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我在等你回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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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夜市还没散,看这样子好似要开到很晚。杨大郎盯着临江客栈看了一会,转身寻了个成衣店走了进去,买了一身黑紫色的长袍,宽大的腰带同样是黑色,远远一看好似一身夜行衣,正符合他的要求。

宝剑别在腰间,黑色的剑鞘并不瞩目,用衣服稍微遮挡一下,也看不出什么来,最后问掌柜的要了黑色的面纱,杨大郎思忖了下没有什么疏漏,便直接去了临江客栈。

杨大郎站在临江客栈之前,盯着稍微有些光亮的三楼。他已经打听清楚了,临江客栈是平潭最大的客栈,整个三楼少说有二十几间客房,但是此刻,一整层楼只有两个房间有光亮。杨大郎知道,依着王越狡诈的性子,他定然不可能住在那两个房间,但是他具体住哪,杨大郎还真不清楚。

他就在临江客栈对面静静的站了很久,眼神错都不错,只牢牢盯着一整层楼,不放过一丝一毫细微的举动。即便所有的窗户都是阖上的,他也坚信王越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露。

毕竟,比王越道行还深手段还狠、心思更细密的汪直都能被他在自己府邸毙了命,他不信王越在外还能逃脱的出去。

等等吧,只要他将王越杀了,他的心头之患就都没有了,他无须再去处心积虑的寻王越的踪影,也不用再去京城,接下来的余生,他只需和自己爱的女人,将山河的每一寸土地踏遍就可以了。

终于,一个时辰过去之后,杨大郎嘴角勾起一抹冷凝的笑意,他看到了最左边的房间里出现了一抹臃肿的黑影,那人只是在窗边出现了一瞬间,却足够杨大郎捕捉到了。

杨大郎收起身上的寒意,直接进了临江客栈。虽然已是亥正时分,忙碌了一天的百姓早就进入了梦乡,但是临江客栈的一楼大堂并没有冷清,依旧有几桌客人在热闹的讨论什么。

杨大郎直接订下了二楼最左边的房间,伙计引着他往房间走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了一番,让他一定不要多听多看,三楼更是去都去不得,杨大郎点头表示知道,伙计便没有多说直接退下了。

并没有点灯,杨大郎将窗户推开,往楼上的方向仔细看了两眼,发现王越果真谨慎,他远处看到的时候还以为他只是不开窗,现在却发现,他直接用木板将窗户钉死了。

杨大郎冷笑一声,竟然怕死到这个地步,早知如此,何必做那么多的亏心事让自己心绪难宁呢。

突然,三楼中间的一个房间传来了动静,杨大郎一愣,王越还带了别人?

现在的街道上已经没有多少人影,临江客栈别的房间也都熄了灯,杨大郎在等,等真正的夜深人静,他就直接破窗而入,避开那些门外的守卫,直接去取王越的首级。

将房门阖上,微微闭了闭眼,等到四处都是万籁俱静的时候,杨大郎轻轻打开窗户,纵身一跃跳上了三楼最左边的一处空地上,那是类似于阳台的存在,阳台旁边就是王越的房间。

杨大郎谨慎的贴着窗户站着,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正发出寒光的宝剑,店家许诺可以削铁如泥,杨大郎知道这是真的,因为来的路上他已经试了。

他将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感受着自己静静的心跳,他知道,程夏已经猜到他来做什么了,他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人生还有那么长远的路,他怎么允许自己缺席她的人生。

快速的,他拔剑将窗户处的木头一分为二,几乎同时,里面传来一声惊呼,待杨大郎翻窗而入的时候,门外守候的护卫已经闯了进来。

他没想到,王越的警觉性竟然如此之强,不过,他猜对了,这果真是王越的房间。

时隔十六年,他再次见到了这张令人作呕的脸。此时的王越衣衫凌乱的躲在门口的护卫身后,不过片刻便冷静了下来,他盯着杨大郎看了良久,突然厉声喝问,“你是谁?”

杨大郎一句话都不说,提剑就对着王越刺了过去,跟他多说一句都是脏了自己的嘴巴,听他一句也是污了自己的耳。

“快快快,给我上。”王越赶紧让十几个护卫动手,他摸不清刺客的来历,却还是对自己的贴心护卫有信心,他哪里都不去,就在门口看着他们动手。

杨大郎的功夫不弱,他自小习武,师承京城的名教头葛精忠,是当今陛下钦点用来指点皇子功夫的,他有幸学习了两年,后来到了清献村,他也没有荒废,虽然身子伤了,可是武功秘籍却看了数百本,待将养了几年之后,更是勤加练习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旁人一直以为他病入膏肓,实际不过是他故意营造出来给人的错觉而已。杨大郎面对王越的护卫没有丝毫的心软和迟疑,他的目标在王越,他今日就不可能放过他。

闪躲腾挪之间,他直奔王越而去,敢挡他者,杀!

肩膀上负了伤,无所谓,腿上见了伤,也无所谓,只要他还活着,还能喘气,就不会停下来。

王越仔细打量着下手狠辣的年轻人,他不记得自己有见过他,更不记得这是哪路的仇人。他已经有十年没有涉足京城了,他知道自己以前的仇家很多,却不想到了这偏僻的小岛上,还能碰到刺杀他的人。

不过一个闪神思考的瞬间,王越就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处横亘了一把剑,他心一凉,转头看过去,地上已经倒了横七竖八的十几个人,有彻底没了气息的,也有打滚哀嚎的,却都爬不起来了。

王越这才觉得寒意从心底涌了上来,他颤抖着不住的往后推却,声音都染上了丝丝畏惧,“你,你到底是谁,到底为什么要来杀我?”

“阎王那去问吧!”杨大郎没有丝毫的迟疑,手中一用力,剑身直接就可以划过王越的脖颈,让他血染当场。

却突然,一个娇弱的身影将毫无防备的将他撞了开来,杨大郎堪堪站稳,看着突然出现的姑娘眉头一拧,长剑直接指了过去。

王清晚伸手挡在惊惧不已的王越身前,直直的看着杨大郎,她虽然极力保持镇定,出口的声音却还是透露了慌乱和害怕,“你,你不许伤害我祖父。”

“你祖父?”杨大郎握剑的手有一丝摇摆,片刻又恢复如常,声音冷冷的开口,“起开!”

“不行,你不能伤害我祖父,你要杀就杀了我吧,我求你放过我祖父。”王清晚颤抖着说,回头看一眼紧紧躲在自己身后发抖的祖父,心里更是一阵难过。祖父已经提心吊胆的活了十年了,他现在已经六十多的年岁,却仍然每时每刻都在提心吊胆,夜不能寐,甚至来这么个小地方见个故人都要带着如此多的守卫,还要将门窗都封上,他已经活的这么小心了,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呢。

五年前,祖父也是像现在这样,在外出的时候遇到刺客,被伤了筋脉,一身的功夫都施展不得。他一个堂堂的前将军,却连剑都没法使,这还不够惨吗?

杨大郎眼中寒光一闪,王清晚身后的王越顿时后退了两步,冷不丁撞到了屏风,他直接倒了下去,王清晚赶紧蹲下护在他身前,“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是我祖父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也不是什么兵部尚书了,他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你放过他好不好。”

声声凄厉,杨大郎却冷笑一声,“被他伤害过的人,在九泉之下都无法安眠,他却活到了现在,这本身就是罪过。”

杨大郎抬脚将身前的女人踹开,对着王越一剑刺了过去,王清晚惊呼一声,猛地扑在王越身前,那把剑直直的刺入了她的右肩,她闷哼一声直接倒在地上,却抓着剑刃连连哀求,“你要杀,就先杀了我吧。”

杨大郎狠狠的闭了闭眼,猛地将剑抽出,听到她的一声痛呼,顿时咬了咬唇。他最后看了一眼王越恶心的嘴脸,负手转过身去,冷冷的说,“现在就消失在我的面前,下次再让我碰到你,任是谁求情我都会要了你的命。”

王清晚哽咽的点点头,踉跄的站起身来搀扶着已经呆愣的王越出了房间,越过楼下看热闹的人,直接出了临江客栈。

杨大郎站在满是血腥味的房间里,宝剑早就掉到了地上,他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直让手臂上的青筋暴点分明。良久,他吐出一口浊气,让自己心绪平稳了些许,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就当偿还了多年前的那份恩情,从此,他谁也不欠。

有胆大的伙计要上三楼来看看发生了什么,杨大郎听到动静,纵身一跃从窗户跳下了临江客栈,走到毫无人烟的地方,将身上的黑紫色衣袍脱掉,面纱也丢到一边。本来穿的藏青色衣服还是很好的掩盖了血迹,只不过血腥味依旧很重罢了。

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看到程夏坐在正对门口的椅子上等着自己,杨大郎顿时一愣,他不自在的别过眼来,将房门关上,轻咳一声,笑了,“还没睡?”

程夏放下手中用来醒神的浓茶,起身将杨大郎拽到床上坐下脱掉他的衣服,看着他染血的胳膊叹息一声,拿过一旁早就买好的药膏细细的抹了上去,“我在等你回来,告诉我所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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