也挺融洽,粗茶淡饭间,十几个年头也都过来了。

可惜养母最终还是没能够等到沈胜武成年,一场大病后,终是咽了气。临终前,留了话,让沈胜武上璞家找刘继昌,这才有了后来的事端。

葬下养母后,沈胜武便动身去了璞家,也见到了当时在璞家当差的刘继昌。

原来刘继昌是沈氏的堂兄,沈氏生前于他有恩,刘继昌又是个忠厚之人,她似料定了这人能够帮到沈胜武。

果然刘继昌把沈胜武留下了,安排在烧锅上做活,这活儿又脏又累,他本想着这毛头小子会大概会抱怨几句,可不曾想沈胜武还挺爱干这份差事,对酿酒这份手艺也表现地挺热衷。

刘继昌是越瞧这小子,越觉得是那么回事,渐渐地也就把手艺教给了他。

沈胜武是在进璞家两个月后,才听说得这大院里原来还有个小少爷,名璞玉。

原先他只知道璞老爷底下有一子,可惜是个病秧子,成天用名贵药材吊着性命,关在厢房里见不得丁点光,吹不得半点风。

沈胜武虽就在璞家当差,却成天就知道泡在酒坊里专研酿酒法子,他又不是个爱听些闲言碎语的人,这鲜少让人提起的璞家二公子,他自然不知晓。

就是后来真知晓了,他一开始其实也没放在心上。

作坊内风箱的鼓动声持续不断地响着,一个个光膀子的汉子各司其职,劳作着。

沈胜武穿了个褂子,正蹲在酒缸边忙活。

他手里拿了个瓜瓢,伸手先把那缸上盖的薄布片儿掀起一角,再拿瓢舀出一小勺酒糟。他不嫌脏,直接拿手抠了点在手上,凑到鼻子下闻闻,甚至放进嘴里尝尝味儿。

“大武哥,大武哥,你在哪呢?”二虎穿梭在排排林立的酒缸间,两只圆溜的眼珠子四处搜索着,找寻着那人。

沈胜武自是听见了对方的呼喊,却没起身答应。

“哥,你在哪”二虎犯愁,明明刚见他就在这屋里头,咋转眼人就不见了呢?

“瞎嚷嚷啥呢,虎子”被对方的大嗓门持续叫唤这,沈胜武最终还是站起身来。

终于找到人,二虎一乐,赶紧屁颠着朝对方跑了过去。

“哥,原来你在这,你快过去帮我瞅瞅,为啥我老鼓不起火苗子呢?”二虎犯着愁,他人小,力气也小,那风箱又硬,他老半天鼓捣不出火星子来,这才来找沈胜武帮忙。

沈胜武抬眼瞅他,见这傻小子沮丧地耷拉着脑袋,脸上也不知啥时候揩上了几道灰,显得特滑稽。沈胜武心里好笑,面上却佯装正经地问“咋又弄不成了?不是告诉过你,往木柴底下吹吗?”

“我照做了,可还是不成啊。”二虎子挠头苦恼,法子都给他试变了,可就是没成,“哥,你再帮我一次”二虎低声恳求。

沈胜武弹了对方脑门一记,“得,哥再帮你一回,下次可得自己学着点。”

这小孩年纪轻轻就来烧锅做活,比沈胜武早了不知知道几年,可作坊这地都是些重活,二虎年纪尚小,干得相当吃力,最后管事的实在看不下去,才给他安排了个鼓风生火的活儿。可就是这,也把二虎难得一愣一愣的。

沈胜武是后来的,和二虎倒是无缘无故地觉着亲,知道这孩子人小,胆也小,还老被人欺负了不吭声,沈胜武自己没个兄弟姐妹,他便像护崽子般地护着二虎。这一来二去,二虎也是觉出沈胜武对他好,心里感激对方,也愿意把人当哥处着。

第十四章

小小的火星在沈胜武手里没一会功夫便汹涌了起来,火苗跳跃着,他又往柴薪底下呼呼吹了几口,接着便拉起风箱鼓动着扇大火势。

一旁的二虎子见他三两下便解决了他的难题,更是对沈胜武佩服地紧,翘着大拇指称道“哥,你真行!”

沈胜武见火候差不多了,便把风箱靶子塞进二虎手里,说“干站着干啥,接着鼓捣,等会又灭喽”

二虎应了声,赶紧蹲下身来,接着沈胜武给他撺捣出来的火焰子,一边拉着风箱,一边鼓着腮帮子呼呼地吹着,就怕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火苗又给灭了

沈胜武瞧着对方着了道,便也随二虎自个鼓捣去了,他没急着走,前头忙活了好一会,他也渴了,见一旁桌子上摆着茶壶,便走过去坐下倒了口水喝。

“嘿,你们听说没?咱东家那大公子病重,怕是不行了”

个伙计攒在角料堆旁,忙里偷闲,凑头议论着。

“可不是咱大少爷从小就病弱,前几年又染上了怪病,要我说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了。”一头上扎了条巾子的伙计拄着铁镐搭话。

“那咱老东家要是去了,璞家这么大份家产可不就后继无人了?”

“这话可不能说在前头,我可听说东边那璞老二早就眼巴巴地等着接手这大院了。”一伙计压低了声音说。

此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他们当然不会闲到去操心璞家的家业到底落入谁手,这些大主户家的纷争自是与他们无干。而真需要他们揣测地是一旦东家产业易主,他们这份饭碗是否还能保得住?

乱世当道,想找份正经活儿养家糊口,并非易事,这烧锅上的活儿虽苦累,却也比别着脑袋在外头撺掇,来的强。

就从这点,他们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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