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坠(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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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那么大,阳光暖暖地罩在身上,可是沫蝉也不知怎么了,说着说着,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夹答列晓思绪仿佛被坠在莲花和尚的衲衣袂上,随着他脚步颠簸,走遍莲花山、香坳,只为一个宏愿,终于舍尽了他这一身。山月清冷,他孤单一人的身影踯躅被月色打湿,染透,终成印在山路上的一抹影。

“留在原地,一动别动,我过去接你。”莫邪听见她声音里藏着的哽咽。

沫蝉却摇头,“不要,你别来。我想找间寺庙去拜拜,你不方便去……”

“等我。”莫邪没让沫蝉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不多时莫邪便到了,不顾周遭众人惊艳望向one-77的目光,下车径直走向呆立在花坛边的沫蝉来,居高临下深深望她,继而叹气,不顾这样多人,便伸手握住了沫蝉的手槟。

指尖穿进她指缝中去,紧紧绕住。没多言,只握紧了她,穿过众人,回到车上。不管外头多少人还在好奇向内张望,他俯身过来替她扣好了安全带

便仿佛,天地偌大,他也只看得见她。

车子这回轰起巨大的引擎声,嚣张地冲出人群,逼退周遭围观的人壑。

沫蝉有些不好意思,转头望他,“这么轰油门,会产生许多尾气的。”

他这才笑了,“我去植100棵树。”

沫蝉吐舌,“好吧,我帮你。”

车子到了山寺外头,沫蝉推着莫邪,“你别跟来。”

青岩龙泉寺的记忆犹在,沫蝉明白在某些修行人的眼里,莫邪依旧是邪祟。

莫邪凝望沫蝉,缓缓点了点头,“好,我在这等你。早点回来。”

沫蝉拾级而上,遇佛烧香。寺庙里传来的木鱼声,让她的心情好受了许多。她在佛前默默向莲花和尚道歉。如之前莫邪所说,她将陈家的故事与莲花和尚的故事串连在一起之后,直觉得出结论,也觉得莲花和尚像是害死陈香的凶手。

直到打通了莫邪的电话,那一瞬间,她忽然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于是她必须找一间寺庙来,将歉意向佛说明。

沫蝉说完了,心里好受多了,便转身离去。夹答列晓

快走出庙门,后头忽然追上来一个年轻的和尚,边跑边喊,“檀越,请留步。”

“师父是在叫我?”沫蝉惊望小和尚,心说为毛管她叫“檀越”?

小和尚跟上来,将一个东西搁进沫蝉掌心,“檀越失落了东西,小僧特为递上。”小和尚说完就转身走了。

沫蝉纳闷儿垂首,摊开手掌。

庙门口有一棵大树,苍翠如盖,不知树龄几何。金暖阳光从树间筛下,照亮她掌心的小小物件儿——是盈寸长的一块小木牌,木牌上雕刻佛像。木牌上有清甜香气隐约而起,沁入心脾。

“这是什么?”沫蝉怔住,明确知道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东西。

沫蝉便回到大殿去,找到那小和尚,“师父送错了人,这不是我的物件儿。”

小和尚身在佛前,目光空明,“是檀越忘了。这就是檀越的东西,檀越便好好收着吧,别再失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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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只能捧着小木牌牌一路下山来,直捧到莫邪眼前去,“奇怪了,明明不是我的东西,可是小和尚却在佛前非说是我的,还要我好好收着。”

莫邪便长眉一蹙,拿过木牌捧到鼻端去,面色便是一变,“这就是沉香坠。上好的奇楠雕琢而成,又在佛前所得,应是受过加持。”

“啊?!”沫蝉一哆嗦,“这就是沉香坠?”

沫蝉接过沉香坠,仔仔细细看了上头的佛像,便闭上眼睛扶住莫邪来稳住身形,“佛像的雕刻方法很相似,凭我的肉眼根本分不太清楚各自眉眼。可是这个,我想我认得——这木牌上刻的是,莲花和尚。”

沫蝉伸手压住心口,“陈香的父亲说过,陈家后来代代都戴着这样的沉香坠,上头雕刻的就是莲花和尚。陈家用这样的方式来赎罪。“

“陈家家道中落,所有的沉香都卖出去换钱,就剩下陈香脖子上那最后的一枚。”沫蝉撑住莫邪,“莫非,这一枚就正是陈香脖子上的那一枚?”

莫邪扶住沫蝉,“我想,这是莲花和尚送给你的。因为你肯信他。”

.

繁华行业街,万头攒动。最繁华的十字路口,大厦最醒目的广告位上打出的正是静安别墅的广告。

从前的广告是胡梦蝶穿着旗袍,抱着琵琶,整体风格是上海滩老月份牌广告的模样,如今早已替换下去,只用了文字做广告内容。

白底蓝字,宛如一盏青花瓷,上头依旧是那句广告词:惟愿岁月静好,一枕槐安。

巨大的广告牌独占了大厦四面的广告位,无论从东南西北哪个方向走过来,都会一抬眼便看见。像是霸道的四面兽,阻在前行的路上,让人无法逃避。

十字路口的街面上,有工作人员在散发静安别墅的广告页。与楼上广告形成立体呼应,静安别墅的新一轮促销活动开展得如火如荼。

便有几位大妈拿着广告页当街议论起来,“哎,可不敢买。听说闹鬼。”

“传错了……不是静安别墅闹鬼,是原来那个代言的小姐自己的问题。她后来去拍《红绣》杂志,又招来鬼害死了跟她有矛盾的另一个模特儿……”

“啊,就是陈香的那个离奇坠楼案子吧?”

……

江远枫陪袁盈走过商业街,正好听见这些。江远枫皱眉停步,袁盈便扯着江远枫的手臂,“远枫快走啊,我答应要替我爸监督好这回的宣传活动。前边还有几个点没检查完呢。”

袁盈也将毕业,实习就选择了自家公司,这次静安别墅的宣传活动重新恢复的case,便是她自告奋勇来负责执行的。

袁盈上次病过之后,虽然好了,却仿佛恢复得总是差了一点。她面颊上没有从前那样健康的红晕,腮上的baby-fat也都塌陷进去了,于是家人总是担心她还没完全好。江院长和江夫人便强令江远枫,要承担起私人医生的责任来,陪在袁盈身边,以免袁盈在工作中昏倒。

江远枫却没理袁盈的急切,而是打电话给沫蝉。近来在学校见不到沫蝉,沫蝉说是在《红绣》实习,江远枫听见方才的传言涉及到《红绣》,便不放心沫蝉。

袁盈不甘心地走上来,“远枫!给夏沫蝉打电话,就这么急于一时?”

江远枫皱眉,“圆圆,陪你检查工作也不急于一时。如果你连这一时半刻都等不了,那你就先去忙你的,我打完电话再来。”

江远枫温润儒雅,可是一旦坚持起来,也让袁盈没办法。袁盈只能跺脚,背过身去,却没走开。

电话接通了,江远枫听见沫蝉的嗓子有点哑,“小婵,我听说陈香的命案。你还好么?《红绣》的宿舍那边,方不方便我过去?小婵,我想见你。”

沫蝉刚哭过,喉头哽了哽,“远枫我没事,你放心吧。我现在在忙一件重要的事,你再给我两天时间,等我忙完了,我会向你解释,好不好?”

事涉鬼魂,沫蝉不敢让江远枫知道。

爱人的心是最敏.感的,尽管莫邪在电话那端一声都没出,可是江远枫还是心下一动,突然问,“小婵,你现在跟谁在一起?”

沫蝉惊得一喘,没想到江远枫这样问出来,便连忙遮掩,“我,我跟胡梦蝶啊。”

江远枫闭上眼睛——就在十字路口的转角,胡梦蝶正被一大群记者围着,问有关静安别墅的事情。

袁家手脚通天,袁盈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今天胡梦蝶也会来商业街拍片,便事先约好了大批的媒体记者来等候——果然,被记者们堵住。此时胡梦蝶不管说什么,都能从侧面帮静安别墅本身拉动话题。袁盈自然是乐见其成。

江远枫深深吸了口气,“小婵,你说谎。”

“远枫……”沫蝉惊得一颤,急忙解释,“远枫你听我说……”

江远枫闭紧双眼,“小婵,我想不必听你解释了。如果真的有人应该做出解释,我倒想听听你身边那个男孩子的。”

沫蝉惊得手脚冰凉,“远枫,你看见过他了?”

“是。”江远枫全都揭开,“那天你去医院检查,我当时也在。我看见他陪你一起去,而且与你举止亲昵。我那时候选择离开,因为我想相信你,我想相信也许那个男生只是你的普通朋友,碰巧在一起罢了——我走开不是害怕,而是不想让你尴尬。”

“可是现在,我想正式见见他,听他说说了。”江远枫深吸口气,“小婵你不许拒绝。这是我作为男友,应有的权利。我有权捍卫自己的爱情,你听懂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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