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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看了看,思索片刻,由裤兜改换收在了胸前的衣兜里。他折回演播厅,顺手撸了一张明珠台员工的工作证吊牌,留了一条短信给郑世嘉,就说自己有急事儿先走了。

中国律界派系复杂,圈内人听来堪笑,圈外人倒煞有介事地广为传播,比如傅云宪常被同行指责为“勾兑派”“绥靖派”,还有那么一类人,他们行为过参与其中,其中一位还是傅云宪的徒弟。

傅云宪对这类不务律师正业的行为艺术非常不屑,最后便是所主任庞锦秋都没能将人保下,他们全被开除了。

对于外界盛传的师徒交恶一事,只有许苏知道,或许另有版本。

比起徒弟傅云宪名利双收,何祖平的名声虽没为他多带来一毛钱的收益,但也总能引得一些自诩正义的“飞蛾”,毫不犹豫地投身光明。

傅云宪曾有一个师弟,叫何青苑,长相不错,家境殷实,跟同姓的何祖平不沾亲故,纯属慕名而往。许苏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的时候,何青苑已经死了,所以他也无从得知,傅云宪与那位师弟之间,到底有没有一点“友达以上”的情愫。

中国律师圈从来不缺谣言的沃土,傅云宪扎根其中,早结出一堆耸人听闻的恶果,可何青苑其人,却跟不存在一样。仅有一次许苏听庞景秋在傅云宪面前提起,他也能迅速又敏锐地察觉出,傅云宪不高兴了。

痛失所爱的戏码其实特别俗气,但许苏乐得相信。

至少这是一个不赖的故事,让冰冷又强硬的傅大律师,多多少少带了点人味儿。

第十三章调查

许苏当初大学室友之一的韩健,如今就在何祖平手下做事。

离开明珠台,许苏发动卡宴之前,掏出手机给韩健打了过去,他说,老瞿的事儿你肯定已经听说了,咱们当兄弟的,不能靠一张嘴捞他出来,多多少少也为他做点事儿吧。

韩健其人宽颌大脸,小眼阔鼻,还常年架着一副眼镜,相貌忠厚有余机敏不足,脑袋也不够灵活,一个寝室四个人,就属他最是朽木不可雕也。学校里,每回考试都得靠许苏接济着才能通过,毕业以后也混得很不咋地,所以不挑案子,什么杂七杂八的都接,只求糊口。许苏没指着这样一个人能替瞿凌翻案,但想着两个人去案发小区转转,没准儿还能发现什么。

许苏开车去接韩健,卡宴停在了小区门口。韩健走出来,先一惊,再一乍,眼红地围着许苏的车直打转:“这年头干后勤比当律师还挣钱啊?你们君汉的待遇到底多好?”

许苏开车路上没少心疼油钱,此刻却虚荣心作祟,扬眉道:“这车也就凑合吧,随便买的。”

上了车,韩健先道谢,说上回那个案子你帮了我大忙。

想韩健执业之初就碰上一个强奸案,案子虽不公开审理,但也有直系亲属在场,他一在庭上做出“插入”“射精”之类的陈述,受害人母亲就跳起来破口大骂他是“畜生”是“流氓”。韩健打小就是个一跟姑娘说话必然红脸的老实人,又因经验不足,一度被骂得无法辩护。他的当事人也是个小年轻,吓得庭上脸色惨白,险些晕厥,公诉人体恤地建议休庭再审,正好也给了韩健喘气儿的余地。韩健找许苏帮忙,许苏上学那会儿就聪明,虽一门心思用于谈恋爱,但成绩一直不错。

许苏听他讲完事情前因后果,大骂他是死脑筋。他懒洋洋地说,你当事人家里有就没有特厉害的女性亲眷,让她也参与庭审不就得了。后来韩健依许苏之言,申请让那他当事人的姨妈也到场听审,对方与受害人母亲当庭对骂,骂得气壮山河鸡飞狗跳,最后双双被法警请出法庭。

自那以后,韩健但凡没主意的时候都会向许苏请教,还总有奇效。

“小意思,事情解决了就好。”许苏是个特别虚荣的人,一听人夸就得意,笑皱了挺直的鼻子,但一想到瞿凌,立马又笑不出来了。

“怎么了?说变脸就变脸,想什么呢?”韩健问他。

“想汉莫拉比啊,还能想什么。”许苏想了想,提了个建议,何祖平也是国内排的上号的刑辩律师,如果他能接了瞿凌的案子,没准二审就能翻盘。

韩健摇头,叹气:“不行,接不了了,我师父病了。”

许苏突然想起什么:“说起来,你师父是不是让一个女的来找我叔,那女的成天穿一件破破烂烂的花衬衫,嗓子哑哑的,看着挺困难?”

“我师父就是为了这个案子病的。”韩健摇头更甚,叹气更凶,“那女的叫蔡萍,她儿子叫高桦,家里确实很困难,老公是个运输司机,跑车的时候出了事故,自己死了不说,还全责赔了笔钱。小高体恤母亲辛苦,做微商贴补家用,就是卖那种仿真枪。结果被抓了,非法买卖枪支罪,一审判无期,二审维持原判,已经服刑三年多了。现在蔡萍自己得了病,喉癌,一边看病,一边替儿子伸冤,她前阵子找到我师父。我师父很重视这个案子,所以天天熬夜写申诉状,把自己给累垮了。”

“所以你师父想找我叔,让他接这个案子?但为什么非是我叔呢,能打官司的律师这么多,他俩不是都闹崩了?”

“不到迫不得已也不会找傅云宪。一来涉枪犯罪属于国家重点打击的对象,我印象中也就你叔有过同类案件改判并获得国家赔偿的成功案例,”韩健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二来,傅云宪不是跟那省的高院院长特别熟嘛。”

许苏知道,07年公安部公布的《枪支致伤力的法庭科学鉴定判据》,将枪口比动能18焦耳/平方厘米定为枪支认定标准,到今天,每年都有不少贩卖或持有仿真枪的人因这个标准而获刑,案子既不典型,又没什么辩护空间,即使律师是傅云宪,翻案也基本没有可能。

何况即使能翻案,今时今日的傅云宪也不会再接这种案子。它太小了。

许苏也知道何祖平一直在呼吁修正现有的枪支鉴定标准,但他认为不可行:“磕国家的鉴定标准不是瞎胡闹么,倒不如换个思路,从高桦的犯罪动机和主观恶性上分析?”

韩健摇头:“问题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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