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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嘿嘿一笑:“大少爷当真聪明。”

说着将手的纸条递给肖铭寒。

肖铭寒放下账本,展开纸条看了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随手就把纸条扔到茶壶里毁掉,然后闲雅的笑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三皇子心细如发,唯独在穆云汉这儿失算了,也是……穆云汉可不是等闲之辈啊。”

“但是大少爷……”那小厮有些担心的说道:“三皇子是咱们家的姑爷,侯爷是如何想的,人人都知道,若是有一天被人知道了,您帮着玟王对付三皇子,到那时可就不好了。”

“即便他人如今知道了,能把我怎么样?”肖铭寒冷笑,疏狂的说道:“父亲重视嫡子,大夫人视我为眼钉,总不放过我,若是有朝一日,咱们府上的三少爷成了侯爷,还有我的立足之位吗?”

“可是……”那小厮仍然有些不放心。

“没什么可是的。”肖铭寒摆摆手,说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玟王宠爱王妃这是满长安都知道的事情,我今日所作的事就是帮了他大忙,来日他荣登大统,也不会因为三皇子而牵连到我。”

“大少爷如此肯定,玟王会登基?他可是娶了男妻啊。”

“娶了男妻又如何,只要玟王有了争夺皇位之心,那么夺嫡之争就结束了,更何况太子被废,三皇子和七皇子一直被玟王压着打,而且别忘了,玟王身边可是还有个纭小王爷呢,那位可是名正言顺的皇长孙啊。”

肖铭寒冷哼,玟王手掌天下兵马大权,从前不参与夺嫡是因为人家玟王满腔忠心,谁知竟然如此折辱的娶了男妻,玟王心里怎么能不恨,更何况如今又有了深爱的王妃,就算为了怀之人,也会奋力一搏的吧。

只可惜伯安侯一家都看不清事态,一味的做着美梦,殊不知长安城早就已经变天了,玟王落崖之后回来的那一刻,太子之流就已经毫无翻身的可能。

既然伯安侯他们看不清,自己也懒得说,趁早自己先在玟王那里摆明态度,也好过以后被他们牵连。

一边想着肖铭寒一边幽幽的起身,说道:“备车,咱们现在就去三皇子府上。”

“是。”

他身边的小厮一听,赶紧应道,然后转身出去了。

肖铭寒低头优雅的整理一下衣服,突然想着,什么事有因就有果,若不是自己家里一味地偏心逼迫,他又怎么会背叛三皇子,若不是皇帝疑心手足不容,玟王又怎么会到这个份儿,可见啊,看着史书上的一些叛将,有的时候应该都是被逼造反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无题续意

那日。

肖铭寒到三皇子府的时候,楚承刚刚下了朝回来。

如今朝堂上的日子不好过,玟王一流日益强大,太子不在的这段日子他羽翼被剪的七七八八,而且他与太子如今虽然不至于撕破脸,但是这次经过玟王这一件事来看,他和太子之间的嫌隙不少,就算自己不跟他计较拿自己当挡箭牌的事情,太子如今也未必再肯相信他。

楚承一直自认最是谨慎,就算当初拜在太子门下,他也从来没有把事做绝过,事事件件都最大限度的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唯一的一件事就是当初围剿玟王,才落得他如今前有狼后有虎的境地。

虽然太子不可信,但是他与楚豫之间的仇恨是没有任何缓和,所以为今之计就是想办法早日把太子弄出来,虽然他也知道太子再无翻身的可能,但好歹皇后在宫坐得稳,就算没有可能也要尽力一试,不然这天下当真就要是他楚豫的了。

他疲惫的坐在书房里正在思量着,半晌抬头看向身边伺候的小厮,问道:“派去找穆云汉的人回来了吗?”

“回三殿下,还没有。”小厮摇摇头说道:“只是听说曾经穆云汉住的那个竹林小筑已经没有人在那儿了。”

“继续找。”楚承沉声命令:“一定要找到他。”

楚越的身体如今到底怎么回事,所有人心里都不清楚,但是楚承的预感很不好,从玟王府的几个动作来看,顾攸宁的心性是绝对不会放弃那个孩子的,就连楚豫都因为兼雨在皇帝那里放了他一马,没有理由这个时候放手。

可是为什么玟王府都没有动作,楚承皱着眉,总觉得有什么答案要呼之欲出,但就是没有头绪,脑海里乱糟糟的一团。

这么长时间,他早就看出来了,楚豫虽说谨慎稳重,但是在顾攸宁身上一向特别冲动,而顾攸宁如此在意兼雨,理应现在早就已经带着人马冲进楚越那儿把人抢回去才是。

其实当初他让楚越把人送回去,楚越不愿意非要留着,他劝了几句却也由着他去了,就是因为他想看到楚豫最终见不得顾攸宁难过,而领兵把人抢回去,这样就可以在皇帝那里参楚豫个意图谋逆。

可是如今没等玟王府坐不住,他们倒是先坐不住了,楚越的身体肯定有问题,可是这段时间楚越身边的守卫都是他亲自安排的,而且就是从前丽贵妃得宠,楚越身边的侍卫各个都是大内高手,就算是楚豫想在七皇子府动手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到底是那里出错了!!!!!!

正当楚承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府的管家从门外进来,恭敬的说道:“三殿下,伯安侯的大公子求见。”

“他……来干什么?”

楚承皱了皱眉,伯安侯家的肖大公子似乎并不得宠,伯安侯重视嫡子,让他去打理家族庶务也不过是不想让他去会试而已,害怕有朝一日心思大了,移了心性到时会与嫡子争夺世子之位。

肖家票号和三皇子府的商号一直有往来,和七皇子府的店铺也有过合作,只是……他们并不熟悉,缘何今日这不年不节倒是登门来了。

楚承想了一会,然后起身说道:“请他去大厅等候,我马上就到。”

“是。”

管家低头应到,然后欠了欠身,转身出去了。

就这样,肖铭寒被请到大厅喝茶,一盏茶还没喝完,楚承就过来了。

肖铭寒赶紧放下茶杯起身行礼:“参见三皇子殿下。”

楚承摆摆手,免了他的礼,自己坐在上座,然后说道:“肖公子不必多礼,难得上门一趟,坐。”

“是,谢殿下。”肖铭寒躬身行了礼,礼仪周全的坐下后,看了看身边的小厮,那小厮手里拿着几个精致的木头盒子,都不用看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光看那几个百年紫檀木雕镂的木盒就是价值千金的东西,肖铭寒双手恭顺的放在腿上,谦逊的说道:“今日铭寒实在是唐突前来,特意备了一些礼品,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他一边说着,身边的小厮一边将手的东西递给三皇子府的下人,可是却被楚承阻止:“肖公子这是干什么,咱们原本就是亲戚,何来唐突之说,把东西收回去。”

“殿下不要忙着拒绝,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只是铭寒的一点心意,还请殿下一定要收下。”肖铭寒微笑着说道:“这是几颗西域的夜明珠,在夜晚熄灯之后可发出璀璨莹光,听说是,这玟王妃就特别喜欢夜明珠,曾经玟王还下了大手笔到处买夜明珠,就是为了在夜晚的时候,在寝室里放着,这样就不用点蜡烛了。”

一听到玟王妃三个字,楚承浑身僵硬一下,但是很就被他不着痕迹的掩饰过去,他抬手端起一杯茶,浅浅的抿了一口,随后说道:“是吗?那当真是好东西啊。”

肖铭寒神色不变,一直保持着笑容,说道:“其实……铭寒今日前来是有事想求三殿下,若是殿下不肯收下,那铭寒也无法开口了。”

“哦?”楚承放下茶杯,挑眉:“那不知公子是为何事啊?”

“唉……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事。”肖铭寒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殿下不知道吧,自从玟王府的如意票号开张以后,肖家票号的生意就大不如从前,不过这也没什么大碍,总归是自己做自己的生意,只是最近如意票号闹的实在有些猖獗连续在肖家票号抢走了好几个商号,而且从前户部兑现官银,都是在肖家票号的,如今往江南走的银子,已经在如意票号了。”

肖铭寒顿了顿,看了眼楚承的脸色,然后继续说道:“所以……铭寒才来府上,希望殿下能帮扶一把。”

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楚承听了也没什么别的感觉,户部尚书温卓是楚衡的表哥,顾攸宁的姐夫,明里暗里帮着如意票号那是肯定的,所以肖铭寒因为这件事来求他也是情理之,况且带来的东西又很隐秘的合了他的心意。

毕竟这是那个人喜欢的东西……

所以楚承看了眼那几个盒子以后,说道:“既然肖公子都如此说了,这件事我自会留心的。”

“那铭寒就先写过殿下。”肖铭寒看似松了一口气般的道谢,然后不经意的说道:“从前打理票号也没觉着多吃力,如今遇见如意票号的穆公子以后,可算是遇见高人了,这玟王府也不知道在哪里请来那样精明的人。”

楚承原本不甚在意的笑了笑,端起茶杯准备喝茶,没打算接话,结果突然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抬头神色不善的看向肖铭寒,僵硬的问道:“你刚才说,如意票号的谁?姓什么?”

看着楚承的反应,肖铭寒不动声色,装傻的愣了愣,半天才不解的说道:“姓穆,听说是玟王妃儿时的朋友,所以自打如意票号开张之后就一直交给他打理的。”

“……姓穆???”楚承心底阵阵发凉:“知道叫什么吗?”

“哦,原本是不知道的,这个人从来不与别人说自己的名字,但是在下特意调查过,这个人……”肖铭寒挑唇,慢慢的说道:“这个人叫穆云汉……听说还是位大夫……”

肖铭寒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咣当一声。

楚承摔了手的茶杯,满脸都是可怖的阴霾。

城南别院。

兼雨站在门口呆呆的看着门外正在忙着置办年货的下人,他身上穿着青色的长衫,外面罩着暗红色的短袄,知华跟在他身边,这寒冬腊月的北风吹在身上一下子就能打进骨头里,这位小主子虽然穿的不少,但是这个天头穿的再多,站在风口处也是冷啊,前几天的风寒刚刚好些,一会儿让七皇子过来看见,又得生气呢。

于是她有些踟蹰的说道:“公子……这里风大,咱们进去吧。”

兼雨转头看她,半晌点点头,跟着她进了屋。

在屋里刚坐了一会儿,楚越就从外面回来,此次楚越那日晕倒醒来以后对于自己的身体,他也不敢再大意了,老老实实地喝太医给开的药,除却偶尔会有头晕不适,也没有什么别的问题。

这几日他都没有上朝,就一直住在别院,每日都跟着兼雨在一起。

他一进门看见兼雨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勾唇笑了笑,步上前一把将人搂进怀里,顿时就感受到怀人衣服上的寒气,脸上不好:“刚才干什么去了,浑身冰凉了,身边跟着的人都傻了吗?怎么不知道给添件衣服。”

话音一落,一旁站着的下人赶紧全部都跪下,知华惶恐的求饶:“殿下恕罪,是……是奴婢疏忽了。”

楚越瞪眼,正要发落她们的时候,兼雨在一旁挣脱开他的怀抱,小声说道:“不关她们的事,是我要在外面待一会儿的。”

楚越转头看他,有看了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下人,突然坏笑了一下,凑近兼雨的小脸,问道:“怎么?想给她们求情,可是有错不罚,实在不成体统。”

兼雨不说话,冷淡的别过脸去,可是却被楚越伸手捏住下巴,又给重新的扭回来。

“你若是不想她们受罚也行,那就你替她们受罚吧。”楚越戏谑的笑着:“原本下人犯错是要挨板子的,不过打在你身上我心疼,要不然……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生气了,怎么样?”

兼雨低垂着眼帘不敢看他,浑身哆嗦着,楚越看着这孩子稍微一逗弄就跟小兔子一样缩成一团,怪有意思的,低声笑了笑,扳着兼雨的下巴突然在他嘴角上亲了一口。

他挺长时间没有碰到兼雨了,因为只要他一有什么动作,这孩子就能跟你拼命,他不是不能得手,从前几次也都拿绳子绑起来了,今天难得兼雨没有太挣扎,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总要动点心思,可是谁知他还没怎么呢,就刚亲了一口。

兼雨竟然如遭雷击的蹦起来,满脸嫌恶的使劲儿推了他一把,尖利的喊道:“放开我!!!!!滚!!!!!!!”

楚越一时没有防备,让兼雨从椅子上推下来,勉强的踉跄几步,才没有摔倒。

他堪堪稳住身体,屋子里还跪在一地的下人,楚越脸上都是尴尬难堪,狠狠的瞪着兼雨。

第一百六十九章 风魔九伯

楚越被兼雨推开,在地上退了几步才站稳,屋子里跪在地上的下人一见这样的情景全都吓了一跳,纷纷将头低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兼雨则红着眼圈,满脸惊恐的看他。

楚越站在地上满脸怒火的盯着兼雨,双拳紧紧的握着,一脚踹碎了身边的椅子,踩着碎片向兼雨走去,一把将人抓住,面色凛然的掐着他的下巴,狠声说道:“就这么讨厌我?”

兼雨浑身发抖,虽然害怕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可是仍然拼命的挣扎,想掰开楚越的手,想推开他。

有些人就是这样的,他明明弱小的你一巴掌就能抽晕过去,一害怕起来话都说不全,就是这么一个处处让人低估的人,偏偏内里的灵魂最是倔强,就算他怕你怕到浑身发抖,可他仍然要对着你忤逆反抗。

但越是这样,楚越心里就越是阵阵发狠。

这么多天他在兼雨面前是赔尽了小心,他出身皇家,从小养尊处优,只有旁人在他面前点头哈腰的,在他心里,只要他想要的人,就没有得不到的,更何况就这么一个小东西,从前在玟王府,就算顾攸宁在意,也不过就是个小厮下人,在他这里拿祖宗似得供着他,人前人后吃穿用度那样不是照着府里皇子妃来的,他还想要什么!!!!

虽然楚越如此想着,但是总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冷静的提醒的,重要的是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想在你这儿待着,当初你就是耍阴招抢来的,抢来以后你还为难人家,他宁愿在玟王府当下人,也不愿意在你这儿当皇子妃!!!!

其实楚越有些时候睡不着觉的时候,也想了,这个孩子是不是自己留不住了,别说玟王府现在的劲头,就是单看这个孩子,就算是要跟他过一辈子,难不成一直都锁在别院吗?

要是他能心甘情愿的跟在自己身边就好了,只要他能主动的对自己笑笑,他就能吧人捧到天上去,也想楚豫对顾攸宁似得,要什么给什么。

可是这个人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不是在瑟瑟发抖,就是在哭,从来没有一刻欢愉的时候,无论是拿着多贵重新的东西给他,也博不来美人一笑。

从来没有人能让楚越这样,他骄傲自负惯了,冷不丁出了这么一个小东西,他实在没办法了。

刚开始那些打啊,绑着啊的强硬手段是用不了,这孩子这副身骨已经受不了一点磋磨了,不然真的就熬不过这个异常寒冷的长安冬日。

楚越就这么掐着兼雨的下巴,很久很久没有说话,最终他放开他,一把将他推回墙角,死死的将他堵在角落里,执拗的看着他,脸上竟然有着一丝浓重的委屈。

“到底怎么做,你才能不讨厌我!!!!!!”

“你告诉我,怎么做,我怎么做,你能不讨厌我,不推开我。”

他抓着兼雨的单薄的肩膀,用力按在墙上,就像一个不知情事的执拗少年,不懂得如何去和他的心上人示爱,只是如同小兽一样霸占着自己抢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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