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装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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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钟凡这么说,我就有些意外了“不至于吧,咱们国家的医院什么时候这么有人情味儿了,还要讯问凶手家属的意见”

其实询问家属意见,算不上是有问题的一件事情,如果放在国外,想要采访精神病人,还真是需要征求家属的同意。

但是我们国内,基本上不太重视这些细节问题,尤其是这种手上还有人命案子,被强制收治的病人,基本上就不存在什么人权了。

但是这一次,医院居然这么紧张,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了。

这时候,我就听见张帆说道“哼哼,人家要是家境普通,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估计也就没这么多事儿了。我估计这小子背景不简单。”

张帆这么一说,让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么说来,这小子恐怕真不是一般人了”

张帆点点头“很有可能是这样,所以我的意思是,咱们这次该不会是又”

我意识到,钟凡还在听电话,赶紧做了一个手势让张帆闭嘴“行了主编,那我们等您的消息。”

最终,我们耐心的等待张帆的回应,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钟凡总算是回电话了,电话里面,钟凡说道“行了,人家家里家属已经同意你们采访了。”

说实话,这个消息让我们俩都意外的不行,一般来说,谁愿意在这种节骨眼接受采访,所以刚才钟凡那么说,我们就当是对方已经拒绝了。

但是我们俩说什么都没有想到对方居然真的同意了“那好,既然这样的话,我们现在就赶过去。”

我们两个人当场就打车直奔精神病院,这里的一个姚副主任是我们主编的朋友,报上姓名之后,我们就被带到了一个会客室一样的地方。

姚副主任微微一笑“这地方啊,说白了跟监狱差不多,我们这里的病人出来的时候,都需要走严格的手续,你们耐性等一下,一会儿他们家家属也会陪着过来。”

我吃了一惊;“怎么那他们家的家属也要来吗

“对啊,现在这个人被判定是精神病患者,法律上说,他就算是限制行为能力人了,家属就是他的监护人,没有监护人在场的情况下,我们自然是不不方便让你们记者来采访他的。”

听见姚副主任这么说,我们两个就愈发的有些不解了。

要说起来,这个家伙铁定不是什么善茬,但是为什么我们却总觉得,这里面有些地方不对头。

大概过了有一个小时左右,那小子的家属才来到了精神病院。

让我们吃惊的是,这个家属并不是什么官宦人家的人,而是穿着一身蓝色的工作已,看上去很憔悴的样子。

这个男人一看,就是那种风吹日晒,做体力劳动的工作人员,而且受教育程度并不高,看见我们之后,很热情的递上来两根烟,我们两个人都抽烟,但是却还是拒绝了。

“您是对了,丁先生是吧。”张帆问道。

男人连连点头“我叫丁胜,丁秀是我儿子。”

丁秀就是那个凶手的名字,很快,丁秀也在姚副主任的带领之下,来到了会客室,此时的丁秀还穿着束缚衣,低着头,一言不发,看上去果然是不太正常的样子。

丁胜看见自己的儿子,当下眼泪就下来了,从一个邹巴巴的塑料袋里面,取出来一些廉价的小零食,流着眼泪说道“秀儿,爸给你买了你爱吃的,吃点儿吧”

姚副主任并没有阻止“这种其人见的互动,对他的康复有很好的帮主。”

我嗯了一声,跟张帆两个人都没有在问话,而是安静的坐在旁边,看丁胜给自己的儿子喂东西吃,这种老牛舐犊的样子,着实是让我们有些心酸。

只是现在想起来,杨家父女又何尝不是这样

“唉造孽啊。”丁胜给丁秀喂完了手中的零食,一遍用一张皱巴巴的卫生纸给丁秀擦嘴,一边说道“秀儿这孩子,我从小管得严,后来听说是得了抑郁症当时我就没管那么多,我就想着啊,老子一天到外在外面忙死忙活的,你在家上学,有吃有喝,有啥好抑郁的。

倒是后来,来了这里我才知道,这是一种病,到最后有可能发展成神经病是我害了秀儿啊”

我摆摆手“您先别这么说,对了丁先生,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听见我这么问,丁胜苦笑一声“我是咱们安平市人民饭店的电工,两位记者同志,我知道你们今天来哎采访,是为了什么,其实我也想借着这个机会澄清一下。

之前自从秀儿的案子出来之后,网上啊有很多人都说,说什么我们秀儿是什么富二代,官二代,家里掏钱,还威胁人家闺女她爹,然后给病例造假,给我们秀儿编了一个精神病名义,来躲避刑罚。

但是您二位现在也看见了,我这样子,像是什么大款什么当官儿的吗”

我跟张帆两个人有些尴尬的笑了。

“其实我知道,大家这么想也都有原因,毕竟这孽种光天化日的,拿着砍刀在大街上砍人杀人。”丁胜说道“多好的一个闺女,就这么被这个孽种给祸害了,到最后他一天牢也不用坐,换了是我我也想不通啊。”

我长叹一声“其实精神病人他们的行为,是没有办法控制的”

“记者同志,我知道您也是在给我宽心,我谢谢您,但是这孽种造孽,我们也是没办法。”丁胜说道“我知道,现在网上有人说,这刑事责任不用负责,凭什么民事赔偿也不给。

法庭不让我们赔,是因为这孽种已经满了十八岁,所以这件案子跟我没关系。

但是我不是不相赔偿,而是赔不起,我媳妇,两年前去世,家里为了给她看病借了几十万,到现在还没还清呢。

我们家的房子,早就卖了,但是人家买主看我们可怜,就没赶我们走,让我们每个月给人家交些房租。

我现在当电工,一个月也就四千多块钱,顾了我们爷俩的吃喝,给精神病院交钱之外,一个月撑死剩下几百块,您说,我唉”

丁胜说道这里,捂着脸哭了起来。

我长叹一声“丁先生,您先别哭了,这样我们能跟您的儿子说两句话吗”

丁胜点点头“您说吧。”

我看着丁秀,双眼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发现,这双眼睛真的是犹如一潭死水一样,一点生机也没有,不管我投入什么样的情绪进去,都看不到荡起的一丝一毫的涟漪。

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将近一分多钟,两个人甚至连眨眼睛都没有过。

但是我始终没有开口,一个字也不说。

张帆跟丁胜两个人都蒙了,这算是什么,明明是我提出来,想跟人家说两句话,可是到了现在又一句话都不说,这也有点儿太奇怪了吧。

最终,我默数到了一百下,忽然之间说道“听说过悬镜吗”

忽然,我发现,这句话对丁秀产生了作用,我发现丁秀的瞳孔一下子就缩到了一起,这是他在认真看我的表现,而不是那种目光涣散毫无焦点的样子了。

这种瞳孔汇聚起来的样子,持续了短短的零点几秒,我发现张帆的嘴角有些抽动,他在寻找一个舒适的位置来处置自己的面部肌肉,因为恐惧的原因,他方才的表情有某种细微到,甚至连肉眼都察觉不到的变化。

虽然看不出来,但是在这种表情做完之后,他需要重新恢复原先的神态,他在试探。

没错,他的心里出现了变化,这不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应当有的反应。

真正的精神病患者,不会太过在意外界的干扰,更不会顷刻之间,就听明白我那句隐晦的话语的含义。

没错,我在恐吓他,我在吓唬他,悬镜是什么悬镜是专门用来处置那些没有被法律制裁的犯罪者的人。

而他,就是悬镜的制裁对象,悬镜两个字,外加我的相貌,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悬镜盯上了,他慌了

这种状态,整个过程只有不到两秒钟,但是就是这两秒钟的时间里面,我已经确定了,这家伙有问题

“好了,我们走吧。”我说道“我看丁秀好像没什么反应,我们还是先告辞了。”

丁胜有些意外“那记者同志,您能不能再报道里面,跟那些读者说说,我们家真的就是普通人家,不是什么大款,不是什么当官儿的我真的不是”

“丁先生,您别太在意那些。”我说完,就拉着张帆离开了现场。

离开的时候,是姚副主任手下的一个护士,叫小于的小姑娘,送我们出去的,这是一个很健谈的姑娘,一边走还说这“哎,这世道,精神病杀了人就不用负法律责任”

听到这句话,我很惊讶“应该不是不用负法律责任吧。他现在不是已经被强制收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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