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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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水这种经历,不但是平民百姓最害怕的,那些达官显贵同样最是忌惮。水火无情,只要风向不利,转眼间就能让百年老宅付之一炬。而这些害怕的人当中,又以裴家为最。毕竟,这十年来,金陵城的大户人家里,最大的一场祝融之灾,就是裴家的那场火了。

那场火除却让裴招弟的亲生父亲身败名裂,还是裴旭倒台的最直接因素之一。

虽说那一次上上下下都跑得飞快,最终只是烧了房子,那个刺夫纵火的侍妾自尽而死,从上到下的其他人保住了性命,唯有两个倒霉鬼被火撩了一下,胳膊和大腿一串水泡。可如今别院这一声走水了,裴家上下还是完全乱了套,也不知道多少人扑回屋子里想要抢救财产。

毕竟,上一次裴府的那场火,从主人到仆人,财产损失全都异常严重。

而前院的那几个家丁在一哄而散时,更是有一种大厦将倾的感觉。亲眼目睹那位在裴家地位极高,就连老爷少爷们也素来客客气气说话的供奉,出场时固然气势十足,可在那个蒙面来客来袭之下,竟是一个照面就败得干净利落,被那人直接闯进了别院,这种冲击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当听到后院那边嚷嚷走水这两个字,他们立时毫不犹豫地撒腿就跑。往日高高在上的供奉一招就败,明显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一旦别院再烧了,裴家哪来的回天之力?

径直往外跑的只是少数,有人跑回自己的蜗居收拾细软准备跑路,有人直接冲进了正厅客堂之类的地方,看到值钱的东西就往怀里揣,只想着捞一票就离开金陵。

在这种纷纷乱乱的情况下,眼见后院西北角火借风势越烧越大,竟是非常可能重蹈上次裴府老宅的火灾覆辙。裴旭根本就顾不得再去把不知道钻哪去的周霁月等人找出来了,一面手忙脚乱地指挥人灭火,一面让人去通知女眷避难,一面还要嘱咐心腹去收拾细软……

因而,虽说隔壁那家胆敢擅闯后院的家丁已经被揪出来三个,可得知是其中一人被追捕时点了火,气得倒仰的他非但谈不上解气,反而指着人怒喝道:“给我把这畜生吊起来,等回头灭火之后再发落!”

于是,护着头是白莲宗宗主,可年纪摆在那儿,能抵挡得了多久?

至于那些女眷,有吼的功夫,还不如逃跑!

相比吓得瑟瑟发抖的裴素素和裴欣儿,还有那些不知道是该忠心护主好,还是自顾自逃跑好的侍女,裴招弟和裴宝儿总算是稍微冷静一点。因为知道某些内情,两人全都认定来人不过是和周霁月演戏,打上一阵子就必定会朝她们这边过来。

果然,不过一小会儿,她们就只见那个黑衣来客阴恻恻冷笑一声,竟是左右小臂猛地一合,叮的一声用袖中一对铁护臂荡开了周霁月的剑,随即如同大鸟一般朝她们这边扑了过来。

面对这一幕,裴宝儿想都不想就一步跨上前去,谁知裴招弟动作比她更快,竟是一把将她拨在了身后,一副舍己为人好姐姐的架势。

然而,裴招弟万万没有料到,她那瞬间做出的决断只是徒劳,因为扑过来的那个黑衣蒙面人随手一挥就将她扫到了地上,随即竟是一把揽起裴宝儿转身就跑。看到这一幕,听到裴宝儿那抑制不住的惊呼,她忍不住又懊悔又愤恨,可下一刻,她就听到周霁月的怒吼。

“大胆,把人给我放下……我让你放下!”

最后五个字就犹如惊雷一般炸响在她耳边,然而,更让她目弛神摇的是,周霁月脱手掷出了手中宝剑,而那宝剑便犹如一道长虹,朝着掳走裴宝儿的黑衣蒙面人背后激射而去。

醒悟到来人恐怕并非和周霁月一伙,她一下子反应过来,立时大声叫道:“快来人哪,有人被掳走了!”

听到这话,侍女们如梦初醒,一时哭喊的哭喊,叫嚷的叫嚷。然而,裴招弟却压根没留意她们,只死死盯着挟着裴宝儿的那人。就只见那人身形一动,整个人竟是不可思议地平移了半尺,硬生生躲过了那贯心一剑!

紧跟着,此人腾空而起,竟是轻若无物地挟着裴宝儿跃上了墙头!

周霁月一时气得眉头倒竖,脚下用力一蹬地就往围墙奔去。尽管确定人肯定不是越千秋,可她还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仿佛对方刚刚那招式章法,自己依稀在哪见过。而且,在她记忆中,能够无视那么高的围墙带人走的,也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人……

可此时此刻她来不及多想,敏捷地在半道上捡起剑之后就翻过了墙。然而,她还没落地,就只见马车前头坐着的越千秋唉声叹气地对她摊了摊手。根本不用费神,她就明白越千秋那点简单粗暴的计划有了什么变数。

果然,当她迅速奔走到马车旁边时,就听到了一个极轻的声音:“之前闯进裴家打倒那个供奉的人是萧敬先,这会儿掳人的是徐浩,他是被萧敬先逼的,说是不干就拆穿他。”

萧敬先这是要英雄救美吗?周霁月呆了一呆,随即便又好气又好笑。怪不得她觉得之前掳走裴宝儿的那个人招式身法眼熟……能不眼熟吗?越家那位出身追风谷的徐老师,她进进出出不知道见过多少回,虽说没切磋过,却看到过他教人武艺!

她来不及多想,手起剑落砍断了拉车那匹马的绳子,随即冲着越千秋,把他当成真马夫似的沉声喝道:“你别在这耽搁了,马车不要也罢,赶紧去武德司,把裴家这儿的变故报上去,我先骑这匹马去追掳走裴家那位小姐的人!”

周霁月这话声音不轻,外院那些惊慌失措的女眷们全都听得清清楚楚。得知贼人走了,刚刚吓得瑟瑟发抖的人便犹如有了主心骨,甚至还有侍女大胆地跑到大门边隔着门缝张望。

当看到门前停着一辆没有马的马车,周霁月骑马绝尘而去,而另一个头戴斗笠的人亦是匆匆而走,她就喜出望外地说:“周宗主骑马去追那恶贼了!她一定会把七小姐带回来的!”

相比那些抱着绝大希望的人,刚刚被推倒在地,又大叫有人被掳走的裴招弟艰难爬起身来,只觉得胳膊大腿火辣辣的疼痛,却是顾不得气恨了。她只希望那掳走裴宝儿的人并非越家安排,恨不得那便是最凶残的江洋大盗,武林败类。

可此时此刻相比这个,好容易站起来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周宗主一个人去追恐怕会有危险,还得赶紧去告诉伯父和周宗主那些师妹们,开了马厩让她们骑马去追!”

不管裴招弟之前惹出来的那场祸事如何非同小可,裴家姊妹们背后如何非议,可此时此刻她这建议却因为实在是太正确了,没有任何人反对。只是,内院此时一团乱,又是走水,又是一个不明身份的贼人,还有隔壁那些翻墙闯进来的家丁,谁也不敢贸然进去。

最后还是裴招弟主动站出来。不但站了出来,她的话更是说得丝丝入扣:“既然是我说的,当然我去!不过刚刚尚且有人闯进来,眼下没有周宗主,自然更不安全,大家如果怕后头不安全,至少还是退进二门来得好!”

幸好刚刚挺身而出的她被人无视,否则就真的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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