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腊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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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腊八
赵襄一进殿门，就瞧见了皇上御案旁，摆了一个锦凳。而八公主赵凌萱此时正坐这锦凳上，美丽脸庞上带是恬美笑，正和皇帝说着话。
见八公主就这么坐皇帝御案旁，皇上却毫不避讳地批着奏折，赵襄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过这个动作也一息之间就不见了。
“萱儿见过姑姑。”赵凌萱方才正跟皇上说起阿薇，虽说言辞中都是对阿薇赞赏意思，可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心中并不是十分舒畅。话才说完便见了刚进殿门安国公主赵襄，立刻从锦凳上站了起来，方才恬美突然不见，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明显恭敬有余，但亲昵不足。
皇上赵援听见她说话，抬头见了奉旨回京皇妹安国公主，脸上便带了笑，顺势搁下了手中笔，从案后起来道：安国来啦”
“见过皇兄。”赵襄上前竟然朝着皇帝行了个拱手礼，行止之间不见女子柔态，却有着些果毅之感其中，就像是军士一般
皇帝见了也未曾讶异，亲自扶了赵襄起来，笑着道：你我兄妹无须多礼。瞧你样子是才回府便进宫了吧？无错不少字恰好今日萱儿说她研制了几道好菜，要亲自下厨来给朕尝尝，你来得倒是恰好。”
赵襄也跟着附和了两句，瞧了亭亭玉立八公主一眼，道了一声：辛苦萱儿了。”
“只要父皇和姑姑喜欢，萱儿自是高兴，不辛苦。”八公主赵凌萱朝着二人福了福，带着身边宫女下去准备了。
赵襄跟着皇帝到了偏厅，夏公公带着宫女进来上茶之后，皆退了出去。兄妹二人自然是有要事商谈，当下也不多寒暄，就听见赵襄道：
“皇兄，此时北边差不多也平定了下来，边境之处也按照先前皇兄吩咐，颁了屯兵圣旨。现下军民反应还算是良好。北边刚换了主，若是野心不足再想进犯我大周，应该也还要几年光景。”赵襄沉声道：只是西域那边这几年来发展得很，而且他们正大量于民间征兵，不得不防”
皇上静静地坐着听完了，皱着眉头道：北边不会轻易偃旗息鼓，留北边晋将领到底嫩了些，还是要襄儿你军师多盯着一点。至于西域，你说得不错。几年前西域曾派人来大周进贡过一次，当时来人大周话说得是磕磕绊绊，但人却是聪明至极。这样，你之后安排下去，多派些棋子渗进西域之中，一旦西域有什么动静，确保大周能够及时收到消息。”
赵襄立刻答是。
“对了皇兄，我听说元相将他一个侄儿提携成了大理寺少卿，他许久未曾提拔过自家人了，不知道这次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皇帝一愣，虽然是听了妹妹话，也听明白了她话中隐晦意思，可却不是很意，“这件事情皇后跟我说过，我也见过那个年轻人，瞧着也是出色。元相这几年来没有丝毫任人唯亲，帮一个出色子侄一把也是理所应当，没什么。”
赵襄还要再说，可话道嘴边却生生忍了回去。
两人将要紧事情说完，也就不再谈论此事。皇上淡笑着道：北边事情平定了下来，襄儿你趁着这个机会也京中好好歇歇。你领兵外，恐怕是终日不得好好睡上一觉，这么些年，你也该好好留京里受受小辈们孝敬了。”
听了皇上话，赵襄紧绷脸上有了一丝松动。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年外也习惯了，许久不曾回京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融入进去……”
“有什么不能。”皇上哂笑说完，脸上却也有了一丝苦涩，像是想起了一些不愿回想事情，瞧着皇妹正看着自己，随即笑道：你不要终日板着一张脸，也该和京中女人们一般赏赏花喝喝茶，你瞧，就是方才萱儿见了你，也有些不自了。”
赵襄听着皇兄这么说自己，也不生气，道：我常年军中，平时也不苟言笑，他们不习惯见到我也不奇怪。既然近来太平，我也便如皇兄意，京里好好闲闲。”
“自该如此。”皇上温和地道。
到底是一母同胞兄妹，皇上说起话来并不提“朕”，只说了“我”字，这虽然只是自称上变化，气氛却是明显变化了。皇上也难得闲下来，见了许久未见同胞妹子，这话题也慢慢多了起来，说着说着就扯到了方才赵凌萱所说话。
“我方才进殿时候，恍惚听见萱儿说起了什么紫金铭牌？”赵襄终于忍不住问了出口，她心底其实想知道，却是那个人是近况。
“嗯，你还未进来时，萱儿就已经跟我说过一些了。听说是东方青阳外面收女徒，约摸着**岁光景，凤阳楼对了一副对联，便拿到了那第三枚紫金铭牌。”皇上道。本来他并不将一个酒楼造势小手段，可萱儿好像很是意，经常他耳边提起紫金铭牌，因此他倒是记得清楚。
“那个孩子我今日墨香书局外也瞧见了，确是个聪敏丫头。”赵襄丝毫不掩饰自己赞赏，正要与皇上说起今日瞧见热闹，就听见夏公公偏厅外轻声道：皇上，安国公主，八公主方才让宫女儿来传话，说是膳食做好了，请皇上和公主移步。”
赵襄止住了话头，这才和兄长一同出去。
十二月初八，古代称为“腊日”，俗称“腊八节”。腊八节这日，家家户户祭祀祖先和神灵，祈求来年丰收和吉祥。祭祀往往是男人们事情，而对于后宅女人们来说，这一天重头戏，自然是腊八粥了。
也许是要过年了，赶上这么一个好节气，人们都喜气洋洋打起百般精神对待。因此腊八粥自然是花样繁多，争奇竞巧。原本只用红小豆、糯米煮成腊八粥，也渐渐添了不少花样。人们喜欢往里加些好东西，例如枣子、栗子、花生、白果、莲子、百合等。
阿薇自然也不会免俗，她送完柳琅嬛回到家中，就招呼着映红映月带着几个小丫头开始忙碌起来，洗米、泡果、拨皮、去核、精拣……她前世刚接触粥时候，认为再简单不过，可爷爷却让她见识了要煮好一碗粥是有多么不容易，她自然对于这个煮粥格外看重。而且现府里添了些人，按照惯例，主家做了粥，是要阖府上下一起吃，要是煮出来粥不好吃，不仅难瞧，而且还浪费食材。
阿薇这次准备了不少好东西：红枣、莲子、核桃、栗子、杏仁、松仁、桂圆、榛子、葡萄、白果、菱角、青丝、玫瑰、红豆、花生……总计不下二十种。当日半夜时分时，她便到小厨房亲自盯着开始煮，再用微火炖，这其间火候掌握到恰好，一直炖到了第二天清晨，她才映月催促下回了天香阁小眯了半个时辰。
辰时，阿薇神清气爽出了天香阁，知道师父陪同皇上祭祀祈福去了，当下便找来了许枫问道：师父是要一直陪同吗？”无错不跳字。
“是小姐，先生身为总官正，自然要随侍皇上身边。”
听了许枫话，阿薇有些黯然，师父怕是吃不到鲜出锅腊八粥了。见了她神情，映红忍不住道：小姐，以前奴婢王府时候，王爷也曾随着皇上去祭祀。因为腊八时节要吃一口自家腊八粥，所以当时王妃便命了小厮送了腊八粥去。就是皇上也要吃宫里送去腊八粥。这都是惯例了。”
阿薇一怔，她倒是不知道着是惯例，当即了开了笑颜，对许枫道：那你就帮我送粥去给师父吧，再叫两个婆子来，我要他们送粥去王府和魏家。”
许枫自然应允。
阿薇煮粥时候，就多了个心眼儿。平日里腊八粥多是甜粥，她和师父师兄都不太喜甜，但又要应节气，她便小厨房好几口灶上都开煮了。
她一时手痒，不但精心煮了腊八粥，还煮了菜粥、海鲜粥，还有一样另辟蹊径，竟然是用了西瓜皮内那曾白瓤剁碎了，和着鸡肉煮了一小锅。为了避人耳目，她海鲜粥中只用了鱼肉和虾仁儿，都剁得细细。西瓜白瓤也保准叫人看不出来。
掀开那锅正宗腊八粥锅盖时候，映红映月都凑过去，忍不住惊叹了一声。映月原先方府，方家乃扬州首富，腊八粥自然也是繁复得不得了；映红原先王府，自然是见过大世面。
“哇，小姐，奴婢还未曾见过这么丰富腊八粥您瞧瞧这里面放，有核桃、栗子、还有花儿”
听着两个丫头赞叹，阿薇忍不住沾沾自喜了起来。她立刻让映红去找了府中大几个食盒来。
阿薇将四种粥都装进了食盒中，其中那腊八粥装得少，反倒是另外三样粥比较多。另外，配上了一小碟辣白菜，让许枫送去祭天地方。
许枫依言去了。阿薇又盛了除了菜粥三样粥品放入另一个食盒，让映红带着一个婆子往安亲王府送去；接着便是魏府。
将这些都送出去了，阿薇又让府里小厮送了一份去相国寺给慈恩大师。只不过随着这些粥送去，还有一个包袱。
瞧着时辰差不多，阿薇就让映月和映绿组织着府中下人们领粥，并提前多发了一个月月钱。大家开开心心地领了腊八粥，见粥品精致非常，还有多余赏钱拿，自然是欢欢喜喜。阿薇被大家情绪感染，也吃了不少腊八粥。
再说祭天处，祭祀祈福到巳时也就完全结束，可是按照惯例，祭祀队伍要过了午时才能离开。祭祀这日晨起之时是不能进食，对于平日里用惯了早饭人来说，无疑会饿得慌。不过按照惯例，祭祀队伍中人各家可以送腊八粥去，这个问题也就解决了。
当许枫提着食盒到了祭祀地方之外时候，只见那里已经汇聚了提着食盒等着祭祀场门打开家仆们。许枫瞧着这些人好像等了许久了，这才暗自庆幸小姐给这个食盒是经过她改良。
食盒底层加了个铁盒子。盒子里放了经久无烟炭，食盒外还用棉布裹得死死，他相信就是再过一个时辰，这粥也是热乎乎。
好不容易瞧见了皇宫来人了，禁卫军便开了场门，却只派人分别拿了食盒帮里面随着皇上祭祀大人们捎带，并不曾放他们进去，许枫给提粥侍者塞了一块银子，吩咐务必要将食盒送到东方青阳手中，这才走了。
此时祭祀已经结束，皇上带着一同来祭祀大臣们都进了暖阁。东方青阳就坐离皇上不远地方，邻近还有太子及其他几位皇子，以及几位朝中大员。
侍者们一一将食盒交到了相应大人们案上，随着食盒打开，一时间粥香味便飘满了整间暖阁。
皇上桌案前，太子亲自给皇上布膳，自然是引人注目。皇上笑着道：今日是腊八节，不仅国要有祀，家也要有祀，座爱卿们大都是家中主心骨。家中祭祀不能参与，但这腊八粥还是要吃上，以求来年丰收吉祥。”
太子一旁道：父皇说是，小家丰收吉祥，我大周便也丰收吉祥。”群臣附和。
皇上笑着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只说让大家不要拘束，只管自如喝粥就好。
瞧着桌案上那碗熬得精致粥，皇上才吃了一口，便没了兴趣。可眼光瞥见一旁瞧着桌案苦笑东方青阳，不禁来了兴趣。皇上往他那边瞧去，只见他桌案上摆着四碗粥，还有一个小碟儿一把勺子一双筷子。
别人桌案上大都就摆了一碗粥，还大都是凉冰冰没了温度。可东方青阳桌案上摆着却是几碗，而且还和皇上以及几位皇子一样，这些粥还散发着热气。这自然引人注目了。
“东方大人还讲究得很嘛，这一碗腊八粥就出了这么多花样”一个大人声音不大不小说了这么一句，倒是把全部人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东方青阳，还未回应，就听见皇上道：青阳，你说说看，你腊八粥有些什么不同？”
众人都来了精神，可是瞧见皇上神情和语气都不想是要怪罪意思，随即都歇了心思。
见大家眼光看过来，东方青阳再次苦笑一声从位上站了起来，朝着皇上行了个礼道：启禀皇上，都是家中小徒担心卑职外挨饿，她又惯是个喜欢捣鼓吃食孩子，就派人送了这几碗粥来。”
东方青阳口中徒儿自然不可能是赵彦信，那就是另外一人了。
“哦？朕也听闻你外时收了个女徒儿，不过才**岁模样，也会做吃食了吗？”无错不跳字。皇上很感兴趣样子。
东方青阳笑着回道：是。”
好像是听了一个**岁女孩儿会做这么多粥有些不相信，皇上远远细细瞧了东方青阳案上那几碗粥，见粥品模样喜人，便道：青阳，朕方才吃了宫里送来粥品，实是有些乏味，你看起来倒是可口一些，可都与朕分食？”
皇上此话一出，众人便愣了。
堂堂天子竟然要求与臣子分食？若不是赵援素来是个勤政爱民，风评甚好皇帝，大家都以为这是个幻觉。
东方青阳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神色，当即行礼笑道：皇上能与臣分食，自然是臣一大幸事若是皇上用过之后赞上两句，只怕我那小徒儿要高兴得忘乎所以了。”
听了他话，夏公公便取了几个干净小碗过来，另一个小公公先试吃了，这才将四样粥品呈给皇上。
皇上感兴趣看着桌案上几样粥，见腊八粥花样繁复，只是尝了一口，说了句“不错”，便又尝了其他。
众人一时间哂笑，还以为东方青阳徒儿有多厉害。说不定粥难吃死了，皇上只不过是给东方青阳面子而已。
可下一刻皇上表现被让人瞠目结舌。只见皇上尝到了其中一碗粥，随即眼睛亮了亮，然后就开始不停吃了起来，知道这碗粥喝完，才意犹未地道：许久没有吃到这般好粥了。这一碗粥有一股清香味儿，虽也是肉粥，却是一点都不腻人，实可口来人，送一份赏礼给东方小徒儿送去。”
听了皇上话，场大都惊诧了起来，都纷纷猜测是什么粥让皇上都如此赞不绝口。
见皇上用了之后，其他人才开始吃了起来，只是大家都有意无意想东方青阳看去，琢磨着是不是要问问这一向有些清冷东方先生那粥究竟是如何做。
赵凌文远远瞧见了东方青阳桌案上摆得一碟子辣白菜，眼睛就亮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案上腊八粥，一时间就没了胃口，瞥见一旁七哥还一勺一勺吃着，就朝着他抬了抬下巴。
第九十五章 腊八
第九十五章 腊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