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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朋友。”

男同事悻悻而去。

这些全被许霖看在眼里。

许霖刚从傅云宪的办公室里出来,没成想就撞上这幕。这样的女人只看一眼就能令人印象深刻,许霖自然还认得她的模样,上回红裙长发,这回警服马尾,前者妩媚,后者干练,各有千秋。他出于一个男性对美丽女性的欣赏之情,停留原地,盯着蒋璇看了十来秒,然后转身,折回傅云宪的办公室。

傅云宪合上桌上一叠案卷,问他:“还有事情?”

许霖不掩不藏自己那点心思,直截了当地说:“许苏的女朋友来了。”

傅云宪没答话,微眯了眼睛看着许霖。许霖的衬衣领口开得很低,一眼能看见他脖子上挂着的翡翠貔貅。他真的走哪儿都带着,再没摘过。

“就是我上回看见的那个。”许霖继续说,“傅老师,我认为这太不像话了。”

傅云宪这回开口了,没什么表情:“你这是什么行为。”

老板不太高兴,许霖感觉得出来。但他丝毫不怵,依旧笔管条直地站定在傅云宪眼前,大大方方反问:“我争我想要的,我坦坦荡荡不躲不藏,错在哪里?”

傅云宪沉默数十秒。他的手指抚过自己腕上的护身符,目光扫过许霖锁骨下的貔貅吊坠,最后只给了两个字。

出去。

许霖欣然离开,心说,还好,至少比上回少了一个“滚”字。他前脚踏出办公室,后脚小宋就来了电话,电话中她谦恭有礼,客客气气,说关于警律合作的事情,庞主任想请傅律一起商量。

傅云宪从办公室走出,拾阶而下,正巧许苏跟着傅玉致踏进所里。蒋璇迎面走向许苏,众目睽睽之下,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这世上最扬眉吐气的莫过于两件事情,寒门学子一夜登科,三无丝逆袭女神。第一件事情被许苏在大三那年自己折腾没了,还剩第二件。许苏是看着苍井空度过的自己的青春期。他小时候追白婧,长大了追文,既出于高尚爱情,也发乎龌龊的本能,那些年他时常幻想一个胸|脯数斤、美艳无匹的女神级人物从天而降,令所有曾轻视自己的异性追悔莫及,令所有曾奚落自己的同性羡恨不已。

但无论如何不是现在。

许苏一时忘记挣开蒋璇的手,面红耳赤。

“我看这才是真正的警律合作嘛。刚才跟你们教导员聊了聊,你们教导员也很关心下属的个人问题,说蒋璇是全市优秀社区民警,就是老大不小了,一直没见找个对象。”庞景秋先冲蒋璇和蔼一笑,又冲傅云宪点头打个招呼,笑呵呵地继续说,“老傅,咱们小许管你叫叔叔那么些年,待他结婚那天,你可得给这个大侄子包个大红包。”

庞景秋哪像一所主任,倒像那个成日巧舌拨弄的刘梅。大多数人纯看热闹,但也有包括傅玉致、文及许苏本人在内的极少数人敏锐地察觉出一点,一直处处被压一头的所主任,面对自己的合伙人兼老对手,终于成功给了他一个难堪。

傅云宪一言不发,许苏一脸惊慌。他错愕地望着傅云宪,俄而又扭头看蒋璇,他不解,他们相识至今,每回见面打得都是“同学习、共进步”的旗号,且始终行不逾矩,别说小手没摸一下,便连眼神交接都规规矩矩,怎么一进所里反倒莫名亲密起来?

傅云宪转身而去:“许苏,跟我进来。”

许苏不敢不从,生怕傅云宪又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扛走,那老流氓脸比城墙厚,可丢脸的却不是他。刚一脚踩进办公室门,见傅云宪忽一抬手,许苏抱头就躲:“别打我!”

“谁打你了。”不比外头时眉目威严一字不发,傅云宪脸色缓和一些,手轻轻落在许苏头顶,手指捻过他的发丝,取下小朵粉紫的花,递在许苏眼前,“鬓上戴花,你倒会打扮。”

细看是丁香,大概是先前从外面回来,不知被哪阵风吹来沾在了头发上,自己却一点没察觉。瞧着傅云宪也没生气,许苏悄悄宽了心,嘬圆嘴唇吹走了花瓣,又从对方身边迅速逃开,一下跃上黑皮沙发。过程中他手快,顺手捞了只香梨,仰躺在凉飕飕的皮沙发上,翘着腿啃着梨,比在家还悠闲。

傅云宪取了一根烟,叼进嘴里,用打火机点燃,坐在许苏身边,问:“吕艳红的案子怎么样了。”

“吕艳红的案子?你说的是窦伟松吧。”许苏改变四仰八叉的姿势,稍稍坐正一些,“见多了穿法袍的那些吆五喝六的,那个吕法官真是难得的好人,她读了窦伟松儿子窦学校校长与辩护人韩健的两封手抄信,也与窦本人见了面,表示能体谅他家的情况,也不希望这么优秀的学生就此辍学,所以决定亲自带着窦再与被害人家属协商,争取获得谅解。”

主审法官能这么表态,窦伟松的命就算保住一半了。信写了不止一封,上头还有数百位师生的签名,不他大热天在学校内外四处征集签名的苦心,也不枉他熬夜替韩健斟词酌句。许苏挺得意,甚至忘了问一问傅云宪是怎么知道的这个小案子。笔杆子救中国,能打动这位女法官,关键还是自己的信写得好。

“你那老同学律师干得倒轻松。”傅云宪吐了口烟,淡淡地说,“老何如今尽养些废物,连律师本职工作都干不了,还维什么人权,磕什么法治中国?”

这话许苏不能同意。何祖平如今除了一腔孤勇,身边再无可用之才。但末路英雄还是英雄,即使不被时代需要,不被社会认可。

他试着为韩健解释一番,说倒不能怪他偷懒,瞿凌二审无罪释放,韩健在他的靖方所就一直不太平。邹杰老婆谭乐玲的家属天天来闹,在律所门口摆放死者谭乐玲与她奶奶的遗像,还供花圈,撒纸钱,点香烛,那架势跟医闹相差无几,样子十分难看。

许苏去找过韩健两回,每回都为眼前所见心惊肉跳,后来都不敢上门了。但这种闹法效甚微,还帮了倒忙。

原本一些举棋不定、尚停留在咨询阶段的当事人,一见这样的架势,稍一问原委,立马决定签署委托协议。能让杀人犯无罪释放,这得多铁的手腕,多狠的心肠,多粗的门道。

实在讽刺。

许苏说,一开始谭家人气势汹汹,每天准时报到,在靖方门口又哭又喊,后来大概也闹疲了,终审判决已定,再闹也没意思了,反倒有空跟所里律师们唠上几句,决定择吉日让老太太入土为安。许苏说着说着便陷入沉思,说到底,伯仁因我而死。

傅云宪见许苏忽又变得闷闷不乐,笑问道:“怎么,还想去磕个头,上个香?”

对方只是随口一提,但许苏居然真就支起下巴,认真思考起来。

傅云宪低了头,用手握住许苏下颌,抬起他的脸:“还没想明白?”

许苏不知道傅云宪这问的是哪件事,是问他懂不懂律师应该坚守的程序正义,还是问他愿不愿意在房产证上加上名字,从今后名正言顺与其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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