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断了手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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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夏出了云来客栈,就看到街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了,有些店铺门前依旧有烟火在绽放,远处的灯火却都熄了,想来天色是真的不早了。一阵风袭来,程夏忍不住瑟缩了下脖颈,夜里天凉,这冷还真是钻心刺骨。

她摸了摸怀里早就备好的黑色布巾,又碰了下那把锋利的刀子,确认无误后直接奔着城西的刘文家而去。

程夏早就忍不住了,她势必要弄死刘文,她不可能让刘文在那狗官的撺掇下中了举人再飞黄腾达,更不能让他跟着狗官去两浙地区作威作福。曾经自己在刘文那里受了太多委屈,她现在都要一次性的还清。

一路跑到刘文家门外,程夏看着紧闭的房门以及漆黑的院落,紧了紧攥着的匕首,刚想纵身跳进院子,却猛然发现大门口的阴影里竟然睡着两个衙差,程夏双眼微眯,仔细看了下确认是穿着衙门服饰的衙差,赶紧侧身贴近墙壁,生怕不小心惊动了那两人。

那狗官果真谨慎,竟然还派了兵来保护刘文,大门处有两个,就是不知道院子里还有没有了。

程夏小心的将黑布蒙在脸上,轻巧的攀上墙头往院子里瞧,果真看到了四个衙差分布在院子的各个角落,此刻都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缩成一团沉睡着,甚至还能听到清晰的呼噜声。

程夏攀着院墙轻轻的落了地,她特意挑了一处柔软的菜地跳下去,这样声音就轻了许多,程夏伏在菜地里停了一会,见没有引起衙差的注意,这才悄声的溜到正门门口的阴影里,仔细的注意着房间里的一举一动。

良久都不见有人出来,就在程夏耐心耗尽的时候,就听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程夏抬眼一看,是睡的迷迷糊糊惺忪的揉着双眼的赵柔,她打着哈欠下了台阶直接去了茅房,看她离开,程夏快速的溜进房间,刘文还在床上沉沉的睡着,程夏躲在房门之后按兵不动。

不一会赵柔就回来了,她眯着眼下意识的将房门闩上,转身就往床边走。在她转身的瞬间,程夏快速的在她颈后给了她一下,看她闷哼一声倒了下去,这才一步步的朝着床上走去。

刘文好似能感觉到有阴影压过来一般,猛然睁开双眼,一看蒙着黑布的人拿着匕首对着他,顿时就要大喊。程夏迅速上前拿过被子将他的嘴堵上,阴森森的威胁,“你敢出声,我保证你立刻就会没命。如果你识相,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我还能饶你一命。”

“嗯嗯嗯,”刘文的双手被压在身后,口鼻也被堵着,他根本无法呼吸,只能点头,不住的点头。

程夏将被子拿开,匕首狠狠的抵在刘文的脖颈,“我今天来,只是想知道一些消息,顺便拿点银子混混日子,没想杀你。但是我既然敢来,早就报了一死的心,如果你配合,我得到消息就离开,如果你不配合,那我们就同归于尽。”

“我保证,我,我好好配合,”刘文听着程夏阴狠的语气,不由得两股战战浑身颤抖不止,赶紧举了双手保证。仿佛为了证明自己会好好配合,甚至都压低了声音,他指着外面,战战兢兢的说,“我不喊,你把匕首拿开一点,我保证不喊。”

“少废话,”程夏不客气的压了下匕首,刘文立马噤了声。程夏粗着嗓音问,“你岳父怎么就突然升了官?”她要先从刘文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然后再杀之而后快。

刘文想回头看看这蒙面人到底是谁,就见程夏手中的匕首发出明晃晃的光亮,刘文赶紧老实回答,“我,我岳父救了一个大人物,所以提了官职。”

救了一个大人物?什么大人物如此厉害,能让一个七品的县太爷连续三级跳变成四品钦差?“把话说清楚,他救了谁?”

“这,这是机密,我不能说。”刘文抿嘴不想多言。

程夏快速的在他的肩膀处划了一刀,有浓浓的血腥味迅速漫了出来,刘文啊了一声,吃痛的捂住伤口,再不怀疑程夏的狠辣,赶紧说,“是,是当今太子。”

太子?程夏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朱佑樘?他不在京城待着跑崇安县做什么,还让赵德忠给救了?对了,救了,莫不是那次里正爷爷出殡,她在山上碰到的那人?

程夏继续追问,“怎么救的?”

“就,就我岳父在山上碰巧救了一个人,后来才知道那人就是微服私访的太子殿下,后来就,我岳父就升了官了。”

妈蛋的,明孝宗什么时候这么蠢了,还是说没当皇帝之前是这么蠢?

赵德忠明显是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故意设计了那么一出,就为了显示这狗官的爱民如子和勤政廉洁,朱佑樘竟然还信了。怪不得长得那么憨厚,原来骨子里就是个老实人。该死的,真真是便宜赵德忠这王八蛋了。

程夏看刘文想溜,她抬手就划了另外一道,刘文彻底老实了,“姑,姑奶奶,你是不是曾经威胁赵柔的人?我们家真的没有银子啊。”

程夏心里一喜,正好,“少废话,老娘就是来劫财的,你岳父既然已经是两浙监察御史了,还能没钱,你唬谁呢?你岳父都加官进爵了,还没跑得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被内定了秋闱中举?赵德忠许给了你什么让你不惜抛妻弃子?”

刘文瑟缩了下脖颈,谨慎的瞅了程夏一眼,微微要推开程夏的匕首,却冷不丁被程夏厉声呵斥了一声,刘文顿时不敢动了,“姑奶奶,秋闱考试我要自己去考啊,我岳父不能帮我什么啊。”

“少胡说八道!”程夏压低声音给了刘文胸口重重一拳,“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最好珍惜,否则我悄无声的将你的脖子划开一个大口子,你连呼痛都来不及,就快速的离开这个世间了,要试试吗?”

“不,不,”刘文这才瞥见门口的地上还趴着赵柔,他当真害怕极了,赶紧说,“我说,我都说,我岳父帮我买通了两个主考官,到时候我会头一天晚上拿到试卷,便是到时候考试还没中,我也会被选拔为解元,我岳父都铺好路了。”

程夏冷笑一声,“你还真是读书人的耻辱啊,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真是有辱斯文。”

等等,解元?程夏猛地拎起刘文的衣领,“你说是解元?”

混蛋,解元是秋闱考试的第一名啊,这赵德忠和刘文的胃口怎么如此之大,他们看中的竟然还不是普通的举人,而是解元。一旦得了解元的名头,那明年春天的春闱,刘文可就是京城中炽手可热的人物了,到时候再得了谁的赏识,尤其是已经是监察御史的赵德忠再给铺点路,那刘文就真是飞黄腾达了。

刘文听程夏再次发问,这才发现自己说多了,赶紧摇头,“不,不是,就是举人,举人。姑奶奶,你把匕首拿开一点,我喘不过气来了。”

两个人说话都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是程夏还是听到外面有衙差翻身的动静,她逼着刘文闭嘴,小心的听了一会,这才继续问,“为什么给你安排衙差看着你的院子?难不成还怕别人刺杀你?”

刘文心里一直在骂娘了,心想你现在不就是要刺杀我吗,不过他不敢这么说,只舔着脸笑着回答,“不是,我岳父也是对我寄予厚望了,当然希望我能平安顺遂的。”

“呸,”程夏狠狠啐了一口,“你岳父明明能尽早去两浙赴任,却坚持要过了中秋才去,莫不就是为了让你好生考完试,然后带你一并到两浙?”

刘文一愣,心想这到底是谁,脑子竟然如此灵光,这也能想到,不过他肯定不能说,“姑奶奶,你前面的柜子里最底层有几十两银子,我知道你追踪赵柔两次了,你不就是为了银子吗。前两次都没能得手,这次都给你,那也是我家里所有家底了,你拿去吧,你看我伤口还在流血,你就行行好放了我吧。”

程夏不听他咧咧,只问自己想知道的,“主考官都是朝廷派下来的,凭什么被一个七品官左右?”每次的秋闱,朝廷会派下两名主考官、一名提调,其他官员若干人,这都是要在朝廷登记在册的,程夏要留个证据,到时候推翻赵德忠肯定用得到。

“没,没谁。”刘文支支吾吾不敢说话了,这种事不能兜出去的,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不说是吗?”程夏拿刀在刘文脖颈上划了浅浅一道,刘文顿时痛的说不出话来了,“我说我说,崇安县这次的主考官是我岳父曾经的同窗,国子监司业赵子卿,他们两人一直私交甚好,只是旁人不知道罢了。”

国子监司业?正六品文官,竟然敢私下做这种勾当,赵子卿是吗,她记下了。

程夏再没有想问的,手中的匕首高高举起,霎时间对着刘文的脖颈刺了过去。

被敲打昏迷的赵柔揉着酸痛的后颈抬起头来,看到程夏要杀人的动作顿时大喊一声,程夏暗道一声坏了,杀人之前果真不要婆婆妈妈废话一箩筐,不过现在还不晚,虽然外面的几个衙差惊动了,但此刻刘文就在她手上,刺下去就行了。

刘文看到匕首对着自己的脖子刺了过来,赶紧抬手一挡,右手顿时鲜血直流软软的垂了下去,刘文啊的大叫一声倒在床上开始打滚。

估摸着刘文是被断了手筋,而外面的衙差已经冲进门来,程夏便握了握匕首,快速的朝着那几个衙差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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